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天時間,江含韻確實是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小妻子,體貼入微。
李軒很享受這種感覺,也發現自己真的是個渣男。
他不自禁的想大家在一起難道不行嗎?薛雲柔他不想辜負,可對於江含韻,他也難抑愛慕之心;樂芊芊他好喜歡的,忍不住的想要去欺負,是不可或缺的助手;羅煙則總能知道他的心意,幻術也可以變很多個人——
不過這種想法,他註定只能藏在心裏。
而就在當天下午,李軒就已能夠自如行走了。
這一方面是江雲旗的醫道高明,在為他驅逐刀意的時候,儘可能的避免損傷他的身體;另一方面是武修的身體素質與恢復力,真的就如此強大。
像是李遮天,那麼嚴重的傷勢,一個呼吸就恢復了。
而李軒現在雖只有四重樓境,可有冷雨柔給他做『摩天大輪轉』,有江含韻給他『雷法煉體』,還有那麼多的丹藥供着,他的身體素質,在同階武修中絕對是位居前列。
關鍵是他現在的修為又大漲了,經歷國子監一役那番洗鍊,他體內的真元,莫名其妙的就提升了不少。
真元壯大了大約三成,也更加的精純了。如今距離五重樓境,居然只有一線之隔——
李軒百思不得其解,只回憶到自己在面對李遮天的時候,腦子裏完全被熱血佔領,竟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形成了氣壯山河之勢。
而當時他每誦一首詩,體內的『浩氣』就壯大一分,可能也連帶着讓自己的真元受益了。
畢竟『真元』這東西,說到底也是精神力量的一種,是與人的氣血結合,發生不同的變化而已。
其實嚴格說起來,他現在其實已不能算是四重樓境。
只以自身『浩氣』的強度而論,無論是純度,還是量,都遠遠超越於絕大多數儒門六重樓境的儒生,甚至能與七重樓的名儒比肩。
可一來『浩然正氣』並非是他主修的法門,二來儒生在第四重樓境的時候,一般都會在四書五經當中,選擇其中一本為自身的本經,通過日日吟誦的方式,篆刻到自己的神魄之內。
可李軒卻並不完全認可聖人的學說,其中有許多糟粕,是需要捨棄的。
他想即便自己有一天,他要將某種經文刻印入自己的神魄,那也該是《馬列》,《太祖選集》,《世祖文選》,《資本論》之類——這想法很荒誕,可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或者自己編撰經文,從四書五經中擇其經文,而非是完全遵從儒家聖人。
所以他現在的『浩氣』修為到底是屬於什麼層次,也很難界定。
之後李軒,又把注意力轉向了自己的胸膛。
發現盤踞在那裏的陰煞之氣,果然是縮小了一圈。
那時他的一身浩氣直衝星河,又有虞子等人的護道之力,數千監生的浩然正氣匯聚過來,充斥在他身體內外。自然而然的就對這些陰煞之力,形成了擠壓之勢。
後面李軒又假公濟私,有意引導,也就令這些陰煞排除的更多。
這一波,簡直可說是血賺。
雖然損耗了不少生命本元,可能會導致總體的歲壽折損。可由於大量陰煞被排除,他現在反倒能夠活更久,為自己掙了至少小半年的命。
且命元這東西好好調養的話,還是可以恢復的。有江雲旗的幫助,他的壽元不會有太多損耗。
所以嚴格來說,他的付出其實極小。
而李軒在細細體察了一遍之後,只覺是大喜過望,他想自己終於又有命可以氪啦!而且量很不小,大半年呢!
這念頭一起,李軒就覺不對,忙自己扇了扇臉,以儆效尤。
他發現自己真是被這一身的法器給洗腦了,居然連『命是拿來氪的』這種觀念都有了,而且習以為常。
接下來,李軒就提着他的腰刀,往江府的後院行去。
江含韻已經告訴過他,那邊也有很寬闊的演武場,寬長都足達五十丈,是他們父女平時修習武道之地。
原本按照江雲旗的醫囑,他最好是兩三天內不要動武,也不要做任何激烈的運動。可李軒現在,迫不及地的想要體驗,那刻印入自己神魄的十首詠志詩,還有那首對聯,以及與之對應的十餘種可運用於武道的詩意。
如『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一句,可以讓他的刀勢身影,在一瞬間拔升到高空。
未來如果他修為足夠,遲早能夠做到真正的『扶搖直上九萬里』。
還有『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可以讓他的力量大增,精神意念得到極大的強化。
而『不畏浮雲遮望眼』,不但能幫他破除幻術,還可在一定程度上,忽視掉他人的法術與刀芒劍勁等等,尤其在應對暗器上,有着極大的幫助。
至於『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那就更不用說,太祖這句詞的意蘊運用的範圍很廣,極限時可以主宰世間萬物的沉浮變化,甚至是生滅;融於刀意當中,則能擁有無匹的氣魄。
而『萬類霜天競自由』,則可讓他擺脫法術的控制。
某種程度來說,這就是儒生們的『法術』!
