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天空中原本代表着太陽的那最後一抹隱約可見的光亮消失了。
老劉看了看表發現已經晚上八點了,這個點在這邊正是太陽落山的點。
可太陽雖然落山了,但天空中並不是像前幾天那樣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厚重的陰雲竟然出現了一層詭異的光亮。
要知道聖象天門這裏可是著名的觀星聖地,因為這裏不僅空氣稀薄而清澈,最關鍵的是一到夜晚,這裏的光污染為零!
所以在這裏,越是晴朗的夜晚就越黑。
可現在那種黑見不到了,夜晚常年不見光亮的聖象天門竟然亮了起來。
老劉只知道,這是因為地面積雪的反光造成的。
而更詭異的是,這雪越下越大,可天空中依然沒有一絲風。
說好的暴風雪呢?怎麼光有雪了,那暴風呢?
因為沒有風,那如同鵝毛般的大雪竟然下出了雨水氣勢,直上直下的!
七個人從三號營地的那些帳篷中收集到了足夠的木柴和煤炭以及一些食材,還搬來了兩個爐子。
本來還想再弄點褥子棉被之類的保暖物品,結果幾個女士被那些被褥的異味熏得說啥也不用那些被褥,於是幾個人只是把這些能用到的東西弄了過來。
沒有被褥也無所謂,反正眾人都有帳篷,也有隔潮墊和睡袋,每個人也都有足夠保暖防水的羽絨服和衝鋒衣。
七個人吃了一頓幾乎沒有什麼探討的晚餐,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眾人連欣賞聖象天門的心情都沒有了,哪兒還有說話的心情?
那兩隻半大羊被拴在了山洞內的一塊大石頭上,兩隻不知道未來命運的山羊正相互偎依着趴在地上。
白獅依然精神奕奕的趴在洞口,大大的腦袋衝着外面。
雖然下大雪,可這種溫度對於白獅來講根本就不算什麼。
要知道哪怕是在俄八措,冬季最冷的時候溫度都能低到零下二十多度,那種溫度白獅都不懼,現在這零度左右的溫度根本就不算什麼。
晚餐還算是比較豐盛的。
老劉他們自己攜帶的食物,比如說壓縮餅乾、肉鬆什麼的他們沒有動,他們用的是從營地中搜集起來的食材做的飯。
在外面找個乾淨的地方弄一大盆積雪,燒開之後把昨天從藏胞家裏買到的羊肉用藏刀切成一片一片的放進鍋里,慢火燉,等燉的差不多了,再把從營地中找出來的脫水蔬菜、食鹽什麼的倒進去咕嘟一會兒,一鍋有菜有肉的大鍋燉就算是成了。
老劉還從營地的某個帳篷中找到了兩瓶天佑德53度德天下青稞酒。
這可是青稞酒中的精品,一瓶一千六百多,也不知道是營地的管理人員留下的還是遊客留下的。
反正這兩瓶酒便宜老劉了。
除了這兩瓶好酒,老劉還找到了四桶五斤裝的散裝互助青稞酒? 是52度的。估計這兩桶互助青稞酒應該是營地管理員遺留下來的。
畢竟這種散裝酒便宜? 才二十來塊錢一斤。
所以這一頓酒也算是有酒有菜,就連房真真都喝了一點白酒。
而就在老劉他們拾掇晚飯的時候? 天路客棧有點亂套。尤其是接到電話的墨龍? 更是一臉的擔憂。
姐姐和姐夫是9月28日抵達日光城的,然後他們一家三口外加那個丫頭是9月29日去的納木錯景區。
那天姐姐姐夫回來的時候臉上都帶着壓抑不住的笑意? 看起來極為高興。不過跟他倆去的外甥還有那個漂亮丫頭卻不見了。
「他倆啊,現在在一起了!倩倩那丫頭想要徒步轉湖? 我就讓小昂留下來照顧倩倩。嗯? 說不定等他倆回來就真的能在一起了。」
姐姐的話讓墨龍這個當小舅的也格外的高興,外甥都二十五了,結果連個女票都沒有,墨龍也着急啊。可偏偏外甥在這方面好像一直沒開竅……
現在這個千年不開竅的木頭疙瘩終於開竅了? 身為親娘舅? 墨龍能不高興嗎?
