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那大門被轟碎的同時,那一百多杆火槍都同時開火,與此同時還有一陣陣的機括聲響,大量的勁箭就如蜂群一樣,朝着李軒潑灑過來。
可就在那些勁箭,那些槍彈轟至半途的時候,半空中就響起了『篷』的一聲響。於是所有的彈丸,所有的勁箭,都在同一時間偏離了方向,沒能觸及到李軒分毫。
此時李軒的身後,正有無數的絲線張開着,蔓延百丈虛空,就仿佛是神之羽翼,張開了一股肉眼難見,卻強大無比的磁場,扭曲着所有的金屬。
李軒本人的身影,則如入海的狂龍,闖入到了神器盟內。
「殺!」
隨着這一聲含蘊精純浩氣的炸吼,整個二十丈方圓之地的所有人等,竟無一例外的失去了意識,旁邊的幾座閣樓,也在李軒的刀氣的轟擊下轟然粉碎。
此時那第二重門內,還有無數的暗器,無數的勁箭,似如蝗群一樣的爆發。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朝李軒攢射。
院中的法陣也被激發,使得神器盟的眾多護衛武師都身罩銀光,就仿佛是披着一層銀色的戰甲。
那二重門前,更有一層無比厚實的庚金之靈聚集,使得大門與牆面都形成了一層厚實的金屬。牆壁之後,則有四尊金屬巨人拔地而起。
可所有的暗器,都無法靠近李軒的身體。在半空中它們就被扭曲,往李軒的兩側散射開來。
然後那第二重大門,也在轟然聲響中碎為齏粉。
那是魔麒麟,在李軒操控下一頭就將這座厚達數尺的鐵門撞成了粉碎。
他的『伏魔金剛』因速度稍慢,還在趕來的路上。可魔麒麟那半步天位級的強大肉身,卻足以替代伏魔金剛的功用。
就如靈佑真人所說的,哪怕沒有了妖丹,這頭魔麒麟依舊無比強大。何況『文山印』在它的體內,也代替了部分妖丹的功用。
突破了這第二重門之後,李軒的刀意更加的厚重磅礴,無量的紫雷瀰漫上空。
「猖狂!」
那是一位八重樓境的武修,身着重甲,手提着鬼頭大刀,出現在李軒的面前。
李軒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一道浩氣雷刀劈落。
「盪胸生曾雲,決眥入歸鳥!」
那名武修則是全身重甲都被雷電高溫融化,一道犀利無匹的刀氣,從他的眉心穿透了過去,刀痕一直往下延伸到了胸部。
那刀氣又透體而出,在地面斬出二十丈溝壑,強大的雷霆,將周圍地面電成白地。
李軒的雷法刀意與『先天雷晶』這種頂級的雷煞結合,就可以讓他無堅不催。那精純的浩氣,則更增其勢。
此刻他更關注的,卻是遠處那幾位七重樓境的強大術修。李軒睜開了護道天眼,往他們看了過去。
這幾人都隱藏在遠處的角落當中,可翱翔於雲空之上的神血青鸞,已經鎖住了他們的方位。
嗡!
這是經匣內的《正氣歌》,《石灰吟》與《告身帖》爆發出的紫輝,李軒周身的精純浩氣化為光虹,往遠處橫掃了過去。
儒修的浩然正氣,沒有太多花巧,玩的就是以力壓人。
這一刻,那幾位術修的意識在他浩氣碾壓下同時僵滯,也齊齊往李軒看了過來。隨後幾人都雙眼泛白,口鼻溢血,直接就被那浩氣震到暈迷。
隨着這幾位術修倒下,那幾尊鋼鐵巨人,也都停頓在了原地,再不能動彈。
而此時在神器盟的大堂,幾乎所有人都是懵懂的,魏書盟眼神也為之呆滯,仿佛日了狗一般的心情。
那個傢伙,他還真的動手了?
那個豎子,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他僅僅一個人,他怎麼敢?
