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字章)
第四百六十七章【跪就要跪到底】
「先說恩怨。
按理說羅家的事情,咱們這裏沒佔便宜。
那個叫什麼蓋董的又不是我們弄死的,羅大鏟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也沒再回去報復。
所以如果對方是為了給蓋董報仇來的。
那麼我們就算是代人背黑鍋了。
我覺得這種衝突就很傻。哪怕是把這隻溜進家裏的老鼠給弄死了。
我們也都是會被真正弄死蓋董的人背里笑話我們是傻瓜。
所以,要先弄清楚這隻溜進來的老鼠是哪一頭的。
如果是給蓋董報仇的,我們其實可以透露出真相,讓對方明白我們不是正主兒。
當然了,弄死它是肯定的。
但可以先嘗試從它那邊套取點情報,沒準我們不知道的訊息,它卻知道。
就此能抓到弄死蓋董的真兇,找到那個讓我們背鍋的幕後混蛋。
上面這是第一。
第二的話,假設這個老鼠,它不是給蓋董來報仇的。
那麼這個事情就很蹊蹺了。不是給蓋董報仇的話,幹嘛衝着我們來?
可能還是想圖謀羅家的那個項目?
不太可能,那個項目能有多大利益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找兩個掌控者的麻煩?能賺多少錢啊?有命花麼?
所以,弄清楚這個老鼠到底是哪頭的,是最重要的。
然後,對症下藥。」
一頭黑色短髮的白毛蘿莉魚鼐棠,眼睛裏滿是得意的樣子,侃侃而談。
說完了之後,對陳諾橫了一眼,那個眼神意思是:還不快誇我?
「說的很有道理,但都是廢話。」陳諾撇撇嘴。
好吧,魚鼐棠的那頭白髮,到底是讓歐秀華給硬拉到理髮店給染黑了!
不但染黑了
還剪短了!
此刻的魚鼐棠,頂着一個2002年這個年代,小學生女孩里最常見的蘑菇頭短髮+齊劉海。
身上還穿着一件丑爆炸了的肥肥大大的運動衫校服——看模子幾乎就是和八中校服一個設計師弄出來的。
好吧,這個年代幾乎所有中小學的校服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各種不同顏色拼色條紋的運動套裝。
魚鼐棠的校服左側胸口上還有一圈圓形的文字。
jn區萬家湖子弟小學!
嗯
和陳小葉一個學校。
這個就有點
這麼說吧。
陳小葉是陳諾的妹妹,是鹿細細的小姑子,算是一輩人。
魚鼐棠是鹿細細的徒弟,從小養着的,又是養女又是徒弟,是晚輩。
按照倫理的話,魚鼐棠得管陳小葉叫姑姑。
於是,七歲的姑姑陳小葉上一年級。
十一歲的大侄女魚鼐棠,上五年級
「怎麼就是廢話了?」魚鼐棠不服氣的鼓着腮幫子。
陳諾直接上去一把巴掌拍在了魚鼐棠的腦袋上,弄亂了她的齊劉海:「就是廢話啊。你說的弄清楚它是哪頭的,必須是查清它的來歷。
要是能查清它的來歷,我還擔心找不到它麼?它要是來歷都暴露了,它敢來搞事情?我就滿世界追殺它了啊。
現在的問題就是不清楚它的來路啊。
敵在暗,我在明。
所以你說的都是廢話。」
魚鼐棠嘀咕了一句:「你自己找不到人,遷怒我一個小孩子?」
陳諾眯起了眼睛:「小孩子,家庭作業寫了嘛?課文背了嘛?魯迅先生的那篇文章,中心思想你總結會了嘛?雞兔同籠的算術題你刷完了嘛?」
魚鼐棠頓時臉色就垮掉了。
她鼓着臉可憐兮兮的看着陳諾:「商量一下,別讓我做這些幼稚無聊白痴的事情了好不好?你知道不知道,這簡直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實在不行,我們商量一下,你們給我去上私立學校?上個中學行不行?
