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誠意伯府之後,李軒原本是想回房補一覺的。可結果他才入府,就被管家告知家中來了客人。
而當他來到大堂的時候,就一陣頭皮發緊。只因堂上坐着的,正是新任的朱雀堂副堂主,伏魔真人仇千秋。
李軒有心直接退出去,不過眼尖的劉氏已經發現了他的身影,頓時大喜:「謙之快過來見禮,這是你的世叔,你娘的髮小仇千秋仇先生。」
李軒看了不動聲色的李承基一眼,一邊心想這兩位會不會打起來,自己被波及池魚了這麼辦?一邊走了過去向仇千秋行禮:「小侄拜見世叔!」
仇千秋上下看了他一眼,又特意在他雙手上流連了片刻,然後他目中滿含欣賞之意:「其實之前在朱雀堂已經見過一面,你是個好孩子,無論心性,能力都是上佳,不愧是詩雨的孩子。」
李軒不由眨了眨眼,心想這位叫的挺親切的,劉詩雨——這可是他母親的閨名。
而隨後仇千秋又語聲一轉:「可惜前幾年被你爹養歪了,差點荒廢了你這一身大好天資,幸在最後能迷途知返,為叔甚是欣慰。」
李承基當即就捏斷了幾根鬍鬚,目光也變得陰冷起來。
「前幾年確實是荒唐了點,侄兒每常想起都悔不當初。」李軒笑了起來:「可那時候是侄兒年少輕狂,自己糊塗,與我爹沒什麼關係。」
「你對他倒是挺維護的。」
仇千秋非但沒有生氣,眼神反倒更欣賞了,他隨後從袖中取出了一雙靴子,一個小丹瓶,丟給了李軒:「這是為叔給你準備的見面禮,希望你能喜歡。」
李軒接在手中之後,就眼神微亮,這雙鐵質的靴子,赫然是一件低品的法器。他想這敢情好,一身亮閃閃的全身防具都快齊備了,現在也就只差個頭部。
至於那丹瓶,李軒沒有去看,客人面前不太合適,不過以仇千秋的地位,這想必不是凡品。
接下來這大堂內的氣氛倒還不錯,雖然不是很熱烈,卻也是意興盎然,一室生春,非常的和諧;仇千秋與李承基之間也是有說有笑,就像是一對分別多年的老友。
李軒先是暗嘲自己想得太多,然後也打起了精神,與兄長李炎一起,聽着父輩三人說起昔年的故舊往事。
直到天色昏暗,劉氏才意猶未盡的起身:「你們先聊着,我去吩咐廚房那邊準備酒菜。千秋,承基他聽說你回來,可是重金準備了五壇二十年的劍南春。你們多年不見,今晚想必是要喝一個盡興的。還有,我讓廚房那邊準備的有獅子頭,鹽水鴨,還有葫蘆美人肝,都是你年輕時最喜歡的菜。」
等到劉氏的身影消失在後堂,李炎的身影立刻如兔子一樣閃身蹦到了牆角。
李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身邊變成了*****的煉獄。
他的一邊是李承基的磅礴寒力,一邊是仇千秋的滔天烈焰,此外還含蘊着一絲絲的毀滅力量。
李軒心想我去,原來之前一切都是假象,自己居然沒看出來。然後他也閃身退到了李炎的身邊,幸在李承基與仇千秋兩人都注意控制着力道沒有傷他,讓李軒安全的從戰場撤離。
此時李承基拿起了茶杯,似漫不經心的吹拂起了水面上的茶葉:「你在西疆不是待得好好的,還回來幹嘛?」
「上有所命,不敢不從。」仇千秋嘆了一聲,黝黑的臉上滿含唏噓:「不是你們這些人沒用,以至於江南之地妖氛大漲,我何至於要回這傷心地?」
「你這話我記下來了,轉頭有機會轉告你家總管。」
李承基再吹茶葉:「知禮的就該知道,這是在端茶謝客。」
仇千秋一點都沒在意:「我來見的是詩雨,不是被罷官待查的某人。說來我是真沒想到,詩雨她至今都還記得我的喜好。」
李承基臉色一青:「詩雨是我的夫人,她的閨名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叫的。」
「你莫非在害怕?」仇千秋陰森森的看着李承基:「害怕我將詩雨她奪回來是嗎?」
他不等李承基回話,就冷聲一笑:「你確實該害怕!乘人之危,橫刀奪愛的混蛋。我當年將詩雨她託付給你照顧,你就是這麼回報你兄弟的?」
此刻站在牆角的李軒,則含着埋怨的看着大哥:「怎麼就不提醒我?」
「你自己修為低弱,又眼皮子淺不識得風向,反過來怪我咯?」李炎冷哂道:「這兩個情敵湊在一起還能有好事?母親她在的時候,他們就在桌子底下交手一百多回合了,母親這一走還得了?」
李軒愣了愣,心想這兩位的武道修為真是牛叉,他當時硬是沒看出來,還真以為這兩位是哥倆好呢。
眼看着這大堂的一半越來越冷,另一半的溫度越來越高,李軒不由憂心忡忡的看了看屋頂,他擔心這大堂會撐不住塌掉。
此時李軒恰好聽到『將詩雨她託付給你照顧』這句,心想他家老頭這就不對了。
所謂朋友妻不可欺,這確實有違兄弟道義,可隨後他就聽到李承基那邊不滿的大叫;「你自己修了童子功居然還怨我!仇千秋你這是什麼道理?」
李軒差點就咬到了舌頭,然後以無比震驚的目光看着仇千秋。
傳聞中二十年內都必須保持處男之身的童子功?這真是狠人吶,怪不得不到五十歲的年紀,就已經有望天位了。
此時李炎拿出了一疊千兩面值的銀票:「要不要賭一賭,猜他們兩個會不會直接干一架?」
李軒仔細想了想,也拿出了那枚『寒蛟珏』:「我賭不會。」
他猜仇千秋以後多半還想上門的,至於他家老頭,對劉氏可是畏之如虎。
李炎聽了後微微愣神,然後就萬分遺憾的把銀票又收了回去:「那還賭什麼賭?沒勁!」
結果不到一分鐘時間,李軒就看到劉氏從後堂走了出來。他不禁錯愕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炎,對於這位兄長的人品下限又有了新的認知。
這個傢伙,之前保準是已經聽到劉氏的腳步聲了——高階武修的靈覺與聽覺,就是這麼牛叉。
說來奇怪,在劉氏走入進來的前一刻,這大堂裏面還是冰火兩重天。
可當劉氏笑盈盈的走進來,這裏面的寒氣與炎力都不見了蹤影,無論地面還是座椅,都是一點極端的溫度都沒有殘留。
這偌大的廳堂,再次和諧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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