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作怪,一邊坐着的婦人,低眉斂目,不似前些日子那般風情萬種。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只是偶爾抬起頭來看黃員外的時候,嘴角微微帶笑,似有萬種深情。
黃員外被看了幾次,就覺得身上發熱。那婦人越是正容危坐,心中的慾火更盛。
又喝了一會,唐哲還是清醒如常,沒有一點要醉的樣子。黃員外哪裏忍得住?眼睛看着婦人,好似要噴出火來。那婦人都看在眼裏,神態欲發嫵媚,只是樣子欲發端莊。
飲了一杯酒,唐哲道「金軍抓壯丁,可是苦了我。前些日子我從南朝買了些香料,找了幾個挑夫本欲到北邊去,哪裏知道就碰上了四太子發兵。」
聽了這話,黃員外重重嘆了一口氣「你的香料才值多少錢?我在大名府找好了買家,到襄陽去販棉布。哪裏想到布運到襄城,卻無論如何過不了河。河對岸,運貨找不到挑夫,路上也不敢走!」
唐哲轉頭看了看一邊的婦人,使個眼色。舉起碗又勸了一碗酒,才小聲道「員外,我這裏找到一條北去的路子。只是我貨物少,做不成。如果員外願意——」
這些日子黃員外在襄城縣早已等得心焦,聽了急忙道「什麼路子?」
唐哲道「向南去,渡過汝河,就到了潁昌府境。那裏現在管事的是董平,為本地土豪,手下人員眾多。以前凡是官府不許貿易的各種貨物,都是到北舞鎮,從那裏到西平的逍遙鎮。西平管事的人名字叫作彭晉原,本是襄陽王觀察手下將領,現在聚了數千人,極是強橫。董平和彭晉原兩人為了撈錢,聯合起來有一條貿易線路,直到應天府。到了應天府,再去大名府還不是容易事?」
這條走私線路人盡皆知,黃員外等得心急的時候也打過主意。一是沒有可靠的人聯繫,再一個也怕路上不安全。董平和彭晉原可不是官面上的人,自己的貨物太過貴重,難保他們不下手。
想了又想,黃員外道「哥哥,若是不太值錢的貨物倒也罷了。出了意外,損失不了多少錢。棉布現在什麼價錢?路上出了意外,我要陪上身家性命!」
唐哲笑道「哥哥恁的小心!你只管弄些不值錢的東西蓋住,比如栗子,哪個會知道?」
黃員外腦子還清醒,哪裏會敢?在襄城多等些日子又不會死人,何必去闖鬼門關。
唐哲也不多勸。又飲了兩碗酒道「我渾家本是商水縣人。現在世道太亂,外面待不得,此次與我一起,回老家待些日子——」
黃員外聽說婦人要走,心裏就急了。道「商水縣是陳州地盤,亂賊遍地,哪裏比得襄城縣?這裏是王觀察地盤,有大軍駐守,還有巡檢時時察探,最是安全!」
唐哲嘆了口氣「雖是如此,奈何我是北境人,有家業拋舍不下,如何能在襄城久待?」
正在這時,一直不說話的婦人突然道「這些日子一直得員外照看,甚是感激。看看就要離別,我們且飲一杯。若是有緣,來日再見。」
黃員外看過去,就見那婦人一雙眼睛如泣如訴,臉上微泛桃花,真真是我見猶憐。想起這些日子兩人的濃情蜜意,黃員外心一狠,差點就答應跟着唐哲一路走。
狠了狠心,黃員外別過頭去,端酒碗一飲而盡。
婦人看了看唐哲,輕輕搖了搖頭。
黃員外的布匹貨價數萬貫,可不是小數目。再是喜歡那婦人,也不會輕易冒險。
今天唐哲的酒量很好,一直不醉。直到用完酒飯,把黃員外送走。
出了門,黃員外回頭看看,失魂落魄。本來一心要與那婦人溫存一番,哪裏想到唐哲突然間酒量好了起來,讓自己一身邪火無處發泄。
送走了黃員外,唐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問那婦人「怎麼辦?黃員外就是不鬆口!若他不陪着我們去潁昌府,又怎麼奈何得了他!」
婦人漫不經心地道「這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不要少了我的錢!」
唐哲道「怎麼不干你的事?這個黃員外的貨物值數萬貫!我們得了手,少不了你的好處!」
婦人道「你總是說少不了我的好處,到底多少好處?沒個數目,到時候還不是隨你滿口胡說!我是上廳行首,在開封府時,不知見了多少世面!我們做這行的,跟男人睡一睡也沒有什麼。只當這些日子運氣不好,被人睡了收不到錢,算我倒霉!」
唐哲道「我與你都是聽命於人,讓我如何回覆你?」
婦人道「那你便去問一問能回復的,到底能給我多少好處!」
唐哲看着婦人,過了一會,才道「若是錢給夠了,你有辦法讓黃員外隨我們去?」
婦人道「雖然沒有十足十的把握,總是有辦法可以想的。」
「好,你說要多少錢,才能賣力幫我們?」唐哲緊緊盯着婦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婦人輕輕撩了撩自己的秀髮,道「一貫錢有一貫錢的力氣,一千貫錢自然有一千貫錢的力氣。你願意拿出一萬貫來,我敢保黃員外無論如何逃不出我手掌心!」
唐哲道「我幫你把話帶到。大哥願出多少錢,就看你的造化了!」
婦人只是理着頭髮,看都不看唐哲。唐哲沒朋辦法,只好氣乎乎地回到房裏睡覺。
黃員外回到住處,見林升源坐在桌旁飲茶,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在桌邊坐下,黃員外道「聽聞四太子要進陝西,正在汝河對岸征糧抓丁。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把貨物運到大名府?唉,這一趟生意,怎麼碰到這樣的事情!」
林升源道「員外,現在是戰亂時節,當然比不了太平的年月。若不是如此,你販賣布匹又怎麼會有這麼高的利息呢?凡事有弊必有利,我們只管在襄城坐等。」
黃員外有些意外「怎麼,你現在不急了?前幾日明明待不住,只是想走。」
林升源道「卻是好運氣,剛才收到了我女兒的回信。她在襄陽一切平安,囑我不必擔心。隨着你做這一趟生意,確實能賺不少錢,我何必急着走?」
黃員外嘆了口氣「你等得起,我又如何等得起?路上費的時間久了,大名府借我錢的員外們必然埋怨。更不要說他們說不定還要加息錢了。」
林升源道「那又如何?我們在襄城,一切都看在眼裏。除了員外,並沒有其他商人販棉布。員外的本錢高了,無非是加到售價上。」
黃員外苦笑「你想的倒好!買我布的人非富即貴,價是那麼好加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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