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台空間內,綠綺羅幫助凝聚的護法神將終於穩固了下來。
整體五丈余高,一身猩紅色的戰甲,面容清雋冷峻,眸光則森冷異常。
可能是吸收了這空間內無窮凶煞的緣故,這護法神將渾身血氣翻滾,氣息則暴戾無比,似欲擇人而噬。
不過藉助臂甲武曲破軍,李軒還是能控制住這護法神將,不使他失控。
「這就成了?」
李軒仔細看着此人:「他是誰?是三代天庭中的哪位元帥?」
「是五行元帥之一的金德真佑元帥,你應該沒聽說過,他是先帝的親信大將之一,其存在早就被佛道二門抹去,以免世人信仰,助他重聚真靈。」
綠綺羅神色惋惜道:「可惜了,我聚集的真靈還是不足,還不能凝聚他的極天之法。李軒你可以先將那把『八面神衰劍』給他用。」
李軒劍眉一揚,毫不猶豫的就將自己袖中的那把八面漢劍丟了過去。
這件偽神器,他正愁沒人使用呢。
接下來他又被綠綺羅指揮着,將兜裏面所有能用的材料拿出來,利用她凝聚的黑灰戾火,粗製濫造的煉製了一個鐵碑……
這碑上就只有『李軒』二字,然後他又滴入精血。
此後但凡是與李軒有關的香火願力,都會凝聚至此。
天刑台虛空是天庭碎片之一,按綠綺羅的說法是藏於世界晶壁之內,可以出現在這個世界任何一個角落。
所以這空間,也可當成神國使用,幫助李軒聚集天下香火。不至於十成的神力,最終只能收攏一成。
當然這鐵碑只是臨時造物,用不了多久。
李軒事後還是得請真正的器師,助他煉造真正頂用的神碑。
在這之後,李軒才退出了天刑台空間。
此時天空已經現出魚肚白,襄陽城內的戰事,也早在兩個時辰前就已平定。
李軒雖然身在天刑台,可他將第二元神攜帶了過來。
所以這城內城外數十萬大軍,在戰後被安排得井井有條,整然有序。
李軒的副體最終只安排了軍紀較好的湖廣標兵營入駐襄陽,其它諸部兵馬,包括他直轄的神機營,都全數退出城外,回歸營寨休息。
而在各個營門之外,還掛了三十幾顆新鮮的人頭。
李軒如今在軍中的聲望之隆已無以復加,軍中少有人敢違逆他的軍令,在襄陽城中造次。
可還是有些膽大妄為之輩,存着僥倖之念。
李軒的副體毫不留情,凡是查出來的,一概斬首示眾。
不過襄陽城內還是一片死寂,百姓都封鎖門窗,不敢外出。
畢竟昨夜才剛經歷過破城之亂,再怎麼心大的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外出。
李軒沒怎麼在意,他只是下令強行叫開各家門市,勒令商人營業。然後就將這一應善後之事,交給隨軍的文官處理。
此時他已得知昨夜的戰果,就如綠綺羅所料,大司命成功逃脫。
昨夜一戰,大司命連續兩次被少傅於傑與中流居士聯手轟擊到重傷垂死,卻都在須臾之間恢復傷勢,法力轉至全盛,最終在啟明星現於空際時闖出殺陣。
不過大司命攜帶的眾多天位,也多在『正反先天北斗星河大陣』中遭遇重傷,還丟了四名天位的性命。加上金闕天宮那邊死二人,傷一人,一共折損六名天位,實力大減。
薛雲柔與羅煙等人在天宮東島劫掠的收入,卻讓李軒的腦海一陣暈眩,心念飄忽,感覺整個人都仿佛踏在雲朵上。
這價值九萬萬兩的財物,預計扣除給各方的分成與酬金之後,最終落入他手中的將會高達七萬萬兩。
李軒心想另一個世界,嘉慶皇帝抄和珅家的感覺,大概就是他這樣了。
吃得好飽,吃撐了!