再說了,楚倩那丫頭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最起碼墨龍認為那丫頭配自家的外甥那是綽綽有餘。
如果他倆真能成的話,自己的這個外甥狗可真算是走了狗屎運了。
所以哪怕第二天姐姐和姐夫跟着李偉父女倆一塊下巴宜去玩,墨龍在客棧也是很盡心盡責坐鎮。
這一連七天過去了? 前天扎西達瓦回來說還在他外婆的村子碰見了外甥,而且看起來外甥和那個女孩子相處的很好? 這讓墨龍更加高興了。
可今天中午開始飄雪花,墨龍心裏就莫名的擔憂了起來。
結果到了傍黑天? 這不好的消息就傳來了。
尤其是在諮詢了扎西達瓦還有幾個服務員之後,墨龍心裏的擔憂就更重了。
去年也是在這個時候? 一場大雪讓整個納木錯景區徹底的封閉了一個多月。雖說進入到十月份納木錯景區已經進入到了下雪季? 可在十月初就下了這麼大的一場雪那實在是太罕見了。
用德協麥朵的話來講? 去年他的丈夫就在納木錯那邊的冬季牧場給朋友幫忙,結果一下子被那場大雪困住了,一個多月之後才出來……
五十多厘米厚的積雪啊,這還是平均積雪厚度。要是趕上雪窩子,人進去直接就看不見了……
所以墨龍立刻就把田鵬叫了過來。
「田田,小昂在納木錯被大雪困住了,他現在希望我們開車過去把他接出來。你店裏有沒有雪地胎或者防滑鏈?有的話就立刻換上,咱倆這就出發去納木錯。」
田鵬不是磨嘰的人,一聽這話,立刻帶着孫德海把剛買了沒一個星期的雪地胎給梟龍換上了。
本來這四條雪地胎是給墨蘭和劉大河準備的,因為他倆說從巴宜回來之後準備到珠峰大本營看看,為了保險起見,田鵬就給梟龍準備了四條雪地胎。結果沒想到墨蘭和劉大河並沒有開梟龍出去,這四條雪地胎就沒用上。
現在好兄弟被困納木錯,田鵬自然就把這四條雪地胎換上了。
這種335/80 r20的雪地胎已經屬於特種輪胎的範疇了,光是這四條雪地胎就花了小一萬!
眼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田鵬和墨龍戴上一些必要的東西直接就開車上路了。
換上雪地胎的梟龍越野車讓這輛越野猛獸擁有了足夠的抓地力,哪怕109國道上已經稍微有些積雪了,可開車的墨龍依然把車子飆到了九十以上。
超速就超速吧,這時候也顧不上那些了……
車子過了當曲卡縣轉向前往納木錯景區的公路時,路面的積雪已經有不少了,路邊的積雪也接近十厘米了。
可是,當抵達納木錯景區大門的時候,車子卻被攔住了。
前面已經開始封路了,只允許車子出來,不允許車子進去,哪怕墨龍和田鵬一再解釋自己是前往納木錯救助被困的親人,可交警同志依然很盡責的把他們攔了下來。
「通知,我這車沒問題,雪地胎都換上了。」墨龍試圖說服交警同志放行。
「呦,這車確實不錯,不過這車還不夠好!這麼大的雪你還想翻山?錯非你開一輛坦克或者鏟車過來,否則你這車我也不會放行的!」
頓了頓,交警同志又很嚴肅的說:「救助被困群眾是我們的職責,我們一定會把被困的群眾救出來的,你們去算什麼事?你們不怕死可我們得抽出緊張的警力救你們啊!」交警同志一句話就把墨龍說的無法反駁……
(ps:這一段是老墨從我東西那裏聽說到的2018年納木錯10.8雪災的事情搬運過來了,事實上這一年沒有發生這件事,納木錯只是在十一月初下了一場大雪,積雪厚度大約在20厘米左右,遠沒有10.8雪災厲害。還請大伙兒勿噴……)
……
吃過了晚飯,眾人也沒心思聊天說話,尤其是房真真、郝磊還有滕志新這三個年輕人,更是悶聲的打開了各自的帳篷鑽了進去。
王燕把楚倩叫了過去不知道聊啥,張興剛來到了老劉跟前,「抽根煙去?」
「好!」老劉摸出了一盒拆開的煙,抽出了兩根遞給張興剛一支,兩個人走到了山洞的洞口前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這個山洞並不算很大,七個人的帳篷就佔據了三分之二的面積,再加上鍋灶什麼的,山洞裏能夠讓兩個人抽煙的地方並不多。而且為了照顧女士,倆人只能跑到洞口去抽煙。
看着外面幾乎在佔據了天地之間所有空間的雪花,張興剛也沒了聊天的興致,一根煙狠狠地嘬了幾口就抽完了。
「我先歇着去了……」拍了拍老劉的肩膀,張興剛有些沮喪的離開了洞口。
老劉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其實這個隊伍現在處在這樣的一個困境中,與他這個臨時隊長有着很大的責任。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堅持要繼續前進的話,或許現在可能還無法走出納木錯景區,但絕對可以就近去當地藏胞的村落甚至去保吉鄉,這樣哪怕雪下得再大,最起碼不用擔心生命安全的問題。
哪兒像現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倒是守着一座聖象天門了,可這座藏傳佛教的聖物貌似也沒辦法幫助這些人脫困啊。
所以張興剛現在心裏肯定很自責。
不過老劉也沒辦法去安慰,這時候與其說一些安慰的話,還不如共同努力扛過目前的困境。
抽了兩口煙,身後又響起了腳步聲,老劉沒回頭就已經聽出來這是楚倩的腳步聲。
「你怎麼不早點歇着?」老劉歪頭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楚倩問道。