上私立,我可以自己出錢!!」
陳諾一笑:「別想了,想上中學,要先考小升初啊,咱們國家,老百姓想上好學校那都是考出來的。」
「」
就是嘛。
別看你什麼天才,在這裏,都得讓你小升初,中考,高考,給你輪一遍!
讓你感受感受什麼叫應試教育的內卷力量!
「實在想上私立學校去中學也行啊八中怎麼樣?」
「不去!!」
魚鼐棠尖叫了一聲,藏到了鹿細細的椅子後面:「那是你的大本營,我去了還不被你虐死?」
「其實,陳諾他現在其實不怎麼去學校了啊。」鹿細細看不過,說了一句。
「那可以考慮。」魚鼐棠眼睛一亮:「但是我上了八中,你不許管我!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可以,你不胡鬧到學校讓找家長,其他都隨你便。」陳諾痛快的擺了擺手。
然後一伸手:「贊助費,兩萬。」
「???這麼貴?!」
「美刀。」
「陳諾你有良心沒有?一個垃圾學校你要我兩萬美刀贊助費??十六萬華夏幣呢!!上重點中學都夠了!」
「一個學期兩萬美刀。」
「法克!!陳諾你是人嘛?!你怎麼不說兩百萬?!」
陳諾板着臉:「你想上,我說兩萬也行,說兩百萬也行。」
「憑什麼?」
「就憑校董是我拜把子的妹妹。」
魚鼐棠翻了個白眼。
兩萬美刀而已。
白髮蘿莉可是小富婆,人家暗地裏還在地下世界做自愈者血清的生意呢。
論財富的話,比陳諾有錢。
`
「對了,被我弄死的那個年輕的殺手,也要想法子查查。」陳諾皺眉道:「這也不能放過。」
魚鼐棠想了想,點了一下頭。
之前呢,陳諾或者魚鼐棠,都暫時沒往那個被陳諾幹掉的少年殺手身上去想,這也是有原因的。
在地下世界的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是,大家都是刀口上混飯的,出來接委託,那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很少有人會因為任務失敗了,死了人,就再跑去報復——除非是發生利益衝突了。
比如上輩子,陳閻羅把深淵組織團滅,那是因為深淵組織先黑吃黑,吞了陳閻羅的報酬。
否則的話,誰天天有空玩仇殺啊?
接委託賺錢,打工,它不香麼?
何況,地下世界的現狀是,大部分接受委託的能力者都是獨來獨往的,平日裏都是孤家寡人的狀態——成為了能力者,原本就會漸漸和世俗脫節。
有個獨行俠,死了也就死了,沒人會給他報仇。
而且,如果是有團隊的話
那麼團隊一般來說,也不會選擇報仇——除非是有利益衝突。
否則的話,任務失敗了就要去事後報復,你報復來我報復去,到最後,這個地下世界的委託機制就會崩潰掉。
你死了人,你背後有更厲害了,你報仇來了,殺了人,被你殺掉的人,保不齊背後也有人啊。
那大家就天天你殺我,我殺你好了。
再着說了
在陳諾想來,如果那個少年殺手背後有團隊的話,更不敢來招惹了——有團隊就表示有家有業。
有家有業的,那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敢招惹兩個掌控者?!
就算金陵你玩躲貓貓,短時間內,抖機靈瞞過去了。
將來保不齊哪天被知道了,那對於一個有家有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團隊來說。
就是滅頂之災!
一般的團隊,都不會意氣用事的。
但,地下世界裏,也有瘋子和頭鐵的獨行客,中間也有不怕死頭鐵的嘛。
當初陳諾還沒成為掌控者的時候,不也在論壇里大罵星空女皇是老女人嘛?
