小柔是患有很嚴重的疾病的,正是因為如此,讓鮑春來夫婦倍感煎熬。
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個年輕的醫生在看到自己女兒睡覺的姿勢時,竟然還笑了。
「劉老師,您是不是發現了診斷方向?」許一諾問道。
也正是她的話,讓即將暴走的兩口子一下子變成了乖寶寶。
「事實證明,很多時候病症的表現真的是多樣化的。得虧又上來仔細觀察了一下,要不然啊,小柔還得受罪。」劉半夏說道,根本都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兩口子的動靜。
「你們看看,從小柔現在的表現上來看,都有什麼樣的症狀。從頭捋一遍,這樣的教學機會不多見。」
「怕洗臉、洗頭,貧血、精神障礙、肺部多發性壞死、耳道感染,嗯……,再有的就是小柔的睡姿?」劉依清問道。
「嗯……,不錯,那麼你們解釋一下造成這些症狀的可能原因吧。」劉半夏點了點頭。
倆丫頭有些傻眼,還能是啥可能原因?不是都討論過了麼?不過劉半夏問了,也得說啊。就看他現在這個樣子,肯定已經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怕洗臉、洗頭的原因暫時未知,貧血可能是因為精神障礙造成的營養不良。精神障礙暫時未知,肺部多發性壞死目前正在做病理。」許一諾說道,然後給了劉依清一個眼神。
「耳道感染應該是洗頭時過於掙扎造成的,又因為精神障礙,無法進行後續處理。還有頭上的丘疹,這個是不洗頭的原因。睡姿這方面,嗯……,睡得不舒服?」劉依清最後的解釋是試探性的。
劉半夏點了點頭,「跟我最初的考慮是一樣的,也是因為我們思維的局限性,所以才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誤導。」
「目前表現出來的這些症狀,如果期間有一定程度的關聯性呢?那麼我們綜合考慮之下,是不是就能夠得出病症的一個大致推斷?」
「咱們先說說目前還有不明原因的這些個情況吧,鮑董,你們兩口子也跟着聽一聽,然後就不用為小柔擔心了。」
鮑春來兩口子趕忙點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先說一下這個精神分裂症,這個準確的推斷,應該是你們在美國就醫的時候給出來的吧?」劉半夏問道。
鮑春來再次點頭,「我們在美國也診斷了一個多月,最終的結果就是特發性精神分裂症。」
「所以說啊,有時候也不一定非得覺得他們的醫術有多好,很多時候他們也真的未必會將患者當回事。」劉半夏說道。
「在醫學上,我們很多時候都會將不明病因的病症,給冠上特發性。這就代表了整不明白,查不出來。所以小柔的精神分裂症,現在我覺得應該叫『精神失常』更確切一些。」
「因為她沒有那麼多精神分裂症的顯著表現,也可能是中西方在翻譯過程中存在的一些誤差。」
「我剛剛說了,我們可以將精神失常的症狀歸納到某一種疾病的表現症狀之一。那麼耳道感染呢?真的就是洗澡的時候灌進了水之後才感染的麼?」
「這個情況我們是在聽完你們的描述之後想當然的判斷,後來信息更新了,並不是在國內讀書,而是在國外。」
「有沒有一種可能,在耳道內原本就有了一定程度的感染,當時沒有發現。又因為耳道進了水,然後才讓我們覺得是因為進入引起的感染呢?」
「好了,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也可以將耳道感染關聯起來,作為其中的一個症狀。跟肺部的多發性壞死一樣,算在一起,這就是三個症狀了吧?」
「劉老師,那為啥不洗頭、不洗澡啊?」許一諾有些等不及了。
「很簡單啊,這就是人們的一種本能反應,跟小柔現在的睡姿一樣,是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劉半夏說道。
「小柔雖然現在精神有些失常,但是她身體的本能還在。知道洗澡和洗頭可能會讓耳道進水,讓自己的耳朵更不舒服,所以她很抗拒。」
「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睡姿,就是因為她的手腳不舒服。會將自己的臉給蒙上睡,也是本能的防備別人給她洗頭、洗臉,或者說,是因為耳道感染造成的不舒服。」
