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張遼帶領幾名將領重新返回軍帳,臉上已經多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太守,如何?」
幾名隨行將領這時才終於湊過來問道。
「面對我軍的叫陣,敵軍據守不出,又不加以回應,甚至主將連都不曾露過一面。」
張遼笑了笑道,「不過根據最近收集到的消息可以判斷,如今守於谷城之中的兵馬,九成便是曹稟與程昱所部,若是其他人,與我軍立場並不相悖,就算不肯打開城門迎接我們,城內守將也定會出來與我會晤,言明中立立場,儘快教我軍離去避免衝突。」
「倘若城內正是曹稟與程昱的人,太守只需將其全數剿滅,那駐守濮陽與鄄城的夏侯惇和荀彧便沒了後方,到時太守再南下與呂將軍成合圍之勢,兗州便是呂將軍與太守的囊中之物了!」
幾名將領皆是喜上眉梢,滿面紅光的道。
「太守,即刻下令攻城吧,早一日滅了曹稟與程昱所部,便可早一日打下兗州,到時我們也總算有了一處棲身之地。」
有人當即上前一步,抱拳大聲說道,「末將願做先鋒,請求出戰!」
「末將也請戰!」
其餘幾人也是紛紛響應,不願錯過這個立功的機會。
「不急。」
張遼卻是微微搖了搖頭,接着說道,「此次北上我軍只有三千兵馬,據悉曹稟與程昱所部也有幾千,未必便比我們人少,如今又佔據守城之利,倘若我軍貿然攻城勝算極小,到時損兵折將也未必能有所建樹。」
「既然曹稟與程昱所部兵馬不少,為何卻不敢出城迎戰?」
一名武將詫異的問道。
「方才叫陣時我觀那城上官兵紀律嚴明,無一人私自回應,更無慌亂表現,曹稟與程昱又偏偏不露面,如此故弄玄虛,恐怕是緩兵之計。」
張遼捋了下鬍鬚,繼續說道,「依我所見,此二人定是知道與我軍實力相當,正面一戰未必能勝,因此才想保存兵力另作圖謀。」
「這……他們能有何圖謀?」
眾人更加不解。
「援軍。」
張遼言簡意賅的說了兩個字,見眾人還是不太理解,這才又解釋道,「倘若有援兵來救,敵方以兩倍甚至數倍於我軍的兵力,來個裏應外合,便可在損失極小的情況下對我軍造成重創,如此一來,兗州北部便再無對手可與這二人爭鋒,穩如鐵桶!」
一人聽罷說道:「可據我所知,他們距離此處最近的援軍也在鄄城,鄄城距離此處有近300里地,若曹稟與程昱此刻派人前去求援,如此一來一回,便是急行軍,最少也需要3日才能等來援軍。」
「不錯。」
張遼點了點頭,道,「所以我們就在此處以逸待勞先圍他三日,倘若曹稟與程昱已經派人求援,三日之後援軍到時,我們便立即撤軍避其鋒芒。」
「倘若曹稟與程昱尚未派出信使,這谷城只有前後兩個城門,我們只需派重兵在這兩處城門之外埋伏,一旦有人出來便立即射殺,絕不給他們送出消息的機會,如此等三日一過,城內官兵始終等不來援軍必定心浮氣躁。」
「到了那時,曹稟與程昱明白求援無望為時已晚,想要再出城突圍,士氣已與如今大不相同。」
「而我軍方可一鼓作氣層層堵截,乘勝追擊,雖未必能將其全殲,但亦可對其造成重創。」
「從此兗州北部再無曹稟與程昱的容身之所,那些仍在觀望的城守士族自會轉而選擇支持我們,我軍又可迅速壯大,到時再集結兵馬向南與呂將軍成合圍之勢攻打鄄城、濮陽,兗州安矣!」
張遼將心中的兩全之策說了出來。
眾人聽過皆認為此策進可攻退可守,幾乎無懈可擊,當即拱手拜道:「太守英明,此戰我軍必勝!」
「去傳令吧,三日之內必定無事發生,只需在前後城門安排重兵埋伏,再派些斥候在外巡視即可,剩下的兵士就輪值歇息吧,養足了精神與士氣,好生應對三日之後的變故。」
張遼揮了揮手,自信說道。
「是!」
眾將士拱手退下。
……
第一日。
果然無事發生。
「報!今日城內共派信使出城三次,除第一次被我軍悉數射殺,身上果然搜出送往鄄城荀彧處的求援信之外,其餘兩次皆是試探了一番便退回城內,不敢再來!」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看來曹稟與程昱還未派出信使,如此一來,城內官兵恐怕已經開始焦慮,此戰勝勢已定!」
張遼信心滿滿,不疑有詐。
何況就算有詐,他也已做了兩手準備,一切都要看三日之後的變化,見機行事。
……
與此同時,谷城城內。
「哈哈哈,飛奴早已放出,程縣令竟還要不斷派出信使麻痹張遼,可真是老謀深算吶,安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曹稟神色輕鬆的笑道。
「我聽說那張遼很是了得,對於這樣的人,做戲自然要做全套,否則很難蒙蔽於他。」
程昱的精神也是不錯,已經長了不少皺紋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據我推算,如果飛奴順利將消息送達,鄄城援軍最晚會在明晚趕到元城郊外,到時不論張遼是否有所防備,也斷然想不到我軍的信件竟長了翅膀,援軍支援速度能如此之快!」
「畢竟按照常理來算,哪怕我們提前派出信使,求援信件也是明晚也才能送到鄄城,更不要說援軍能在那時候趕來,這簡直便是天降神兵。」
「明晚我軍需時刻準備,一旦城外張遼營內出現廝殺,我軍便立即打開城門,沖入張遼大營與援軍裏應外合,定可重創張遼所部!」
曹稟點頭笑着誇讚道:「這是自然,近日多虧程縣令在旁出謀劃策,否則我軍如何能如此順利?」
「非也非也,還是多虧曹校尉勇猛無前,敵將無不聞風喪膽,這才是我軍攻城略地的關鍵。」
程昱連忙謙虛笑道。
「非也非也,程縣令乃謀士無雙!」
「非也非也,曹校尉有大將之才!」
「非也非也,程縣令當居首功!」
「非也非也,這功勞曹校尉才是當仁不讓!」
「……」
兩人說着說着,臉皮終於還是有些撐不住,又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說起來,還是多虧了吳有才(吳司馬)的飛奴,這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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