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才剛躍起到半空,就聽城牆之內響起了一陣大喝:「紫禁城重地,誰敢放肆?」
「爾等何人?怎敢擅闖宮城?」
「哪裏來的賊子,敢在洪武門前放肆?」
「六道司辦案!」李軒說話的同時,將伏魔總管給予的符書令諭招到了自己身側。他生怕城上的人看不清楚,同時以法力激發,使符書上的文字散發強光。
「本官奉上令入宮城查案,事態緊急」
可他的語聲未落,就有數十支弩箭,狂風暴雨般從城牆上穿射過來。李軒面色一冷,當即御刀拔空,一式『扶搖直上九萬里』,直接衝擊到了三十丈高空,也將那些流星電閃般的箭支全數避開。
城牆上的那些禁軍士卒依舊不肯罷休,二十餘把連珠勁弩,依舊是緊鎖着李軒的身影。
不過李軒的『伏魔金剛』,卻已隨後跟上。它手持着大伏魔盾,硬頂着眾多箭支,躍到了城牆上。它的龐大軀體就像是流星墜落,直接在城頭砸出了一個深坑。巨大的罡氣澎拜,將周圍的御營將士盡數掀翻。
此時羅煙等人也都緊隨而至,依靠着『伏魔金剛』的掩護,陸續落在了城牆上方。
可與此同時,城頭之上有人在厲聲嘶吼。
「快去敲驚聞鼓,有賊子擅闖攻城!」
「六道司有賊人造反啦!」
「快來人!賊子已經上了洪武門的城牆。」
同時急驟的鼓聲,在各個方向響起,大量的宮城禁軍,從四面方向湧出。
「這些禁軍不太對勁。」
當李軒從高空飄落,張岳就在他的耳旁低聲道:「總不至於連我們六道司的授命符書都認不出來。」
彭富來則是語聲冷冽:「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問題,我看剛才動手射你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他們在刻意混淆視聽。」
「我知道。」李軒落地後沒有停留,他繼續如大雁般繼續往前滑行,同時眯起了眼:「請羅游徼助我一臂之力!」
下一瞬,他就浩氣勃發,發出了雷震般的震吼:「本人李軒,今奉朱雀堂總管之命入宮查建靈謀逆案!宮中所有人等都不得妄動!否則以建靈同黨,謀逆案犯論處!」
他這一吼,使得三里範圍內,所有人都耳膜震鳴。幾乎所有聽到李軒這幾句的御營將士,都眼神茫然,現出無所適從之色。
李軒屢破大案,又重傷逼退李遮天,其『金陵之虎』的大名已響徹整個南京,這些御營將士都是多少有些耳聞的。
知道這位不但是理學護法,一身浩氣精純浩大,還是整個南京城數得着的仁人君子,正派棟樑。
六道司的威名則更是深入人心,在皇室北遷之後,他們也確有入紫禁城查案,捕殺妖邪之權。
此時羅煙的眸子裏面,則是現出了一抹紫意。這讓旁邊的玄塵子為之一驚。他感覺到一股撼動人心的力量,正從羅煙的眼中散發開來。
這是一種可用於撫慰人心的強大幻術,竟讓玄塵子的心神都為之幻動。也令周圍趕過來的絕大多數禁軍將士,都鬆開了他們手中的兵器,開始遵照李軒之言,站在原地不再動作。
這讓入城的二百名六道司精銳都神色一松,他們突進的速度,也都陡然加快了起來。
途中也偶有人對他們動手,試圖截擊,眾人卻是毫不客氣,在第一時間將之鎮壓。且都是非傷即死,這個時候沒人有空去捕捉擒拿。
在李軒神夔雷音宣告之後還敢動手的,那一定是建靈餘孽的同黨無疑。即便不是,那死在他們手中也不冤。
洪武門之後是外五龍橋與承天門,後面則是社稷壇與太廟。
當李軒登上內五龍橋,就眉頭緊蹙,他至今還沒能感應到,那頭煞屍的具體方位。這宮城之內乾淨得很,居然連一點邪煞之氣也沒有。
不過這也正常,如果有邪煞之氣散出,宮中的人不至於毫無所覺。
「應該在東宮!」薛雲柔手持着一面羅盤,忽然開口:「這個方向,龍脈的反應有些異常,那邊的『氣』就好像是被堵塞住了。」
東宮?
