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費里城內某處。
「可惡,那個該死的傳送陣還沒有建好嗎?」
一腳將一名魯林士兵踢得飛起,克雷斯怒問道。
在他身邊,渾身纏着繃帶的列斯塔,也正奮力揮舞着戰斧:「他說因為受傷,精神力很差,所以要我們多抵擋一會兒。」
「哼,再多擋一會兒,也不用什麼傳送陣了,咱們直接就可以去見迪尼索斯大神。」克雷斯悶哼一聲,又一劍劈翻兩個魯林人。
此刻,在一座倉庫的正門前,洛維爾守備隊所有人員一字排開,奮力抵抗着數百名魯林士兵瘋狂的進攻。
他們人人帶傷,很多人甚至是靠兩個人互相攙扶着,才能站立禦敵,地面伏屍處處,血流成河,顯然激戰已經持續了很久。
而在整個費里城內,也到處濃煙滾滾,清剿抵抗組織的城防軍在各處與反抗者們激戰,幾乎每一個街口都能看到死人。
雖然成功在這座倉庫躲藏了近兩天,但達斯他們還是在不久前前,被展開地毯式搜索的魯林城防軍發現,於是,就出現了上面一幕。
而因為受傷的關係,沃爾薩用了兩天,都還沒把傳送陣建好。
這時,達斯剛刺穿對面一名魯林士兵的喉嚨,隨即被一枝冷箭射中肩膀,不由悶哼一聲連連後退。
「該死,沃爾薩,你再不快點,我們就要完蛋啦!」
一邊勉強舉劍抵擋着敵人的圍攻,他一邊高聲叫道。
同時,在眾人身後的倉庫內,沃爾薩正趴在一座直徑數十米的巨大圓形結界中,將一塊塊魔晶石放置於內。
他的身上胡亂裹着些繃帶,與巴菲斯特交戰所受的燒傷還沒有痊癒,加上這兩天全力佈置異常複雜的傳送陣,精神非常萎靡。
此刻,沃爾薩滿臉虛汗,兩隻眼睛充滿血絲,一邊急促的低喘着,一邊勉力回憶着腦海中傳送陣的構造,將魔晶石放置準確的位置。
因連續思考帶來的劇烈頭疼,讓他時不時就得停下來揉着額頭,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時,達斯的慘叫從外面傳來。沃爾薩一咬牙,拿起一顆火系魔晶石,捏在手中猛然發動。
剎時,一團烈焰包裹了沃爾薩原本就有燒傷的手臂,他啊的慘叫一聲,借着因劇烈疼痛而帶來的短暫清醒,迅速把最後幾顆魔晶石放好。
跟着,他捂着燒傷的手踉踉蹌蹌的走出傳送陣,喘着氣道:「已…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拜託兩位了。」
順着他面對的方向,才發現伊斯雷爾與克洛尼斯兩龍,竟一直都站在一旁,只是全無出手幫忙的意思。
聽了他的話,伊斯雷爾像是嫌很麻煩般嘆了口氣,嘟囔着走到傳送陣旁:「該死,我還以為這小子會在完成前,就累死呢。」
「真是搞不懂人類,明明是很美麗的一座城市,為什麼非要把它破壞呢?」克洛尼斯說着也走了過去,臉上滿是不能盡情遊玩的遺憾。
不過說歸說,兩龍手上卻一點不慢,隨着一陣龍語魔法的高聲吟唱,在兩龍巨大的魔力驅動下,整個傳送陣發出一陣熾眼的強光。
很快,第一批迪拿爾士兵,走出了傳送陣。
早已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只對環境的突然改變發出一聲驚嘆,他們便拿起武器,向倉庫外衝去。
於是,外面的魯林軍便驚訝的看到,一群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迪拿爾士兵,加入了戰團。
然後一群,一群,又是一群…
「媽呀,完事了,總算完事了,這次該死的奇襲,這個地獄般的城市…」
在源源不絕湧出的迪拿爾士兵接掌了戰鬥,並迅速壓制住魯林人,開始向整個費里城進軍時。
精疲力竭的守備隊員們齊齊癱倒在地,發出由衷的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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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斐利諾一行趕到要塞時,整個局面已經再也無法挽回。
看着遠處像潮水一樣,向各處涌去的西部軍團士兵,布洛克目瞪口呆的道:「怎麼可能,那些俘虜竟然真的被放出來了。」
這時的斐利諾,也是滿臉震驚。雖然早預料到索爾會對俘虜營下手,但等真正看到眼前的情景,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從得到情報到召集狂人兵團出發,他們僅僅比索爾晚了7個小時左右。再加上這兩天一刻不停的趕路,斐利諾自信,到達這裏也就比索爾晚最多兩小時。
