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雷雲那些話脫口而出,不但李軒的眼神更加欽佩,石心也是一陣發懵。
「公孫雪,那是伏魔中郎將王守一的愛妻,雷真的妻妹?」
從李軒那裏得到確認之後,石心看雷雲的眼神,也開始顯出了一絲敬仰之意,隱隱還夾雜着幾分羨慕。
公孫雪婚前可是全六道司聞名的大美人,昔日不知有多少人明戀暗戀,欲抱得這位美人歸。
「也就是說,當天晚上,你是去了第一層與公孫雪見面?」
李軒收起了浩然正氣,公事公辦的問道:「你們在哪裏私會的?在一起呆了多久的時間?又為何會挑在這個時間?」
「王夫人她公務繁忙,我與她見面的機會本就不多。之前我幾次欲與她接近,都被她拒之於千里之外。所以在收到邀約之後,我自然大喜過望,不願錯過這機會。」
雷雲眼內無神的答着:「就在文書室後面的小庫房,我與她在那裏呆了大半個時辰就回去了。真的什麼都沒做,王夫人與其夫不睦,尋我說說話。」
此時的雷雲整個人就像似霜打了的茄子,癱在刑架之上有氣無力,面色甚至是有些絕望。
他想自己如果肯付出代價,李軒應該是能夠給他保密的,可旁邊這位石監察使就未必了。
李軒聽了之後,則是心直口快的拱了拱手:「雷兄,在下對你的佩服敬仰之意,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更如黃河之水,一發不可收拾!改日你若能從王中郎將手中生還,下官是一定要請你喝一杯的。」
至於雷雲說什麼只是與公孫雪聊天,他是一個字都不肯信,白痴才信——聊天能聊大半個時辰?
不過這雷校尉的性趣,卻讓他看不懂了。
之前李軒只以為他是戀嫂,可如今看來卻是未必。
就不知這位究竟是喜歡公孫雪這樣的熟婦人妻呢?還是把公孫雪當成了大嫂的替代品?
大約一刻時間之後,石心神色匪夷所思的與李軒一起從刑房裏面走出來。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石心呢喃了幾句,然後斜睨了意圖離去的李軒一眼:「雷雲擅離職守,固然是有其緣由,可他並沒有洗脫嫌疑。所有人當中,還是此人的嫌疑最大。他說見過公孫雪之後就返回的法壇,可此事無人能夠為他作證。」
「他都能有心情去勾搭大嫂的妹妹,監察使以為這傢伙犯案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李軒反問了一句,然後不在乎的搖了搖手:「監察使如欲繼續對他用刑,李某沒有意見,請便請便!」
他才不在乎雷雲怎麼樣呢,對於雷校尉這種牛頭人,就該施以天誅!
至於他心裏的那點佩服與艷羨,繼續藏在心裏就好。
而等他下了樓,追上來的羅煙一臉驚奇的問着:「那個雷雲,還真跟那個公孫雪勾搭在一起了?事發當晚,他們是去那個了?」
「不然呢?有沒有那個我不知道,可肯定是私會了。」
李軒一邊說着,一邊凝思,心想既然這內鬼不是雷雲,那麼涉案的九人當中,何人才是爆炸案的真正元兇?
「這個雷校尉,還真不是一般人。」
羅煙『嘖嘖』讚嘆了一句,然後語聲一轉:「對了,我的一位線人,說她已經感應到紫蝶妖女的方位了。」
她的唇角冷挑,含着諷刺之意:「那群人的想法倒是挺美的,卻未免將紫蝶妖女看得太輕。」
李軒聞言精神一震:「他們的方位在何處?」
「早就通知了你們家總管。」羅煙目光流轉,一聲嗤笑:「難道還等你麼?」
※※※※
於此同時,金陵城外一座位於密林中的木屋內,『紫蝶』自出獄以來第三次甦醒。她緩緩的睜開雙眼,就着這房中的爐火,看着眼前的幾人。
一身血衣,負手立於數步之外的老人是血無涯;神慧則穿着一身僧袍,手持念珠,在念念有詞;角落裏還有一位臉罩面紗,頭戴高帽的青衣女子。
「女施主醒來了?」神慧察覺到了紫蝶的動靜,他轉過頭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這是何苦來哉啊?女施主如果再不肯說,小僧的手段就不止之前那些了。六道司他們好歹還有着底線,不會對你用重刑,可小僧與血道友卻沒有。」
那青衣女子則刻意壓低了聲音,讓人聽不出她原本的聲線:「我可給他們擔保,只需你將手裏的那筆銀錢贓物交出來,我等即刻就可放你離去。以你紫蝶的神通手段,輕易就可聚斂重金,何需為了一點身外之財受這樣的委屈?」
血無涯則目透冷芒,斜睨着他們二人:「直接用刑吧!六道司已經快查到此地,我們在這邊最多只能再呆半日。到她受不了的時候,自然會招。」