李軒不由微微一愣,心想怎麼會是在東宮?
二皇子虞見濟,天位修為的伏龍先生,還有出入於內的眾多朝廷大臣,勛貴武將,竟然都毫無所覺麼?
可李軒還是毫不猶豫,往春和殿的方向趕,大晉所謂的『東宮』就是指的此地。
自二皇子南下之後,這是南京紫禁城中唯一被修繕過的宮殿。
而就在李軒當先而行,騰空飛上奉天門的城牆時,他望見前方一群內穿着禁軍的將官服飾,外面卻披着青色大氅的內廠番役。
其中不乏鎮撫級的將官,可其中為首的一位,卻還是李軒與之打過交道的內緝事監的檔頭,秦明玉之侄秦人鳳,他朝着李軒拱了拱手:「抱歉了,李兄!這是職責所在,這奉天門後便是內宮。即便你們六道司辦案,也得走個程序」
李軒沒有與他廢話,直接拿出伏魔總管的符書,往這人的面前一照:「少廢話,有人在皇宮之內祭煉旱魃!你不想死就別攔路。」
秦人鳳的瞳孔頓時收縮,當即一聲怒吼:「放行!讓他們過去,傳我之令,所有人都不得阻截。千戶以上,都給我跟上。」
他對於這位修復問心鈴,有着再世聖人般人品的李大都尉,信任度還是極高的。根本不假思索,就信了李軒的話。
此時李軒則在牆頭處猛地一踏,運用起了『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的刀意,竟然短暫御空,人如輕燕般的往東宮方向穿擊而去。
飛行的速度,完全不遜色於他主修的遁法『神雷無定訣』,且人在高空,可以忽視所有建築障礙。
「我艹!」彭富來早早就被李軒甩開一大截,當他登上承天門的城樓,李軒與羅煙,薛雲柔,玄塵幾人已經到了前面的奉天門。
其中的後三位也就罷了,可李軒那遙遙領先的身影,卻讓彭富來瞠目結舌,不能平靜:「李軒的遁法,竟有這麼厲害了?這才不到五里路,我們就被甩開二里半。」
張岳則一言不發,他加快了速度,悶頭往前方疾奔。
不止這兩位,只能在地面疾奔的秦人鳳,也被御刀而行的李軒甩開了數十丈。他看着李軒飛行的方向,只覺是不可思議。
「李兄,李都尉,怎麼會是東宮?那邊一直都有重兵守衛,還有伏龍先生。」
「先去看看再說!」
李軒周身已經雷光電閃,如流星一樣的往下墜落。
他原本是準備直接落在那座『春和殿』前的,可那東宮之內暗伏的危險氣息,卻令李軒本能的感知到了危險。在最後改弦更張,轉而往東宮前的春和門落下。
而就在他下落之刻,那殿宇之內就射出了無數的勁箭,數達二百,前赴後繼。
如果是在二十天前,李軒一定沒法應付。可這個時候,他的冰雷二法與浩然正氣,都有了巨大提升。
他的長刀如電,以肉眼難及的速度格擋揮擊,將那一支支威力射速都比擬現代機槍子彈的箭支挑飛格開。
此時更有上百杆的火槍,從旁邊的閣樓裏面探出,朝着李軒開火。
「我來吧!」
玄塵開口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超出到李軒身前。這位從袖中滑出了兩把長劍,然後以驚人的速度斬擊。密不透風的將所有的勁箭子彈,都全數反彈了回去。
而此時他整個人,就像是正在席捲的颶風,在護着李軒前行。
後面的薛雲柔吃驚不已,她看出玄塵使用的,是他們龍虎山傳承的『伏魔龍虎劍』。
因有煉體之效,所以一應術修也有修行。
問題是玄塵子身為術修,此時卻展露出武修的氣勢。且這套明明是走大開大闔,剛猛雄渾路數的劍法,卻被玄塵子運用出了風馳電掣,凌厲霸道的意蘊。劍如迅雷,在她眼中帶起了片片殘影。
這似乎是,無垢寶典?
薛雲柔只覺是風中凌亂,她想自己的師兄,怎麼就走上了這條路子呢?
自己的舅父,當代天師,可一直都是將玄塵子當成衣缽弟子培養的,自言未來能繼承他一身道業的,一定是玄塵子。
可如今,這可如何是好?