儒家專修浩然正氣,不像佛道兩家修士那樣,還有各種各樣的法術咒法,甚至是神通之力配合。
——他們的『法』,只在經文,在微言大義之間,與法家的『法,術,勢』類同。
不過李軒躍躍欲試的來到演武場,發現這裏的一邊赫然化為寒冰地獄,一邊則是雷霆狂閃。二者的中央處,則不斷的傳出炸響,無數的冰粉四面濺射。
中央處站着一個身影,在雷霆與冰霧中有些模糊。可李軒還是認了出來,那人正是江雲旗。
後者也發現李軒的到來,主動散去了瀰漫於這演武場上的浩瀚偉力。
「小軒你這是要練習刀法?」
自從李軒過了問心鈴拷問之後,江雲旗對他就態度大變了,如今就更是和藹有加:「還是過兩天吧,把身體真正養好之後再說。我們武人之所以體內暗傷隱患良多,就是不知惜身,也不通療養之法。
就理論來說,我等身體素質更加強大,壽元也應更悠久。可事實上,無論是凡人武修,還是天位,壽元都遠不及佛道二門的術修。」
李軒則若有所思的,看着江雲旗,還有周圍殘餘的電流,還有那覆蓋半邊校場的寒冰。
「我看伯父剛才,似在嘗試融合冰雷之法?」
「看出來了?」江雲旗背負着手,有些無奈的看着一側的冰層:「的確是在研究冰雷交融,說來也不怕小軒你笑話,我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近乎於走投無路。
他可能是想要找個傾訴的對象,此時又嘆息了一聲,神色苦惱異常:「這是你伯父我通向天位的最大難關,早在七年之前,我就已到十二重樓境的絕巔,可就因冰雷互斥,陰陽不得交征相融,以至於在天位之前被堵到今日。」
李軒聽了之後,卻很是疑惑的問道:「有這麼難?說來我家那位先祖,不也是以冰雷二法突破天位?」
「那是最近千年當中唯一的一位。」
江雲旗苦笑着道:「我了解過,你先祖李樂興他是藉助了外物,一件能夠同時具有冰雷之力的奇物。而這種奇珍異寶,千萬年才能出現一件。」
他背負着手:「我嘗試過觀想焱冰,他們冰火二法的武修,就是以此法做到單方面的冰中生火。也嘗試用寒冰導電,可效果卻不太理想。說來小軒你修行的,也是冰雷之法,這條路可不好走。」
「那也未必。」李軒心想他體內的冰雷,就融洽得很,真正做到了彼此相融相生。
可與此同時,他胸內也滋生出欽佩之意。
校尉大人這位老爹的天賦,還真是可怕。
在冰雷互斥不能相融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將這兩種法門,硬生生的推到了天位的門檻前。居然還是天位之下,第四門中位列前五的大高手。
這得有多強大的肉身?多強大的元神力量?
「未必?」江雲旗聽出了李軒語中暗含的傲意,他不禁好奇的看了過來:「小軒你可有什麼想法?」
李軒則不答反問:「伯父,我現在需要大量的鉛,錫,或者汞,不知這府中有沒有?」
「這三樣東西,我藥房裏面就有。」江雲旗微微揚眉,更覺疑惑了:「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用於演示一種名為『超導』的冰雷交融之法。」
李軒知道裝逼的時機又到了,他的唇角微揚,心裏稍微有點小興奮:「解釋起來很麻煩,不如直接演示給伯父你看。我不知道這對您突破天位有沒有用,可哪怕能給您一點啟發也好。」
他想最好是能助江雲旗一舉突破天位,可以讓他把人情還了。吃了江夫人親手熬製的那麼多虎丹,龜丹,他的嘴都已經吃軟了,忒不好意思。
江雲旗也看出他面上的興奮之意,不由意念微動:「你等等,我稍後就把東西取過來。」
他心裏不知為何,竟也生出了幾分期待之意。
——難道說,自己突破天位的契機,就落在這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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