可見掌控者的威懾力,對神經病是沒用的。
保險起見,查也查一下。
問題是,不好查啊。
人都死了,骨灰都揚了
掌控者出手,那真的是毫無痕跡留下。
這個殺手身上也沒有什麼能查出身份的東西。
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少年的能力,屬於念力。
念力者在地下世界裏,算是比較少的,畢竟精神系的能力者本來就相對較少。
陳諾把這個事情交給了魚鼐棠。
·
那個溜進了金陵城裏的老鼠,做完了幾個事情後,倒是很雞賊的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什麼都沒有發生,第三天也依然安靜。
直到三天後,這人才再次出手了。
這次出事的還是羅大鏟子那邊。
羅老闆的公司里,幾十輛渣土車一夜之間被毀了,每一台的情況都一樣——汽車發動機被無形的念力擠壓成了一團廢鐵。
這就讓人修都沒法修了,發動機報廢,基本就等於整台車報廢。
車隊的損失之外,最關鍵的是耽誤耽誤工期了。
哪怕是路小軍臨時找同行的人借調了渣土車,也是絞盡腦汁費盡了心思,花費了巨大的代價——而且在這個時候,同行的人都看出來,羅家這是惹上麻煩了。
先是工地出事,然後渣土車的車隊都叫人弄毀了。
這齣手,奔着七寸打啊!
魚鼐棠那邊查了三天後,怎麼說呢
不能說是進展不大,只能說是毫無用處。
少年殺手的來歷完全查不到,因為特徵太少了:年輕,男性,念力者。
就沒了。
就憑這三個特徵,要想從地下世界找到人,其實很難。
尤其是,很多能力者其實藏頭露尾的,你根本不知道人家多大年紀,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曉得。
念力者雖然不多,但大部分都在水下,不會冒頭——如果找念力者很容易的話,當初巫師帶着修士會全世界搜尋念力者,也不會那麼費勁了。
最讓陳諾皺眉的,是蓋董的這條線的調查結果。
魚鼐棠查了蓋董的這條線。
蓋董有名有姓,有錢有勢,哪怕是層次比較高,尋常人查不到底細,但是地下世界總有神通廣大的販賣情報組織的人。
當初陳諾剛得到章魚怪黑鐵級別u盤的時候,就看見公共區裏有人販賣m國大統領的小視頻呢。
但查的結果,讓陳諾有點懵了。
蓋董沒啥後台。
有合作方,有搭上的大腿——但都是利益來往,談不上很深的瓜葛,人家不可能為了他的死而跑來幫他報仇。
這人早年也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家庭出身,算是沾點官面兒的關係,但級別也不高。
在華夏經濟騰飛的這二十年裏,借着大勢,加上個人的努力和才能,以及抓住了幾次大機遇,外加運氣也好,才一路走到了今天。
關係網很大,很懂得利用資源,懂得借勢。
但要說背後有什麼鐵杆後台,其實真談不上。
而且得到的消息是,蓋董死了後,留下了十多億的家產。
現在家裏了三四個女人和五六個子女正在打破了頭的爭家產呢。
要說唯一可疑的,是蓋董的產業里,有一個海外的金融集團的投資人,貌似是在地下世界也有點關係的。
不過當魚鼐棠剛查到對方的時候,對方立刻就主動聯繫了魚鼐棠。
表示了對「星空女皇陛下」的尊重,表達了自己投資的人,在華夏招惹了星空女皇,實在不是他們的主意,同時還送上了一筆價值不菲的禮物。
姿態擺的很低。
「所以,蓋董死了,其實沒人會給他報仇?」
「就目前這個蓋董的關係網看來,不存在會這麼做的勢力。而且僱傭一個能力者來報仇的話明知道對手是掌控者,那麼僱傭來的人,實力太低了就不可能。
實力比較高的,就牽扯到高額的酬勞了。
我監控了蓋董這邊的資金流向——人家死了,家產還沒分好呢,暫時沒有高額的資金流出來。」
陳諾嘆了口氣:「那就不是蓋董這邊的人來報仇了。」
「所以,排除的其他線索,要說是我們這邊唯一有恩怨的,就只有那個死掉的殺手了。」
魚鼐棠忽然笑道:「那個殺手不是挺年輕的呢你不會是弄死了哪個隱居的老怪物的徒弟或者私生子之類的吧?」