「沒睡意,也不想這麼早就睡。」楚倩坐在石頭上蜷起了雙腿,雙手攏在小腿上,下巴擱在膝蓋上。
「是不是覺得孤枕難眠?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自薦枕席……」
楚倩樂呵着輕捶了老劉兩拳,「你個笨蛋,這樣的話不應該是你這樣的男人應該說的話,自薦枕席這個詞在古代是女人說的,和以身相許差不多的意思。你一個大男人家的,給誰以身相許啊?」
「這還用說嗎?」老劉繼續歪着腦袋瞅着楚倩,「這整個星球上,也就是你能讓我說出自薦枕席的話。嗯,要不要再來一句以身相許?」
楚倩小臉微微一紅,又狠狠地剜了老劉一眼。
這種佯怒的神態把老劉看的怦然心動。
「劉墨昂,你說我們能出去嗎?」楚倩幽幽的問道。
「放心吧,我們死不到這裏的。有我在,你啥都不用擔心。」老劉就差拍着胸脯單手指天了。
楚倩怔怔的看着身邊的這個男孩子,臉上湧上了一抹歉意。
「對不起啊,我不該這麼任性的來轉湖。如果我不這麼任性的話,你也不會跟着我一塊被困在這裏。」
「說啥傻話呢?你說我身為一個男人,怎麼可能讓我未來兒子的媽媽獨自一人在這裏轉湖玩?」
老劉發誓,他說這話真的是只想調節一下氣氛,這壓抑的氣氛就連他這個樂天派都有點受不了。按照之前的經驗,只要這句話一出口,一定能把這丫頭的情緒調動起來的。
「你真想讓我當你未來兒子的媽媽?」楚倩很認真的看着老劉,出乎意料的沒有之前的那種羞惱。
老劉頓時變成了照鏡子的白獅,徹底懵圈。
「我……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下……我……」一向說話堪稱牙尖嘴利的老劉破天荒的結巴了起來。
再看着楚倩那認真的眼神,老劉嘬了一下牙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一咬牙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努力做好你未來兒子的粑粑……」
老劉口花花慣了,結果把「爸爸」說成了「粑粑」。兩個詞的聲調很明顯不一樣。
楚倩「噗嗤」一下就樂了,「原來你只想做一坨那啥啊……」
老劉懊惱的想抽自己的嘴巴子。
「好啊!」楚倩卻很認真的點頭,「如果我們能夠成功的活下去的話,我們可以正式交往……」
說完這句話後,老劉借着山洞中的火光和蓄電池燈的燈光清楚的看到了這丫雙頰上的一片嫣紅。
一瞬間,老劉只覺得自己仿佛換上了最為嚴重的高原反應,最直接的體會就是腦子極度缺氧!
「我……你……我……那啥,其實咱倆現在開始正式交往也可以啊,為啥要等到脫困之後呢?」
楚倩歪着腦袋看着老劉,想了想說道:「那也可以啊。」
「你、你是認真的?」幸福來得太快就想龍捲風,老劉的腦子又有點宕機。
「嗯!」楚倩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從小到大除了家裏的長輩疼我寵我之外,還沒有任何一個親屬之外的男人寵過我疼過我呢,而你,這些天讓我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以前我的幾個閨蜜都說戀愛是多麼多麼的甜蜜,可我從來就沒有戀愛過,也不知道戀愛是什麼滋味的。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還能活着走出這裏,我也不想臨死了還沒有品嘗一下戀愛的味道,所以,我想試一下……」
老劉興奮的就想站起來大聲嚎兩嗓子,哪怕跑到外面迎着大雪對着納木錯大吼也行啊。
不過楚倩一把拉住了這個顯然興奮過頭的傢伙,「你可別出洋相啊,這是我倆的事,幹嘛要讓別人知道?」
老劉狂點頭,不過他還是帶着壓抑不住的興奮低聲問道:「那啥,咱倆現在雖然還沒兒子,可能不能讓咱們的另一個兒子先體會一下它爹我的高興?」
楚倩驚訝的捂住了小嘴,「啊?你都已經有兒子啦?」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臥槽,說錯話了!」老劉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連忙捲起舌頭抿起嘴唇對着趴在不遠處的白獅吹了一個短促的口哨。
白獅機靈的扭過頭看了看老爹,站起身來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老劉一把摟過了白獅的大腦袋,笑着低聲對楚倩說道:「看見了吧,這也是咱們的兒子。白獅,以後楚倩就是你媽了,以後要好好的待你媽,和待你爹我一樣,明白了嗎?」
白獅瞪着一雙和李榮浩有一拼的小眼睛瞅着老爹,又瞅了瞅身邊這個「新媽」,似乎是感覺出了什麼不同,然後很乖巧的伸過去大腦袋,給毫無防備的楚倩留下了一臉的口水。
楚倩被白獅舔得咯咯低笑,老劉憤怒的對着白獅的大屁股就抽了兩巴掌,「你姐姐妹妹的,你媽的臉蛋子你爹我還沒親過呢,你小子竟然敢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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