「這裏的高手可真不少!」
羅煙雙眼微凝,眸中再次現出紫意。
隨着她的幻術,周圍那些弩箭與火槍的射速,果然大幅降低。同時她的九條長鞭揮出,直往前方的春和門揮砸過去。
此時羅煙全力出手,那鞭梢處的小錘,竟僅僅一擊就瞬時將那巨木製成的朱紅大門轟擊粉碎。
也就在這一刻,一道血色的刀光,從門內穿飛而出。勢入血色長虹,直往李軒斬去。
「血無涯?」
玄塵子柳眉一凜,他手中一雙長劍在這刻也現出了龍虎之勢,與貫空而至的血色刀光碰撞交擊,一瞬間交手千斬。
而此時在玄塵子的身後,更現出了一枚赤色飛劍,往前方斬擊。僅僅一擊,就使前方百丈之地化為火海,使得那大門之後傳出了一陣刺耳的嘶嚎慘叫,可隨後那門內,又走出了兩尊體型龐大,高達十丈的黃巾力士。
已經隨後趕至的薛雲柔手捏靈訣,驀然在左右兩側生成了兩條聲勢浩大的雷漿光束,將這兩尊黃巾力士轟成了碎石。
而就在幾人合力,往東宮深處突進之時。落在後方的八名伏魔都尉,還有秦人鳳等一眾內廠番役,也都已陸續趕至。
「還真有問題!」秦人鳳的臉色蒼白,破口大罵:「把樓上的那些射手都給我打下來!」
他的眼神驚悸,知道這旱魃一旦祭煉成功,先不說他秦人鳳能不能逃得性命。他的叔父秦良玉,事後卻是一定會被問罪的,只怕事後連去鳳陽守陵的機會都沒有。
而隨着秦人鳳的叱罵聲,沿着東宮院牆的一條線瞬時間氣浪澎拜,刀光劍影,飛沙走石,一陣陣的轟鳴爆響。
那『伏魔金剛』也跟了上來,它在李軒操縱下一個滑行,就到了李軒的面前,頂着那『大伏魔盾』往前衝擊。
這都令李軒幾人的壓力大減,原本在兩旁側擊的弩箭與火槍至少有一半沒了動靜,而頂着大伏魔盾的『伏魔金剛』,一個人就可頂住宮門之內射出的大半箭支。它的動力無比強勁,連那些力達十石的勁箭,都無法將伏魔金剛撼動分毫。
等到幾人守望相助,在血無涯等眾多高手的截擊下突入到東宮內部,春和殿前,一直單手托着羅盤的薛雲柔卻皺起了眉頭。她着盤上瘋狂亂轉的指針,眼神猶疑:「應該就在這東宮裏面,可我現在找不到具體的方位」
「我知道在哪!」
李軒發現他的守護靈『紅衣』,不知何時已顯化在他的身後。正伸展出無數的血絲與飄帶,往旁邊的一間側殿飛射過去。
同時一股無比迫切的意念,自血眼少女那邊傳遞過來。更有一條條的紅痕,在李軒的視界之內,往側殿那邊延伸,不斷的變換。
那就好像之前他使用『弱點洞察』這一能力時的情況相同,血眼少女正用這種方式,來為他指印道路。
「掩護我!」
李軒稍一轉念,就猛地一咬牙。他渾身上下雷光一炸,就循着那些紅痕往前突擊。
他的身影似如電閃,竟然避開了所有箭支槍彈,也避開血無涯斬來的刀罡,一刀斬碎了妖僧神慧招出的巨大木人,強行闖入到了側殿之內。
這裏面除了各種家具擺設之外空無一物,可李軒很快就把目光看向地面。血眼少女探出的無數血絲,正在往下伸展。
「伏魔!」
就在李軒這一聲斷喝之後,隨後跟進的伏魔金剛猛地從門外一躍而至,猛地一拳砸在了殿內的大理石地面!
巨力衝擊下,那地層瞬時往下塌陷,將一間規模不小的地下室展現在了李軒眼前。
當李軒衝下台階,就見這地下室的中央,赫然擺着一副血棺。而血棺之旁,則是有一位和尚,已經一位頭戴高帽,穿着宮裝的中年婦人。
「這是」
當李軒望見血棺內的那個身影,看着眼前的和尚,面上卻是一陣極致的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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