陳諾皺眉:「老怪物?我想想,年紀大一點的能力者里,有實力比較強的念力者麼」
頓了頓,陳諾又問道:「那麼,蓋董這邊,當初是怎麼僱傭到那個殺手的?」
「查不到。」魚鼐棠搖頭:「地下世界的交易平台又不止章魚怪一個,鬼知道他是從哪裏找來的能力者。
而且這個蓋董死了,他家裏的人顯然都是不知情的普通人。
他的合作方已經對我們認慫了,人家也說了,他們完全不知道蓋董僱傭了能力者的事情,所以
不過還是有一個線索的,當初蓋董跑來醫院的時候,身邊跟了一個能力者,還認出了我老師。
可以從這個能力者身上下手,找找這個傢伙。」
「怎麼找?」
魚鼐棠笑了:「這個傢伙說當初在倫敦見到我老師的那天,剛好是我老師團滅利刃騎士團的時候。所以,他可能是利刃騎士團的人,或者和利刃騎士團有什麼關係。
利刃騎士團已經解散了,不過還是留下了幾個孤魂野鬼的,現在怕我老師怕的要死,我去找這些人問問吧」
·
修先生其實已經跑到泰國了。
在芭提雅海灘找了一個度假別墅,貓了幾天之後,每天打聽金陵的消息。
得到了金陵城裏羅家,李青山,肖國華這三家先後出事的消息後。
修先生也是有點感慨。
這個鶇鶲,膽子是大啊。
精神病人果然惹不起。
不過,這個事情應該是沾不到自己身上了,不管是鶇鶲最後折戟金陵城,還是耍了一通掌控者之後,掌控者搜查天下那也都是那個瘋子的問題了。
自己算是已經順利脫身。
而且,鶇鶲弄死了蓋董這個事情,其實修先生現在想來,對自己也不無好處。
否則的話,多半就要查到自己這裏來了。
於是,後面的兩天,修先生心中的驚懼漸漸消退,在芭提雅好好的修養了兩天。
正捉摸着要不要跑的再遠點,不行的話跑去南半球也好。
這個季節,現在在南半球正是夏天。
嗯去澳洲或者新西蘭?
還是去南美?阿根廷也不錯。
然後,忽然這天就接到了一個消息,一個很久不聯繫的老朋友通過網絡發送來的。
修先生想了想,還是給對方回了一個電話。
電話才一接通,對面就是一個瓮聲瓮氣的聲音。
「修,你在哪裏?」
「」修先生心中一動,沒回答,反而緩緩道:「我們很久沒聯繫了,你這麼急的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似乎糾結了一下,用凝重的語氣緩緩道:「修,我們是朋友,但是關係也沒好到我可以為你去送命的程度。
所以我實話和你說吧,你真的不該惹上那個女人!你很清楚那個女人有多可怕,你卻偏偏招惹了她?
現在她的學生已經找上了我,打聽你的信息。
作為朋友,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先提醒你一下。
但是我不可能幫你扛下這種事情的。
我會給你半天的時間去做準備,至於你是準備逃亡,還是做點別的什麼,那就是你自己的選擇了。
今晚六點鐘,我會回復對方的消息,把我知道的關於你的信息告訴對方。
很抱歉,雖然是朋友,但是我更害怕那個女人——而且,我們的關係也沒好到可以為對方去送命的程度。
最後,祝你好運吧。
記住了,今晚六點!在這個事件之前,你可以自己考慮怎麼處理。
如果你打算逃亡的話最好把痕跡擦的乾淨點。」
電話很快就掛掉了。
修先生愣住了!
然後他下意識的破口大罵了一句:「撲街啊!!!!!關我什麼事啊!!我特麼就是一個拿錢打工的啊!!!!」
打電話來的人,是當初利刃騎士團里的一個朋友,曾經還介紹過修先生加入利刃騎士團,可惜還沒正式入伙,騎士團就被星空女皇碾碎了。
修先生雖然惱火,但也很清楚這個朋友,能在這個時候打來一個電話報信,還能給他幾個小時的緩衝時間,已經算是非常夠意思了。
現在的問題是
星空女皇在找自己!
自己咋辦?
跑?
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問題是,騎士團的那個朋友肯定會把自己的具體信息說出去。
這樣一來,自己就等於是在明初了。
暫時跑能跑掉,可以後呢?