但就是這兩小時,竟然已發生了無可挽回的改變。
「那傢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看了片刻,布洛克猛的扭頭,沖身後的部隊道:「傳我的命令,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等等,你想做什麼?」斐利諾忙道。
布洛克看了他一眼:「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戰鬥,我要阻止那些不知好歹的迪拿爾人。」
斐利諾失聲道:「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足足十幾萬!別說狂人兵團只剩下六成的戰力,就算是滿員,在這種巨大的人數差異下,又能做什麼?」
「那又如何?」布洛克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狂人兵團,從不退縮。況且敵人就在眼前,難道要視而不見嗎?」
「不!」斐利諾猛的一擺手:「讓我想想…對,回去,我們立刻回費里城。」
「要知道,這些迪拿爾人雖然多,但這裏卻沒有足夠的糧食,就算讓他們奪回了西德維拉要塞,也只是空城一座。只要我們趕回費里城,牢牢守住它,這些迪拿爾人得不到補給,就只有死路一條。」
「到時候等從國內來的兩隻軍團一到,我們前後夾攻,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粉碎這次叛亂。」
不得不說,斐利諾的頭腦實在很厲害,短短片刻就想到了最為關鍵的地方,而這也是索爾他們當初最大的顧慮所在。
如果,索爾沒有傳送陣這個殺手鐧,這次就算成功救出俘虜,最後結果也逃不出斐利諾所料。
然而,斐利諾又哪裏想得到,此刻在費里城內發生的事呢?
在斐利諾滿心期待中,布洛克卻搖了搖頭:「也許事情真像你說得那樣,但很遺憾,我們還是要戰鬥。」
「為什麼?難道你想白白去送死嗎?」斐利諾幾乎吼了起來。
這時,脾氣暴躁的布洛克,反而異常冷靜。他哼了一聲:「你不是軍人,所以你不會明白的。就在我們的眼前,友軍正受到敵人的攻擊,屬於我們的土地正被敵人侵佔,只要是還能戰鬥的部隊,就絕沒有退縮往後的道理。」
「可是…」斐利諾還想再說。
布洛克不容置疑的一揮手打斷他的話,跟着掏出一顆魔晶石:「我意已決,你別再說了。這裏面是飛行魔獸,是專門配備給高級軍官,在戰事不利時,突圍所用。」
「而最讓我驕傲的一點就是,從軍20多年,我率領狂人兵團南征北戰,無往不利,從來沒有用到過這東西。所以現在,我也同樣不會使用。」
「什麼都別說了,用它儘快趕回費里城去吧。你有你的戰鬥,而我,也有屬於我的戰鬥。」
說着,將魔晶石塞到斐利諾手裏,布洛克拔劍高呼一聲:「狂人兵團,衝擊,把敵人碾個粉碎!」
「吼啊!」
狂人兵團的士兵們,齊齊發出如雷般的大吼,帶着一往無回的氣勢,向西德維拉要塞衝去。
目送着這些悍不畏死的最強步兵,斐利諾深吸口氣,喚出魔晶內的飛行魔獸,頭也不回的向費里城飛去。
他知道,狂人兵團完了。
不過,正如布洛克所說,我也有屬於自己的戰鬥。
索爾,咱們的較量,還沒真正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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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理會西德維拉要塞那已成定局的戰事,斐利諾全力向費里城趕去,一路上不住思考着怎麼應對西部軍團叛亂所帶來的後續變化。
藉助魔獸的快速飛行,費里城很快重新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此刻由高空俯瞰,諾大的費里城冒起多處濃煙,每條街巷都能看到無數細小的人影胡亂奔跑着,一副混亂不堪的景象。
見此情景,斐利諾不禁眉頭大皺:「怎麼回事,都兩天了,叛亂難道還沒鎮壓下來嗎?」
不過此刻已不是理會那些抵抗組織的時候了,斐利諾一邊思考着該怎麼向軍部報告西德維拉要塞的情況,一邊猛拉韁繩,催使魔獸迅速下降。
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等高度下降以後,斐利諾發現在費里城的很多地方,出現了許多穿着青藍色衣服,行動非常有規律的人群。
