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昭君從書房裏面走出來的時候,她的中年女僕就迎了上來:「小姐你得小心,我看老夫人那邊興師動眾,好像是給你準備了一些見面禮。」
「這個我用腳後跟都能猜得到。」素昭君嗤的一笑:「她能用的也就那麼幾招而已,你我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即可。」
她身姿婀娜,信步往後院的方向走,才剛跨過院門,上面就是一大片的粉塵灑了下來,同時傳來了一聲驚呼:「少奶奶小心。」
負劍女子心中一驚,她剛才竟完全感知不到上面有人。也就在這時,素昭君身周寒光閃耀,一道道密不透風的劍影,如狂雷一樣的掃過周邊。
然後那些粉塵,全都被排開到了十丈之外,形成了一個整齊的圓形。
而此時在他們上方,兩個穿着長工服飾的年輕人,正在上面神色惶恐的朝着她們看着:「對不住,少奶奶,我們一時不小心,您沒事吧?」
素昭君抬眼看了這兩人一眼,然後輕聲一笑:「後面小心點,別砸到人。」
她又繼續往內院的方向走,中年女僕卻紛紛不平:「這明顯就是故意的,小姐您就這麼算了?他們的過失,打上幾棍,開革出府都足夠了。」
「那有什麼用?」素昭君搖着頭:「打棍子不痛不癢,難道你能親自動手麼?至於開革出府,老夫人僅嫁妝就價值百萬,還養不起幾個閒人?」
她是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內院深處:「我的這位娘,這次還給我準備了一點驚喜,也不知是誰給她出的餿主意。」
就在這個時候,在她二人的身後,那靠在院牆的腳手架忽然垮塌,那兩個長工也『哎呀』一聲摔了下來。
中年女僕往後方看了一眼,發現這兩個長工雖然摔得不重,一點傷都沒有。可摔的卻很不是地方。那臀部的中心點。剛好落在的兩個翹起的木棍上。
這讓兩個長工一聲慘嚎,開始抱着臀部滿地打滾。
中年女僕不禁噗嗤一樂,心想這才是自家小姐,她怎麼可能會吃啞巴虧?怎麼可能會流隔夜仇?
此時她們又經過一條長廊,就在走到一半的時候。旁邊的牆壁忽然垮塌,另一邊幾個澆水的女僕,忽然就抬起了水勺,將裏面髒水往她們這邊潑過來的。
這幾位竟然還都有修為在身,
這次不用素昭君出手,中年女僕一拂袖,就有一團狂風颳起。那漫天的髒水怎麼來的,就怎麼潑回去。將這幾人都澆了個透心涼。
不過更危險的,還是牆壁這邊。數十上百個包裹着黃紙的球體砸了過來
中年女僕再抬手一指,身後的長劍就驟然出鞘,往另一邊掃了過去,可她才將其中幾個球體斬碎,就面色一變。
「這是,榴槤?」
那些黃紙裏面包着的,赫然竟是榴槤這種惡毒的水果!
素昭君的眼也微微一眯:「我來吧!」
隨着她一握拳頭,就長廊上就是『轟』的一聲炸響。
先是一團狂雷,將那些被斬碎的榴槤都轟成渣滓,隨後又是一團赤紅色火焰燃起,將之徹底的燃滅,化為黑灰齏塵。
唯獨此地,還有些許的氣味,殘存縈繞不散。
其實中年女僕倒是不怎麼反感,她還蠻喜歡的,甚至是嗜好,可她知道自家小姐最厭此物。所以她隨後就掛起了一場狂風,將周圍的氣味遠遠颳走。
可接下來,她還沒走二十步,兩人就感覺到下面忽然塌陷,露出了一個規模不小的陷坑。
在素昭君這樣八重樓境的武修,中年女僕這般七重樓的劍修眼中,這本是不值一哂的。
可那陷坑之內,卻同時生出了一股強大的吸力,使得二人一時間動彈不能。
更讓中年女僕面色微凝的是,那陷坑的四面,赫然是擺滿了一排排的榴槤,
就在她的注目下,這些榴槤同時爆開,大量的黃色果醬四面飛灑。
「轟!」
依舊是一片磅礴雷光,一片赤紅火焰,一團酷烈的狂風。
當此地最後一片風力散去,素昭君依舊英姿颯爽的立在原地,一身上下不染煙塵。
不過她卻危險的眯起了眼:「我這娘親,有意思了,她這是打算用榴槤噁心死我?」
「大概如此。」中年女僕苦笑不已:「我只知老夫人她這次,一定花了許多錢。就只這個陷阱,一千兩銀子是用了的。」
——這坑中的法陣,應該是出自府中術師的手筆,估計花錢不多。可裏面的法陣材料,卻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還有那榴槤,也是很貴的水果,從南邊運到江南,花費不小。
「走吧,我們繼續!」
素昭君毫無溫度的『呵呵』笑着,而接下來他們至少經歷了七處陷阱。
由於提高警惕之故,有三處被她們直接繞開了。其餘四處都在必經之地,卻無一例外,都是榴槤榴槤。
等到她二人來到劉氏居住的主院,就望見冷雨柔帶着一眾女僕在房門之前迎候。
素昭君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走了過去:「這是雨柔你的主意?有必要麼?花這麼多錢?那些榴槤噁心是噁心了,與我何損?」
「是我的主意。」冷雨柔神色淡淡:「老夫人要的就是一個愜意舒心,只要能夠讓她出口氣,幾千兩銀子的花俏,算不得什麼。」
她斜視着素昭君:「素姐姐似乎很不屑?可難道您就沒聞到什麼。」
素昭君微微蹙眉,她低頭嗅着,先是聞到了一股異香,可緊隨着這異香之後,是一股很強烈的腥氣、
她頓時色變:「血鯤香?用的是什麼手法?什麼時候?」
這與龍涎香其實是差不多的東西,不同的是龍涎香產自於抹香鯨,而血鯤香,則是出自於血鯤的腸腹內部。
素昭君之所以能夠辨識,是因此物是對武修來說極其重要的藥材。
而此物最大的特性,是結塊的時候並無特殊氣味,可一旦與火焰接觸,就會逐漸散出氣味,而且是香中帶腥。且一旦染上之後就持久不散,一兩個月都難化解。
「就藏在那些榴槤裏面,我料定了你會用雷火之法清除那些榴槤果肉。兵法中這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就不知少奶奶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冷雨柔走了進去:「少奶奶請進,老夫人等着見你了。」
素昭君面色一陣青白變幻,開始磨牙,可她隨後就眼珠一轉,又笑眯眯的走了進去。
此時劉氏就坐在內院主屋的上首,她端着茶盞,得意洋洋的笑着:「賢媳回來了,這大半年中可還好啊?滋味如何?」
此時的素昭君定定的看了劉氏少許,隨即兩眼掉淚,直接就撲到了劉氏的身上:「娘親,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
劉氏愣了愣神,有些不解,可她隨後就變了顏色,急忙去推素昭君:「誒?誒?放開,快放開!你這成何體統。快來人幫忙啊,快來人....」
她這時想起那血鯤香在素昭君身上還沒完全凝固,一旦素昭君接觸她的時間足夠,她自己怕也難免染上血鯤香的氣味。
可素昭君的一雙藕臂。此時卻如同鐵閘,她哭哭啼啼的喊着:「娘你就不想我麼?怎麼能這樣?」
後面的冷雨柔,不禁目瞪口呆,心想竟然還有這一手?這是要兩敗俱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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