這輩子就藏頭露尾了?
一個地下世界的頂級大佬,可以調動多少資源來找自己?如果從頭到尾不知道自己是誰的話,還好說。
如果知道了那就真的,總有被找到的一天!
修先生心中飛快的權衡了一下,然後,果斷的做了一個決定!
老子
跪!!
扔掉手裏的電話,火速衝進房間裏,拿出了電腦來插上了u盤登錄章魚怪網站。
就想着給星空女皇發送私信過去求饒
想了想,還沒打字,卻動作停住了。
不妥!
修先生本來想的是,通過網絡聯繫星空女皇那邊,求饒服軟,然後,先看看對方的態度,到底是否打算弄死自己。
如果對方態度很兇殘,那自己就跑!
但
修先生深吸了口氣,然後推開了筆記本電腦,拿起了房間裏的電話。
「酒店前台麼?給我轉酒店商務我要訂一張機票,去華夏,金陵。」
既然跪了,不妨跪的徹底一點,畢竟自己其實沒做什麼得罪對方的事情。
若是做的太雞賊,反而容易觸怒對方,不如橫下心,賭一把!
·
修先生是第二天中午抵達金陵路口機場的。
從機場裏國際旅客抵達出口裏出來,就看見了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人站在出口處,目光很快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對自己眯着眼睛微笑。
甚至還友好的招了招手,然後走了過來。
「修先生?」
修先生收回了打量對方的目光,沉吟了一下,問道:「你是女皇陛下派來的?」
陳諾笑了笑:「算是吧。你不是昨天發了消息說今天來麼。」
修先生深吸了口氣,語氣有點謹慎:「那個我們這就去見女皇陛下麼?」
陳諾笑着一指外面:「先走吧。」
修先生不好多問,只能跟着往外走。
到了外面,愣住了。
這個年輕人居然站在路邊招手攔出租車?
那麼大個星空女皇,這麼沒牌面嘛?派出的人來,連輛車都沒有?
一聲不吭的上了車,那個年輕人對自己說了個地址,然後還咳嗽了一聲:「別繞路啊,我本地人。」
修先生心中還是嘀咕了
星空女皇肯定不會潦倒到出行要坐出租車。
那就只能是派出來的這個小嘍囉地位太低!
派這麼一個小嘍囉來接自己。
老子冒死回來跪,會不會跪錯了??
一路無話,汽車開入市區,然後在jn區,停在了一條老街道的路口。
下了車,陳諾一指路邊的一家招牌:「喏,就這兒了。」
修先生抬頭看了一眼,好懸沒一口氣憋死!
xx青年旅社
我一個堂堂的破壞者級別的能力者,走到哪裏也都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好不好!
多少年了,就沒住過五星級以下的酒店!
住這種地方?
好吧,人在屋檐下!先忍着!