李軒差點流淚,心想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直到今日才實現了財務自由。
一直到大半個時辰後,李軒才勉強壓制住了心緒,開始將精力投入到軍務上。
他處理的第一件要務,就是頒發全軍的賞賜。
這個時候別的都不緊要,唯獨賞銀,是維繫軍心的第一要務。
古代時的軍隊就是如此,沒有國家大義,也沒有什麼信仰可言,唯獨實實在在的錢糧,或者土地,才可讓軍隊奮死效力。
這次晉軍的運氣不錯,他們在襄王府的庫房裏面,還抄得了七百多萬兩紋銀,所以李軒當天就將承諾的賞銀頒賜了下去。他這一次額外大方,臨時提高了些許賞格。
這使得襄陽四面方向,再一次歡聲雷動,軍中的浮躁之氣,一瞬間就消退了不少。
李軒的賞銀,並不經文官與各級將校之手,是臨時徵召城中的商人賬房發放。
這些人面對那些兇橫惡煞的兵將,不敢有半點剋扣,實打實的將賞銀髮放到所有人手中。
而且李軒對各級軍將也沒虧待,賞銀額外厚重,所以全軍上下都皆大歡喜。
而就在全軍修整五日之後,李軒將四十萬兵馬中的將近一半都遣回原籍,只保留了其中較為精銳的十五萬人。加上十萬襄陽罪軍北進河南。
昔年晉太祖創建衛所軍制度,就是為了省錢,說是『朕養兵數百萬,不費國家一錢』。可衛所軍的缺點之一就是不耐久戰,一旦遠離家鄉,戰力還會大幅度的下降。
那些南昌罪軍中,就更是瀰漫着思鄉之情。
所以李軒很乾脆的將之遣散,他知道這些人即便被自己帶去河南,也幫不上什麼忙。
又三日之後,李軒在南陽附近,與南下的河南總兵方瑛匯合。
李軒對於方瑛在陝西一帶的進展還是很滿意的,此人統率二十五萬大軍出潼關,攻華陰。
在華陰一帶與沂王叛軍連戰數十場,都沒有敗績。只是受限於沂王經營的防線,推進遲緩。
沂王得到金闕天宮的資助,在這數月間不但喪心病狂的將兵馬擴充到五十萬,還徵發民夫二百萬,在華陰,韓城與大慶關三處,打造了層層疊疊的營盤,還有長達數百里的防線。
即便如方瑛這樣擅於攻城拔寨的名將,一天的進展也不到十里。
李軒沒打算踏入這個坑,他看過繡衣衛給他發過來的軍情戰報,甚至還有道法映照出來的畫像。
知道即便自己過去,也不會比方瑛做得更好了。
即便他有火槍之利,面對那些高牆深壑也很無奈,頂多就是一天多推進五里。
一天十里與十五里,對整個戰局大勢,不會有太大改觀。
槍械刀劍在含而不發,斬出之前才是最威懾人心的。
此時的李軒與神機營,就像是一把絕世寶劍,震懾天下。
可如果這把寶劍被陷住,或者給人以遲鈍的印象,反倒不利於這天下間的安定。
何況李軒離京數月,對五軍都督府與朝政的掌控已大不如前,他必須儘早回歸,按捺下京城中的那些暗流。
所以李軒與方瑛見面之後,就向他交待道:「除了神機營之外,這些兵馬你帶入關西,潼關那邊我就不去了。」
方瑛聽了之後,不禁微微錯愕:「郡王殿下是準備回京?可吾等諸軍,都期待殿下已久。」
「期待我做什麼?想着我過去之後,將沂王軍一舉蕩平?那麼國朝還要你等這些軍將何用?」
李軒冷冷的瞪了方瑛一眼,見方瑛臉上現出羞愧之意,這才收回視線:「華陰方向的戰事,由你全權負責,注意要與太原總兵配合作戰。你現在的首要之務,是幫助山西兵馬渡過黃河。只有你們一南一北,互為犄角,才能事半而功倍。
也不要急於求成,給沂王軍可趁之機。朝中有我在,你們無需顧忌朝中公議,也無需擔心糧草資財。」
他認為沂王叛軍,其實不一定非得用軍事手段解決不可。
如果金闕天宮手裏幾千萬石糧食還在,那麼大司命勾動北方寒潮,自是一條良策妙計。
可問題是這些糧食,已經被羅煙他們一把燒了,那情況就截然不同。
不過這些話,他沒必要對方瑛言明。
且如果不維持強大的軍事壓力,也沒法逼迫虞見深擴軍,消耗此人手中的糧草。
「末將明白!」
方瑛神色一凜:「殿下放心,短則三月,遲則半年。末將一定能推進至西安城下!」
此時他的面上,又顯出了些許遲疑之色:「末將聽聞麓川宣慰使思任法又反了?」
李軒就又側目看了他一眼:「此人在數日前,連續侵佔了雲南一帶諸多營塞,舉兵二十七萬攻向大理。不過數月前,我已命沐王府與雲南指揮使司嚴加防備。
又令廣西,四川,貴州三地增兵十七萬,防禦麓川思任法的侵攻,那邊短時間內問題不大。」
方瑛這才神色一松,他聽出李軒暫時無意對麓川用兵,目前只是防禦為主。
此時李軒又神色一動,詢問方瑛:「方總兵,你在雲南一地征戰十數年,熟知麓川那邊的情況。你可知思氏土司,究竟是哪來的那麼多銀錢,哪來的那麼多的糧食?」
思氏土司掌控之地還不到半省,人口則不到一百萬。可在與朝廷連年征戰的情況下,卻能擁有充足的錢糧養軍,且軍械充足。
方瑛聞言,就不禁面色微青:「是交趾國與大緬國在援助思氏,尤其是交趾。自我朝十數萬將士喪生交趾,不得不從交趾退兵之後,那邊可能是擔心我朝報復,或者再次進兵,重建交趾布政司,一直都在挑釁我朝邊疆土司生事。交趾那邊有大片的良田沃土,據說還一年三熟,自然錢糧充、」
李軒的眉頭,頓時微微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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