「也正是因為後期的不洗頭,讓我們誤以為頭皮上的丘疹是這樣造成的。如果這些丘疹本來也是病症的表現之一呢?」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可以把症狀歸納一下了吧?神經性病變累積外周神經、下呼吸道受累、耳道感染、貧血、可能的關節受累、丘疹,這會是什麼病?」
「gpa」
「肉芽腫性血管炎」
許一諾和劉依清異口同聲的喊了起來,語氣中也帶着興奮。
兩人的音量有些高,讓睡着的小柔醒了過來。沒有初醒着的那種懵懂標清,而是臉上的表情有些擰巴。
「乖,知道你得的是什麼病了,今天咱們就確診用藥。」劉半夏儘可能讓自己臉上的表情更加和善一些。
只不過小柔一丁點都不給他面子,掄起枕頭就砸了過來。還是劉依清將她給抱住,才讓她的情緒緩和一些。
劉半夏摸了摸鼻子,很無奈。自己才是院裏最受患者歡迎的人啊,今天咋就不好用了呢。
「劉醫生、劉醫生,小柔的病能治了?」
鮑春來一把抓住了劉半夏的胳膊,給他的胳膊抓得都有些疼。
劉半夏點了點頭,「這個病其實我們以前也接診過一例,是一位小患者,現在很正常。這個病的病因,目前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脈絡,是一種免疫系統疾病。」
「不過這個病之所以在一開始沒有被診斷出來,就是因為病症的最主要表現應該是粘膜受損。尤其是鼻腔粘膜,但是咱們家小柔並沒有這樣的表現。」
「再有的神經性症狀,大多也都是影響到外周神經,很少會影響到顱腦神經。小柔的耳道感染,可能就是上呼吸道感染的另一種外在表現。」
「劉依清,再採血,做塗片觀察。如果確診之後,甲基潑尼松龍衝擊療法,每天1克,第四天改口服。然後再做一下腎功能檢查,看看腎臟是否受累。」
「好。」劉依清喜滋滋的點了點頭。
「劉醫生,不用做別的檢查了麼?光抽血就行?」小柔的母親擔憂的問道。
劉半夏點了點頭,「採血做血塗片,還有我們的實驗室病理針對性檢查,這些就足夠了。再等等結果吧,很快就出來的。」
還別說,即便是又採血了,小柔也沒有任何抗拒。只不過對於劉半夏總是有一種提防的樣子,讓劉半夏都好無奈。
「劉醫生,你再跟我說說這個什麼血管炎,這次治好了之後,以後還會復發麼?」鮑春來拉着劉半夏坐到沙發上後問道。
「鮑董,這個不是什麼復發不復發的問題,而是我們目前的醫學手段只能進行控制和緩解。」劉半夏想了一下說道。
「以後的小柔在生活中要避免過於勞累,還要減輕壓力,提高自身免疫功能。不過只要多注意,還是能夠維持正常生活的,一般也不會對壽命造成多大影響。」
「從現在的一些情況來判斷,目前小柔的病症發展還不是特別迅速。要不然恐怕現在已經腎衰了,那種傷害是不可逆的。」
「也可能是小柔原本的身體底子比較好吧,雖然病症發展起來了,進展卻不是很迅速。在她身體上的表現也不是很明顯,在我們院進行一段時間的治療,然後就可以回家休養了。」
「那這個精神失常的病呢,也能一起治?」鮑春來問道。
「理論上來講是可以的,不過現在我還無法給您準確的答覆。等用藥一段時間以後,就應該能夠進行相應檢查。」劉半夏說道。
這個話他可不敢大包大攬的講出來,畢竟小柔的病症表現有些特殊。即便是普通的患者他都不敢給這樣的保證,更不用說小柔的身份還有些不一般呢。
對於鮑春來而言,這並不是他想聽到的消息。他需要的是治癒,而不是留下隱患。
「鮑董,自身免息系統疾病,其實就是跟免疫系統有關。最常見的病症就是蕁麻疹,只不過蕁麻疹表現的比較輕微,肉芽腫性血管炎表現得嚴重一些。」劉半夏又接着說道。
「不過我們在以後的生活中提高警惕,做好預防。我想以您的條件而言,小柔也會有很好的生活的,只需要多注意就可以了。」
鮑春來點了點頭,也算是接受了劉半夏的安慰。針對於女兒現在的情況而言,能夠恢復正常,就已經很不錯了。
目前唯一不確定的,就是精神狀況,這也是他最揪心的。
現在他的想法又跟剛剛有些不同,覺得自己帶女兒來得晚了。如果再找幾個月過來,肯定就是另一個結果。
畢竟這個病都已經拖了快一年了,什麼樣的病拖這麼久,都會變得很嚴重啊。
很後悔、很自責。
邊上的劉半夏看出來了他的糾結,可是也沒有辦法再去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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