走到了裏面,在前台,一個頭髮燙着捲兒正趴在電腦前玩掃雷的前台中年婦女,懶洋洋的給辦理了入住,把一個生鏽的鑰匙扔到了面前。
「晚上八點到十一點熱水,十一點後別洗澡啊。」
修先生:「」
跟着上了二樓,進了房間。
進門後,修先生哪怕是練氣的功夫還算不錯,也有點忍不住了,才放下自己的行囊,就壓着情緒問道:「我們現在去見女皇陛下麼?」
「啊?見她?不必的。」
陳諾慢慢走到了房間裏的凳子上坐下,擰開了一瓶擺在桌上的礦泉水——看了一眼日期,還差兩個月就過期了。
一指面前的床:「坐下吧,我們先聊聊。」
修先生臉色有點難看:「不見女皇麼?」
「跟我說也是一樣的。」陳諾笑眯眯的樣子,讓修先生很想動手打人。
然後,陳諾緩緩笑道:「先說說,那個蓋董的來歷。」
修先生深吸了口氣,靠着多年的涵養把心中的怒氣壓了下來。
好吧,我是來認慫的,我是來跪的
穩定了一下情緒,把關於蓋董的一些訊息說了一遍,末了還沒忘記補充兩句:「我其實就是被蓋董之前供養着,負責幫他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麻煩。但這次金陵的事情,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沒出過手。」
「嗯,知道了。」陳諾擺擺手,語氣很敷衍的樣子:「那麼,說說另外一個能力者。」
「小白?」修先生深吸了口氣,面色認真了起來。
「哦,他叫小白麼?名字挺萌啊。」陳諾笑道:「就說說他吧。」
修先生心知肚明,顯然對方已經想到了懷疑的方向了,他倒也不敢再藏着掖着,反正這次冒險回來,就是認慫的。
「小白我不是很熟,畢竟他是新人,而且,跟着蓋董做事,也是我第一次認識他。之前他的經歷我不是很清楚。
不過,他死了,是麼?」
「嗯。」陳諾簡單的點了點頭。
修先生嘆了口氣,語氣稍微誠懇了一點:「其實他死掉了這個事情我也有所猜測,當初聯繫不上他,就知道他多半是」
他苦笑了一下:「畢竟,之前我們也沒想到,對面是星空女皇啊。若是早知道,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
不不不,我肯定會阻止蓋董後面的所有做法的。」
陳諾不說話,就笑眯眯的看着這個修先生。
「那個我其實知道一個消息,但是我說出來的話,你們得保證,啊不對,我希望星空女皇能保證我的安全。
其實這個事情我真的很冤,我雖然跟在蓋董身邊,但是整件事情我沒出手,後來知道了對手是你們,我也立刻勸服蓋董罷手離開了。」
「嗯,你先說吧。」
「不,我要先得到女皇的保證,我說出來,你們要保證我的安全。」
「行,可以保證。」陳諾點點頭,飛快道:「你說吧。」
「不是,你」修先生終於忍不住了:「我要的不是你的保證!我要的是星空女皇的保證!!」
「我的保證也是一樣的。」陳諾看了這個修先生一眼。
一樣的?
能一樣嘛?!
你特麼就是一個出門都還要自己打車的小嘍囉啊!!
眼看修先生臉色有點難看。
陳諾笑了,想了一下,拿出了手機來撥通了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了,電話那頭有點嘈雜,不過修先生豎着耳朵傾聽,很快聽見了那邊傳來了一個好聽的女人的聲音。
「老公啊~
什麼事啊?」
「嗯,這個傢伙膽子很小,說要得到你的保證不殺他才行。」
「那你決定吧,殺不殺都隨便你。」
「行,我知道了。嗯?你在哪兒呢?」
「我在買菜呢。媽今天下班晚,所以讓我買菜,一會兒我還要順便去接小葉子。」
「行,晚上回去說吧,嗯,記得買點烤鴨,有點饞肉了。」
「知道啦,你辦完事早點回來啊,要是打算殺人的話,記得回來前洗手。」
陳諾笑着掛掉了電話。
一扭頭
修先生坐地上了!
陳諾笑眯眯的看着修先生:「現在可以說了麼?」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修先生牙齒打架。
·
陳諾嘆了口氣,好脾氣的走了過來,把修先生還攙扶了起來重新坐好,還給他擰開了一瓶礦泉水遞過去。
「其實呢,你這個人有點狡猾,也沒全說真話。
你說你從頭到尾沒出手,這個話就是假的。
羅大鏟子出車禍,是你動手的吧?那個叫小白的殺手,出手沒那麼高明的,我根他交過手,他的念力運動還有點粗糙。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那個小白就是我殺的。」
眼看着眼前這個笑眯眯說話的少年,修先生咕嘟一下吞了口吐沫:「你,你,你你你你是,你就是,那個,閻羅?女皇陛下的丈夫?新晉的掌控者?」
不是,大佬!
你是大佬你早說啊!
玩什麼低調啊!!
又是自己打車,又是住這種破旅館?!
「其實呢,不怕告訴你,帶你住這裏,是做了準備弄死的打算的。」
陳諾一句話,修先生又出溜到地上了!