堂中的其餘幾位,在片刻的懵懂過後,無不驚怒不已。
「猖狂!這個豎子,他好大的狗膽,他以為我們真不敢殺他麼?」
「他竟然,竟然真敢動手?」
「他怎麼就這麼大膽?這可如何是好?我看我們還是息事寧人為上。我們神器盟,說到底還是生意人」
「閉嘴!什麼息事寧人?這個狂徒,這次一定得給他一個教訓。」
「今次讓這混賬活着走出這神器山,都是我等的奇恥大辱,神器盟的臉都被他踩到腳底下了。」
那上首處的青甲男子,更是臉色青沉如水:「吩咐下去!那些弩箭火槍什麼的都收起來,給他上一點好東西。」
魏書盟有些憂心,他知道盟主所說的『好東西』,都是一些威力極大的殺器。
如『含沙射影』,『雷震子』,『無影神針』,『寸陰刀』,『暴雨梨花針』等等,甚至是『大五行陰陽元磁滅絕神針』。
可今日他們如果真的取了李軒的性命,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思及此處,魏書盟不禁坐立難安,站起身道:「盟主,李軒深得冰雷神戟江雲旗愛重,視之為婿;之前此人斬殺李遮天,也對天師府有恩;還有許多人親眼見長樂公主虞紅裳,是在李軒的扶助下成就的天位。
他家更掌控長江水師,底蘊深厚。此人背景深厚,一旦衝突起來,後患不小,怕是要有滔天惡浪。」
「滔天惡浪又如何?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說這句的正是神機樓主白哲理,他冷然哂笑:「天師府目前自顧尚且不暇;虞紅裳的天位之身不穩,而朝中景泰正統二帝為易儲一事爭鬥不休,這位也無暇他顧。
至於江氏,他們畢竟還未與李軒結親,不可能為他火中取栗。還有李承基,他離開長江水系,就只是一個區區第四門。再說了,那大五行元磁滅絕神針的鑄造秘法,難道就這麼放棄?這可是我們神器盟的立身之本!」
「行了!大五行元磁滅絕神針的圖紙,無論如何都要得手不可。」
上首的青甲男子出身喝止,他凝神想了想,又開口道:「再發一道飛符,問木隱仙師何時可以趕到神器山?」
他們神器盟雖無『天位』坐鎮,卻有天位供奉。
木隱老人是大晉成名已久的天位術修,在北方聲名顯赫。
神器盟早在百年前,木隱還未能成就天位時,就與這位情分不淺,之後歷代都供奉不斷,一年間上供的財物,可以相當於神器盟十分之一的歲入。
兩刻之前,李軒趕至神器山的時候,青甲男子就已用飛符請動這位前來。
他不是輕敵大意之人,知道那李軒究竟是斬殺過李遮天的人物。雖然傳聞中張天師與薛雲柔才是重創李遮天的主力,那豎子不過是撿漏,可也不能不防。
此舉原本是為防萬一,可如今看來還真有必要。
以那豎子展現出的戰力來看,此間包括他在內的眾人,沒有一個能夠將李軒生擒。
「不用再問了。」
隨着這聲音,一位手提着花籃的女子,走入到了堂內:「師尊他讓我轉告,他這次就不來了。這次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置,與他無關。」
青甲男子聞言一愣,而所有在座幾人的面色也都為之一僵。
「李仙姑。」
魏書盟認得眼前的女子,乃是木隱老人座前首徒,也是一位第四門的大高手。所以神色肅穆,畢恭畢敬:「這次的事情稍微有點麻煩,我等雖能處置,卻恐有後患,所以盟主之意,還是請木隱仙師出手」
「正因為麻煩太大,師尊才不願來。」
花籃女子打斷了魏書盟的話,她用冷厲的目光看着幾人:「我看你們怕是沒有搞清楚情況,即便是我師尊,也不願意同時與李承基,江雲旗,虞紅裳,薛雲柔,敖疏影等人為敵。你們做的蠢事,自己去平了,別扯到我師尊身上。」
「敖疏影?」
魏書盟聞言一愣,他想那敖疏影,又是怎麼回事?這名字他有點耳熟,可是那位長江之主,水德元君?
神機樓主白哲理的臉色就已發白了:「李仙姑,我等之前已經查探的很清楚,唯獨那虞紅裳與薛雲柔兩人,需得稍稍忌憚」
「什麼叫只有虞紅裳與薛雲柔才需稍稍忌憚?」
花籃女子一聲失笑,眼含哂意:「虞紅裳身具極陰極陽之力,只需陰陽調和,未來定可達天位頂峰。薛雲柔身承天師三寶,一身法體與初代天師張道陵一脈相乘。
這樣的人物,在你們嘴裏,居然只是稍稍值得忌憚?螻蟻之輩,竟敢小視雄鷹?師尊能夠壓得了她們一時,能夠壓得住一世?只一個江雲旗,就已經很難對付。
我再說三件事,其一,如今大江之上的妖族有傳聞,李軒乃是長江之主敖疏影欽定的夫君。大約一個月前,朝廷在各地修建的水德元君廟內,都有靖安伯的神像豎立,位在水德元君的神像之側。這都是各地龍君所為,想必傳言不假。」
花籃女子只說完第一件事,堂內的眾人就已為之啞然,各自面面相覷。
「其二,這位靖安伯北上之前,江雲旗親筆符書給我家師尊,請他代為照拂靖安伯。在他的書信當中,說靖安伯對他家有大恩德,那可不僅僅只是他的女婿。」
花籃女子說到此處,已怒意填膺,瞪視着在座的諸人:「其三!你們把這位理學護法當成了什麼?他們以為這位靖安伯,與前代的那些理學護法,是一回事嗎?他乃忠烈公的再傳弟子,身承文忠烈公的浩烈之氣,又宰了李遮天。這可是連衍聖公,都要退避三舍之人!」
這堂內一片死寂,良久之後。才有一位年輕男子蒼白着臉道:「這些事情,我等不知。可仙師受我神器盟百年供奉,怎好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
「可你們惹出的這樁禍,事前也沒有與我師尊商量過。」
花籃女子哂然一笑:「師尊是受了你們的供奉不錯,可他當初也說了,只會出面為你們解決他能夠解決的麻煩。今日他讓我過來給你們警示一二,就已經是盡到情分了。」
她說完這句之後,就直接轉身走出了這間神機堂。步履則似慢實快,飄然如仙,一瞬間不見了蹤影。
上首處那青甲男子的臉,則已黑如鍋底。
也就在這刻,前方再次響起了一陣雷震般的轟鳴。那是第三重大門被轟碎的聲響,一隻赤紅色的麒麟,從那漫天的碎石粉塵中穿梭入內。
李軒的身影,則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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