雖然隔遠了看不清細節,但那些人顯然是穿着統一的制服,行動間更極有組織性,他們分成一隊隊散佈向費里城各處,就像浸色的染料般,迅速將整個城市染色。
在目可能及的範圍內,斐利諾看到,費里城內的魯林軍正在和這些神秘的人作戰,並且還在逐漸敗退。
「那些傢伙是哪裏來的?是城裏的抵抗組織嗎?可是怎麼會有如此統一的制服,況且,人數也太多了一點吧?又或者是…」
注視着城內的異常狀況,斐利諾腦中飛快的思考着。
突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禁勃然變色。
青藍色制服…那、那不是迪拿爾正規軍的標準軍服嗎?
「不可能,費里城裏怎麼可能有這麼多迪拿爾軍隊?」斐利諾幾乎要立刻推翻自己的結論,然而,理性卻告訴他,這正是事實。
就在斐利諾因自己的發現震驚不已時,突然間,一枝箭矢由下方的屋宇間飛射而至,噗的一聲穿透了魔獸的翅膀。
斐利諾胯下的魔獸哀鳴一聲,立刻在半空搖晃起來。同時,更多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向這方飛拋而來。
斐利諾大叫不好,他知道自己只顧思考,卻忘了魔獸正不斷下降,結果被下方的迪拿爾軍隊發現,遭到了襲擊。
然而此刻後悔已經晚了,猝不及防的魔獸接連被多箭射中,再無無法維持飛行。它哀鳴一聲,便帶着滿身箭矢與背上的斐利諾,向下方墜去。
霎時間,斐利諾只覺天旋地轉,竭力想控制身下的魔獸,卻完全徒勞無功。好在魔獸受傷雖重,仍本能的進行着自我控制,雖然免不了墜向地面,總算沒有摔個一塌糊塗。
就聽轟的一聲,再也無以為繼的魔獸落入一戶人家的院子,但見一股煙塵騰起,跟着便再也沒了生息。
「咳咳咳…」斐利諾咳嗽着,痛苦的從地上撐起身體。
雖然魔獸拼命減低墜地的衝擊,但落地的剎那仍把他甩了出去。若非斐利諾剛好摔到一堆乾草里,恐怕當場就要昏迷過去。
一邊捂着發暈的腦袋,斐利諾一邊打量着四周的環境。跟着他隨手抓過幾件晾在院子裏的衣服,便踉踉蹌蹌的向後門跑去。
很快,循着魔獸墜落的方向追來的迪拿爾士兵衝進這戶人家,然而院子裏除了魔獸的死屍,再看不到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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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順手牽羊而來的衣服,斐利諾快步在混亂的費里城中穿行着。
此刻已經可以肯定,他從半空看到的那些人,就是迪拿爾士兵無疑,而且數量驚人的多。
已經沒有時間去追究他們出現在費里城的原因,斐利諾必須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由於費里城仍處於混亂之中,迪拿爾大軍又忙着佔領各處要點,沒空管那些趁機四處亂竄的人,因此斐利諾得以無礙的向自己的目的地跑去。
他的目標是城內的魯林軍指揮部,如果能聯合司令官,把這些迪拿爾人趕出城去,然後死守等待援軍,也許我們還有希望。
快步奔走的同時,斐利諾做着這樣僥倖的猜想。
轉過前面的街角,斐利諾熟悉的魯林軍指揮部,出現在眼前。然而目之所見,立刻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指揮部諾大的建築物,此刻已被迪拿爾軍隊全面包圍,足有數千人的部隊輪番向建築發起着衝擊,與死守的警衛隊爭奪着每一寸地方。
斐利諾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這些詭異出現在城中的迪拿爾人,顯然有着明確的目的,那就是佔領整個城市。
雖然指揮部暫時還沒有陷落,但斐利諾知道,在這樣強烈的攻勢下,魯林軍後方指揮部全部成為俘虜,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知道已經事不可為,斐利諾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身向別處走去。不過這次,他將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他要離開這座城市!