「別別別,別着急啊。」陳諾笑着擺擺手:「只是做準備嘛。附近這是一條老街,拆遷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人也不多,這個破旅館沒什麼人,登記也簡單。
在這裏弄死個把人,再把屍體弄走,神不知鬼不覺的。
不過你放心,我現在沒想弄死你了。
畢竟嘛,你交待情況還算比較坦誠,雖然對你自己做的事情有了點隱瞞,不過畢竟羅大鏟子也沒死嘛。
而且你也服軟了,再弄死你,就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下手。」
修先生忽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軲轆從地上爬了起來,老老實實的坐了回去,恭恭敬敬道:「之前是我眼拙,不知道是閻羅,閻羅先生當面!
您有什麼吩咐,有什麼要問的,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諾點了點頭,盯着修先生緩緩問道:「來金陵搗亂的那個人是誰?」
「他叫鶇鶲。」
「東翁?這外號挺古典啊。」陳諾笑了。
修先生趕緊回答:「不是華夏稱呼里的那個東翁,是鶇鶲,帶鳥字偏旁部首的,是一種鳥類的名字。」
陳諾眉毛一挑:「鳥?」
「嗯,這個鶇鶲其實在地下世界名聲不顯,但是實力卻應該不弱至於到底多強,我其實沒跟他動手過,而且這人很低調,從來不讓人知道他有多強的本事。
據我所知,他基本沒怎麼出來辦過事接受委託什麼的,也極少出手。
但是他養了幾個手下的徒弟,平時都是這些徒弟在外面接些委託,賺錢回去。
這次的小白,是他手下的一個年輕的徒弟,第一次出來幫我們做事情。」
說到這裏,修先生趕緊補充了一個關鍵信息:「對了!蓋董就是他弄死的!
因為小白死了,鶇鶲對此很生氣,說他的徒弟是跟着蓋董出來做事而死掉的,所以蓋董這邊怎麼都得有個交待。
然後,就把蓋董弄死了。
這人應該是精神力系的,而且弄出了一套很邪門的本事,就像是傳說之中的巫毒之術,可以遠隔千里之外,用咒法殺人!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更多的,我也實在不曉得。」
陳諾點了點頭:「知道這個人長什麼樣子麼?」
修先生搖搖頭:「從來沒見過。我跟他幾次打交道也都是通過電話或者郵件。
聽小白說過,鶇鶲不怎麼喜歡見外人,尤其是不見地下世界的能力者。」
一個隱世的能力者高手?
陳諾點點頭。
那就難怪自己不知道這個名字。
地下世界裏聲名顯赫高手不少。
但是這個世界上,也肯定有那種從來不混地下世界的圈子,不為人知的高手。
遠的不說,比如大師兄吳叨叨的老婆,那個青雲門的中年女人,就是一個例子。
那個中年女人,修煉的青雲門的本事,實力爆發的時候,甚至能和自己掰掰手腕子。
但地下世界卻根本沒有這麼一號人。
可想而知,這個鶇鶲,可能也是這種類型的。
·
鹿細細手裏提着從菜市場買回來的菜,身後跟着的是手裏拿着一根冰棍的小葉子,還有今天逃課沒去學校的魚鼐棠——已經變成了黑色短髮的小蘿莉對於逃課這件事情很理直氣壯。
「陳諾能逃課我為啥不能逃課?要說知識儲備,我一隻手能吊打他一百個!
再說了,我馬上就要花錢去上八中了,還去小學幹什麼?」
好吧,鹿細細表示這個理由,沒毛病。
回到了家門口,鹿細細剛打開房門,忽然臉色就一沉!
邁步先進了房門,盯着房間裏看了一眼,然後回頭看一臉悠閒的魚鼐棠和陳小葉。
「小奶糖啊~
咱家好像進過老鼠了。」
「昂?」魚鼐棠一抬頭,瞪眼看自己的老師。
鹿細細眯着眼睛一指房門:「知道金陵城進了老鼠,我就留了心思,用念力在門縫裏弄了一點灰塵,若是外人偷偷開門進來過,門縫裏的灰塵就會散落掉。」
鹿細細立刻拿起電話來打給了陳諾。
「老公啊~
咱家進老鼠了!」
·
陳諾放下了電話後,面色凝重看向修先生:「那個鶇鶲,嗯不對,當初你們跟着蓋董在金陵辦事的時候,查了羅家人的社會關係?
