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道法萬千,韻滿坤乾。那一件件仙器凝聚氣象無窮,衍化虛空。
便是千年之前,三教宗門覆滅萬劍神宗之時,也不曾動用過如此多的仙器。
百里龍騰一人,便勝過了一大宗門!盤古幡下,古遠面色冷酷,沖百里龍騰道:「貧道念你也是一朝人王帝主,不若就此罷手停戰,自行了斷,也算存下了體面。」聞聽此言,百里龍騰仰天大笑,笑聲與大道共震,天地間迴蕩不休:「朕,乃是帝皇,便是這天地,也阻不得朕!憑你等亂臣賊子,不過自尋死路!」話音未落,百里龍騰身形逐漸高大,身背後有江山社稷的虛影,傳國玉璽金光閃閃,竟融入到那萬里江山的圖景當中。
一朝天子,掌天地位力,王朝氣運,此刻的百里龍騰負手而立,便是那天地一人,兆民至尊!
面對着數不清的道門仙器,百里龍騰君威浩蕩,道勢獨立於天地之間,竟然隱隱有壓過這些仙器的跡象。
魏尋歡將扇子輕輕一合,搖頭嘆息道:「只恐怕這下界之內,已無人能與百里龍騰匹敵。」岄卻突然開口道:「你們不是常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麼?」魏尋歡聞言一笑,道:「或許百里龍騰便是人外的人,天外的天。」岄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隨即一笑道:「或許這世間還會有人外人外的人,天外天外的天。」岄的目光深邃,落在大戰的四周,哪裏有不少人影,據是躲在暗處觀戰的強者。
還有數不盡的神識落在此方,關注着這場大戰。葉凌不知何時已經盤膝坐在地上,閉目參悟起來。
他今天已經見過太多強者,還有無數大道真義,這些對他日後的修行當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天地之間,百里龍騰的威勢不斷升騰蔓延,四方強者雖然人數佔優,可大都面帶凝重之色。
百里龍騰表現出來的戰力已經遠超他們的估計,即便在現在看來的如此優勢之下,他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取勝。
諾大蒼穹再也受不住如此多的大道氣息,早碎裂成了無數片域,亮出無窮混沌。
那遠在仙器之外的逸仙書院掌院尹夢松與紅袖書院掌院菅紅葉並肩而立。
尹夢松抬頭看向天空,出言道:「這天幕,只怕撐不了多久了。」菅紅葉亦抬頭道:「能有這樣大手筆的,莫不是早已經銷聲匿跡的,天機門」尹夢松搖着扇子,言道:「天機門上一代門主葬天道人留有三件准仙器,遮天幕,蒙天筆,盜天爐。憑此三器,便有矇混天機,遮掩天地之能!」菅紅葉看向被王朝氣運保護的太岳城:「這便是百里龍騰出手庇護皇城的理由嗎?」太岳城早成了一片死地,一些扛過了百里龍騰魔功的修士,此刻也早被那天空的漫天道勢給震死。
諾大皇城,竟如死一般寂靜,再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喧鬧。九九八十一層的欽天監觀星樓上,一支筆與一支爐懸浮半空,頂上諸天星象,萬千星斗,不斷流轉變幻,令天象無法窺測。
高台上,未可知與宋景合盤膝在地,周圍地面現出無數陣紋,陰陽兩極,明暗八門顯化痕跡,攪動乾坤。
不多時,那樓梯處,一身着布衣長衫,駝背黃牙的老者負手走了上來,正是那茶館的說書先生,何足道。
何足道看到未可知,笑着道:「花源泉給了你多少好處,竟也能讓你這老瞎子如此拼命」未可知將頭轉向何足道,
「看」了他一眼,道:「同門之誼,自當拼命!」宋景合微微張開眼,可是他已經如風中殘葉,性命無多。
何足道尋了個地方坐下,笑着道:「天機混亂,陰陽失序,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能造假的?」未可知與宋景合周身籠罩着白光,無數陰陽符號懸浮在空中,每一個符號都蘊藏有無窮道理。
觀星樓外,一道身影自遠而至,正是當朝太師梁敬一。梁敬一方踏出一步,一道驚雷迎頭降落,劈在梁敬一的身前。
緊接着,一紫一青兩位老者腳踏虛空,正是那風雷二老,風清,雷榮。
緊接着,一個微胖的錦衣中年人從樓里走出來,笑着道:「太師大人政務繁忙,如何也到了這裏」梁敬一見了此人,面無表情的道:「花會長,真是久違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萬寶商會的會長,花源泉。
花源泉笑着道:「此時貴朝皇帝陛下正在浴血奮戰,太師身為股肱之臣,豈有不為君分憂之理啊?」梁敬一言道:「老臣身受皇恩,自然要為主分憂。不過我知道,這欽天監一破,那漫天仙宗,天階道器,自然會退去!花會長現在,莫不是要阻攔老夫」花源泉笑而不語,虛空之上,風清與雷榮衣袍舞動,道勢不斷升騰。
雷榮掌心一道紫電閃耀,仿佛有毀滅之力。見此狀,梁敬一微微直了直身子,緩緩道:「我已是日薄西山之人,不必煩勞花會長動手。」話音剛落,但見梁敬一邁出一步,袖中一隻玉筆落在手中,浩然之氣激盪而出,化作虛影融入周圍空間。