哪知剛走過一條小巷,前面突然行來大隊迪拿爾士兵。為免引起對方注意,斐利諾不動神色的閃身進入旁邊一家被砸毀的店鋪。
就在他靜待對方走過去時,突然,一個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里。
「咦,米拉,這不是米拉嗎?你們在哪裏找到她的?」
跟着,另一個聲音道:「達斯殿下,我們遵照您的命令,去抓那個叫斐利諾的人,卻在他的屋裏發現了她,於是就把她帶來了。」
「什麼?斐利諾的家裏?」先前那個聲音驚呼道:「怎麼可能,她失蹤了這麼久,難道被那小子給撿去了?」
斐利諾暗暗心驚,對方果然連自己也不打算放過。跟着他又莫名其妙起來,自己家裏哪有什麼叫米拉的人。
心裏一動,他悄悄探頭看去,隨即差點驚呼出來。
只見不遠的地方,索爾的同夥之一,迪拿爾三王子達斯,正站在那隊迪拿爾士兵後面。
而在他身邊,赫然是自己撿回來的那個女孩。
「喂,別吃啦,會咸死你的。我說,你這些天真的在斐利諾家裏嗎?那傢伙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達斯不住問着米拉。
但米拉根本不理他,只是旁若無人的大口啃着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整隻豬後腿做成的臘肉。
知道米拉的脾氣,達斯苦笑着聳聳肩,拍拍她的頭道:「算了,不管怎麼樣,你別再跑了,索爾可是一直都在擔心着你呢。從現在起,你就乖乖跟着我,等他從西德維拉要塞回來吧。」
米拉還是沒有理他,不過卻自顧點了點頭。
「原來,你的名字是米拉。」看到這個情景,斐利諾真不知是該做何感想。
「沒想到,連你也是索爾那邊的人,難道我真跟那小子特別有緣麼…」
就在這時,一直埋頭大嚼的米拉突然抬起頭,疑惑的用鼻子在空氣里嗅着什麼。
「你幹嘛,又聞到什麼好吃的了嗎?」達斯奇怪道。
米拉努力抽動着鼻翼,左右張望着,就在斐利諾也在奇怪她又發現了什麼時,突然間,米拉轉頭向這方看來。
心裏一驚,斐利諾大叫不好。
果然,就見米拉一把拋開手裏啃了一半的臘豬腿,三步兩步向這邊沖了過來,跟着凌空一躍,撲進店鋪里。
等達斯驚訝的帶人跑過來時,正看見斐利諾被撞得躺倒在地,米拉則撲在他的胸前,滿臉欣喜之色。
看看米拉近在咫尺的歡喜笑臉,再看看瞠目結舌的達斯一夥,斐利諾苦笑着在米拉油膩膩的臉蛋上一刮:「我早該知道,你實在是個麻煩的丫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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