嗯,不對你壓根都不認識我,說明你們沒查到過我」
也懶得解釋了,丟下一臉懵逼的修先生:「我想知道的都問完了,你留在這裏也可以,離開也可以,隨時都可以走。
不過你最好留下一個聯繫方式,萬一有什麼要問你的,可以聯繫的上你。」
·
歐秀華下班的時候是一個人出來的。
今天物業公司有事,買了一批新的器材,侯長偉被派出去拉貨去了。
歐秀華其實這兩天上班的時候,心裏就特別不得勁兒。
那肯定是不得勁兒的啊。
自己家裏,兒子和兒媳婦,倆人,分別年收入上億!
自己呢?年入不到一萬塊錢。
家裏放着兩個億萬富翁。
自己每天上班給人打掃衛生拖地擦玻璃。
其實透露了收入和資產後,陳諾和歐秀華說過放棄現在工作的事情——家裏的車行里,哪兒不能給歐秀華安排個工作呢?
只要歐秀華願意,車行里的財務的一把手的位置,就是歐秀華的。
但歐秀華之前一直不肯去,其實是心裏有點陰影的。
自己兒子是跟朋友合夥做生意的。
安排自家人去上班,也就罷了。
安排財務口子的人而自己卻是因為之前經濟犯罪坐過牢的。
這就很敏感了!
換做是你,你跟人合夥做生意,你的合作方找來一個財務主管,是之前挪用公款坐過牢的。
你會樂意?
但事情拖到現在,尤其是在知道了兒子和兒媳的身家後
歐秀華其實心裏也對自己現在做的這份工作犯嘀咕了。
不是她嫌貧愛富,也不是她知道家裏有錢就不想工作了。
其實歐秀華覺得自己現在這份工作挺好。
自己勞動,豐衣足食。
但
歐秀華心中的顧慮是
知道了兒子和兒媳是億萬富翁了。
自己還在這裏給人掃地擦玻璃做保潔
說出去,她害怕會丟兒子和兒媳婦的臉!
歐秀華不怕別的,就怕會影響到自己的兒子。
其實這些天,有好幾次都想辭職的。
辭職後做什麼沒想到,但可以先辭職回家慢慢打算着。
不過,和侯長偉的事兒算是初步定下來了,兩人正在正常交往着
自己其實有點捨不得和侯長偉每天都能在單位一起上班的這種相互陪伴的狀態。
而且
歐秀華其實想着,不行就等年底前,自己和侯長偉領了結婚證了,到時候再辭職。
其實吧,這就是普通人的心理。
做事情有顧慮,但有瞻前顧後的。
知道這個事情總要做的,但就是想再等等。
等什麼也不知道,但就是想再等等。
在公司里換下了工作服,從物業里出來,到樓下推上自己的自行車。
其實家裏有一輛陳諾弄回來的電動自行車了。
但歐秀華覺得樓上樓下的,充電太麻煩了,還聽人說,現在社會上,偷電動車電瓶的很多!騎出來停在單位外面路邊,怕被人偷。
而且最近侯長偉經常接送,也用不太上,所以一直都沒怎麼用。
今天侯長偉出去拉貨,歐秀華還是自己騎了自行車來上的班。
——好吧,歐秀華其實骨子裏,就是這麼一個挺樸素的女人。
推着自行車到了路邊,歐秀華剛跨坐上去,還看了一眼時間,算了算,這個時候回去,還能趕上幫鹿細細一起做晚飯。
正想着,腳下還沒來得及使力氣蹬,忽然就聽見了路邊傳來一聲呼喊。
「秀華。」
歐秀華一愣,扭頭往左邊看去,就看見路邊的綠化帶旁,地上蹲着一個人,笑着看着自己。
歐秀華忽然之間,就覺得眼前一花,然後一陣氣短,腳下一軟,差點就沒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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