下一秒,風清眉頭一皺,平地現出狂風,掃蕩街市。梁敬一如同一座雕像,巍然不動。
。雷榮緊接着掌心雷劈落,結果被那玉筆橫擋,未能傷及老太師分毫。
花源泉微微一笑,道:「老太師,位列中樞,亦免不得提心弔膽,如履薄冰。倒不若方舟江湖,遨遊仙山來的逍遙。我萬寶商會雖然撿漏,卻也有供奉之位,虛席以待。」梁敬一不答,就見那虛空之中,一股儒家浩然之氣散溢而來,隨後那無數金色文字憑空現世,撞向欽天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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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雷榮暗叫一聲,周身雷光籠罩,兩手散出一道藍色電網,將整個欽天監籠罩住。
風清大手一揮,無數道風刃將梁敬一籠罩,斬落而至。但見梁敬一玉筆揮點,那浩然之氣顯化山巒虛影將梁敬一罩住。
那風刃雖然不斷斬落山石,卻終究破不開大山本體。花源泉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緊接着梁敬一的身影突然現在花源泉身後,一道才氣環繞而禁,正是法家功法,畫地為牢。
「瞞天過海,偷梁換柱!」花源泉沉聲道:「老太師寶刀未老啊!」梁敬一輕輕一嘆:「若不是花會長擋路,老夫也無需這麼麻煩了。」風清與雷榮站在二人身前,面色難看。
他二人好歹也有天象境修為,卻在眼皮底下被梁敬一偷襲得手,實在令他們難堪。
梁敬一依舊一副老態龍鍾,有氣無力的樣子,對花源泉道:「花會長,還要借你一時,咱們走吧。」說着話,梁敬一轉身便往樓上去,花源泉全身被禁錮,修為施展不出來,被一股道力拉着走。
剛邁步上了一級台階,梁敬一又轉頭對風清與雷榮道:「二位肯定是擔心自己主子的安危,既然如此,你們就跟着上來吧,老夫阻攔不得。」言罷,他這才帶着花源泉上樓。
身背後,風清與雷榮相視一眼,也邁步跟了上去,神識籠罩整個欽天監,尋找機會救出花源泉。
一直爬到觀星台上,梁敬一看着頭頂混亂不堪的天象,言道:「世上果有巧奪天工之法,難怪你宋國師能鎮守欽天監八百年!」宋景合微微張開眼,見是梁敬一,出言道:「梁太師,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梁敬一點了點頭,道:「這欽天監自你宋國師入主以後,再不許外人進來,若非今日皇城混亂,老夫也沒有這個福分,一睹國師風采。」宋景合看向旁邊的花源泉,與背後跟上來的風清與雷榮,頓時明白了一切。
出言道:「你乃是朝廷重臣,世受皇恩,總不會做那大逆不道,犯上作亂之事。」
「不破不立啊!」梁敬一緩緩邁步走過來,言道:「而今朝綱混亂,強敵壓境,若不行非常之事,則明日必無我大乾一朝了!」宋景合眼看着梁敬一周身氣勢如虹,隨時便要出手,嘆息一聲道:「老太師,你可要三思啊!」
「莫再多言!」話音剛落,梁敬一一掌打出,掌印道勢驚人,卻不料一道身影突然擋在前頭,兩掌疊在身前,擋住了掌印。
花源泉定睛一瞧,道:「老何,你不是不摻和此事麼?」擋住梁敬一的正是說書先生何足道。
何足道無奈道:「事已至此,豈能袖手旁觀?」說話間,何足道反手丟出一塊醒木,那醒木仿佛無上道器,卻沒有半分道勢。
只見那醒木緩緩飛過來,破開梁敬一的護體罡氣,砸在他的胸口之上。
梁敬一頓時道體受損,喉嚨一甜,一大口鮮血噴出來,捂着胸口喘息。
趁着這個機會,風清一步上前,伸手點在花源泉身上,強橫的道力沖開了畫地為牢的禁錮,將花源泉給救了出來。
雷榮則伸手一招,一根紫玉杖握在掌心,雷電交加,停在梁敬一頭頂,只要他敢有異動,隨時便可取他性命。
梁敬一盤膝坐在地上,目光落在何足道身上,略有些詫異。但見何足道周身沒有半點修為的樣子,卻能夠輕鬆抵擋他的攻擊,並將他擊傷。
足可見此人深不可測修為要遠勝於他。花源泉邁步上前,重又恢復了一張笑眯眯的臉,對梁敬一言道:「老太師,雖然今日鬧得並不愉快,但我萬寶商會依舊有供奉席位給您留着,您可以隨時前來。」梁敬一聞言一笑,道:「我早聽聞過花會長的生意無處不通,無業不做,無人不交。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老太師過譽了,不過這供奉之事,還請太師好好考慮。畢竟這大乾,再無你容身之地」話音未落,就聽得身背後一聲慘叫,眾人回頭看去,就見那坐在陣盤內的宋景合一口血噴出來,幾乎身死。
在他身後,一發白鬢黑的青年人收回了掌力,笑着道:「我梁家,何時能容得外人評頭論足,指手畫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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