神慧卻定定看着紫蝶,見她神色木木的,確無開口之意,就微微笑道:「老道此言差矣!此女心性堅韌,尋常之法難以讓她屈服。這樣吧,外面的幾位兄弟,可是對她興致勃勃,便是小僧,也被她勾動了凡心。二位不如先出去片刻,讓我好生炮製這妖女——自然,如果兩位要旁觀,那也是可以的。」
他唇角上揚,將雙手合十:「我佛慈悲,賜了我與這位女施主一場緣法。」
那血無涯蹙了蹙眉,站在原地定定不動。頭罩面紗的青衣女子則稍稍猶豫,然後就往門外走去:「速度快點,我們下午就得轉移。」
紫蝶妖女那黯淡無神的瞳孔,漸漸凝聚出了光澤,她面無表情的看了幾人一眼,就淡淡道:「我說!」
那青衣女子頓時腳步一頓,驀然回頭。血無涯的面上,也微現出了喜意。只有神慧,臉上流露出遺憾之意:「女施主該更有骨氣些的,小僧本是期待已久,可惜可惜!」
紫蝶此時卻定定的看着那青衣女子:「我可以說那寶庫的方位,卻只能對你一人說。你們三人當中唯獨你,我還能信上三分。」
她的目光,顯得意味深長:「如果我沒猜錯,此地只有你能做得了主吧?可你確定我現在將那藏寶的地點道出,日後會不生變故?」
血無涯與神慧聞言,都明顯有些不悅。青衣女子則在稍稍思量之後,就走到了紫蝶的面前:「你二人都先退下,退到二十丈外。」
她隨後又用刀槍般的冷厲目光,掃視着依舊站在原地不動的血無涯與神慧,眸光更顯森冷:「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次。」
等到二人滿含不甘的從房中走出,青衣女子就又用睨蔑的目光,看着紫蝶:「你現在可以說了,只要你手裏的那筆贓物,能讓我滿意,我自然會放你一條生路。」
「就不發個誓言嗎?你這樣可一點誠意都沒有。」
紫蝶一聲失笑,她神色幽幽,語聲則細如遊絲:「很抱歉,我耍了你!我紫蝶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財,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入到你們這些狼子野心之輩的手中。」
「你!」
就在青衣女子的眼中顯現怒意,一掌往紫蝶臉上摑去的時候。她卻見這妖女的頸部忽然塌陷了下去,就像是被人用掌刀重重擊打在喉部,連同喉骨脊椎,一併斷裂。同時一隻只紫色的火蝶,自紫蝶的身上飛舞紛離。
「怎麼說呢?托你的福,咱的身份可就從此洗白啦!世上再無紫蝶其人。自然,那所謂的紫蝶寶庫,這個世界也就只有你一人得知,你說這個劇本怎樣?」
青衣女子面色微變,本能的微一探手,直接以法力凝聚出了一個巨大的手掌,往那些紫色火蝶抓了過去。
可她這一抓卻撈了一個空,反倒是將旁邊的牆壁震成了粉碎。
「怎麼回事?」
退到二十丈外的血無涯與神慧,都只是一個閃身,就回到了木屋殘墟內。他們看了看紫蝶妖女那脊椎斷裂的屍體,又望了望青衣女子,眼中都閃現出了一股異色。
他們眼前的這位,遠比他們想像的更心狠手辣。
青衣女子卻是一陣暴怒:「剛才她什麼都沒有說!我還不至於蠢到東西沒到手,就先殺人滅口。」
血無涯與神慧聞言後則是面面相覷了一眼,眼神里的色澤,都是意味不明。
也就在青衣女子眼中更添怒火,似欲發作之際。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看向了一位手持巨劍,自密林中疾馳而來的身影。
「司馬天元?」
「總算是找到你們了!」司馬天元的雙眼之中,透着些許殷紅:「老子最近好不容易掙了幾天假,卻被你們這群雜碎逼着加班加點。你等真是罪該萬死!」
他勢如狂風,帶着山一樣的威勢墜落在殘墟前方。然後這一片區域內,就好似被巨錘轟擊,直接塌陷了下去。
神慧首當其衝,口中一口鮮血溢出。此時司馬天元的重劍,又指着那青衣女子轟鳴而去。後者則微一抬手,一瞬間十二枚半月彎刀從她的袖內衝出。
其中四枚合而為一,化作一面月型盾牌,遮擋住了司馬天元的重劍衝擊。其餘八道寒芒則在空中變幻交錯,羅織出一片致命光影。
僅僅是第一次交手,竟就在司馬天元的肩上割出了一條血痕。
而此時在密林四面,已經出現了一個個火把。數百名六道伏魔人已經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幾位伏魔校尉的身影則夾雜其內。
「走!」
此時的青衣女子,已經將司馬天元逼退。她發出了一聲厲笑:「只憑你們這幾個不成氣候的東西,也想要拿下我們這些人,異想天開!」
隨着她話音,那八道寒光同時向外斬擊,橫掃出了一條條的致命刀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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