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曲莫影便起身,向太夫人告辭之後,獨自上了馬車去往太子府,今天是季寒月出喪的日子,過去的都是比較親近的人,曲府也只有曲莫影有這麼一個資格,至於其他人,只能在路在路設祭台祭拜。讀爸爸 m.dubaba.cc
到太子府的時候,來的尚早,但已經有婆子在前面等着了,領着曲府的馬車進了太子府的門到停車場停下。
曲莫影下了馬車,婆子上前行禮。
「曲四小姐,請跟奴婢來。」
曲莫影點頭,帶着雨冬一路跟着婆子前去,到了花廳處,發現一個人也沒有,獨有她在。
這花廳不大,看這樣子也不象是能招待許多人的地方。
略一沉吟,但明白季悠然的意思了,看起來今天自己的職責就是陪着季悠然了。
這其實並不難猜,如果妹妹在,眼下陪着季悠然的就應當是妹妹,但現在妹妹不在,季悠然就想到了自己。
裴洛安一向自詡對季寒月深情一片,府里既便有妾侍也只是一些當初宮裏賞過來的,沒怎麼有名份的教養宮女,現在唯一的內院女主子季悠然,還是因為照顧季寒月才進的府,不可能有東宮的人陪着季悠然。
至於皇室那邊,雖然有皇家的公主、郡主以及其他的一些,但基本上都不太可能陪在一個側妃的身邊,以她們的身份,比起季悠然高了許多,雖然說季悠然的這位東宮側妃前途無限,但必竟眼下還只是一個側妃,她們陪着未免讓人看輕。
這麼一想,還真的唯有自己才是最合適的。
唇角冰冷的勾了勾,還真是嘲諷,這一世的自己陪着自己的仇人,給上一世的自己送喪。
人生的際遇至此,還真的讓人無語。
門口忽然又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是丫環的聲音,而後看到二個丫環引着一位宮裝的麗人過來。
一襲淺雪色的紗裙,雖然素淨,卻不失柔媚,纖腰一束,肩若削成,烏髮如雲,既便只是插着一支簡單的簪子,也映的人比花嬌,腮邊的兩絲落髮,更是讓我無限瑕思,令人不免多看幾眼。
全身上下,其實總體來說都是素的,今天這種時候,誰也不會打扮成一副鮮艷模樣,這不只是對太子妃不尊,也對太子不尊了。
曲莫影的目光落在這位麗人的臉上,微微驚訝了一下,她居然還認識,不只是上一世,這一世也遠遠的看到數過。
景玉縣君柳景玉!
工部柳尚書的女兒,或者也可以說是她的便宜父親曲志震頂頭上司的女兒。
她怎麼會在這裏?
曲莫影不覺得她和季寒月有什麼親密關係,也不可能跟季悠然有什麼親密的,而她也不是皇家的縣主,只不過是因為外祖父齊國公把餘蔭落到她身上,才得了這個縣主的名頭,其實和皇家沒有半點關係。
她這個時候怎麼會在這裏?
曲莫影看到了景玉縣君,景玉縣君也看到了曲莫影,站定腳步之後,眉頭皺了皺,目光掃過坐着的曲莫影,帶着幾分傲意,還有一絲說不清楚的眼神,然後轉身離開,竟是絲毫沒有和曲莫影打招呼的意思。
「縣主,是奴婢帶錯地方了。」帶路的丫環似乎也沒想到這裏居然有人了,急忙跟着解釋道。
柳景玉在門外說了一句話,很輕,曲莫影沒聽清楚,而後腳步聲離開,竟然是走了,對於坐在那裏的曲莫影完全是視而不見,或者說也不是視而不見,是直接漠視着離開。
曲莫影的柳眉微微的蹙了蹙,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是哪裏得罪了這位景玉縣君,總覺得她方才那絲說不清楚的眼神裏帶着的是一絲厭惡,還有 的是……忌憚?
記憶里根本沒有這位景玉縣君的身影,她的這些複雜的讓人解說不清的思緒是從哪裏來的?
看着微開的門口,曲莫影思索再三,還是覺得想不明白。
這位景玉縣君,在記憶中連着這一次,也只有見過數次,每一次似乎都不友好。
上一次,她還以為自己是錯覺,現在看起來根本不是錯覺,而是真正實實的,這位景玉縣君不喜歡自己。
這到底是從哪裏得出的結論呢……
曲莫影等的時間並不長,季悠然就帶着幾個丫環出現在門口,一襲簡單之極的白衣,眼眶紅腫,眼神憔悴,任誰看了都會安慰她幾句,都覺得她對於太子妃之死很是難過。
「表妹,久等了!」季悠然過來,叫了一聲。
曲莫影站起來恭敬行禮:「側妃娘娘。」
「表妹,先坐下吧。」季悠然柔聲道,當中坐下,曲莫影在邊上也跟着坐了下來,方才行禮之間衣袖落起的幅度大了一些,露出一抹血色的鐲子的影子,還有淡淡的翠色。
「表妹,你這鐲子?」季悠然的眼神掃道,立時愣了一下,急忙問道。
曲莫影象是突然之間醒悟過來,臉色微變,站起身向着季悠然又是深深一禮,羞愧的道:「之前來的匆忙,忘記把鐲子摘下來了,不知道能不能借側妃娘娘的地方,摘下血玉鐲子。」
血玉鐲子的顏色很是出彩,雖然並不是那種特別亮麗的,而且也是天然的,但今天的這種日子,還是取下來的好。
「來人,去取一個飾盒過來。」見曲莫影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季悠然也不多解釋,回頭叫過一個丫環吩咐道。
丫環應聲下去,不一會兒便拿了一個空的精美飾盒過來。
曲莫影掀起袖子,把腕上的鐲子取了下來,小心的放入飾盒上。
「曲四小姐,這對鐲子很漂亮,不知是從哪裏買的?」季悠然驚訝的問道,目光落在曲莫影的那對鐲子上。
她怎麼也沒想到,鐲子居然還有,而她現在手裏只有一隻。
那一對鐲子,以前就很讓季悠然眼熱,太子也不只一次的稱讚,但再羨慕,那也不是她的,一隻是季寒月的,一隻是季煙月的。
現在季煙月的那只在她的手中,唯有季寒月的鐲子早就碎了,不能用了,那還是她避着太子,偷偷讓人去臨淵閣下面撈了許久撈起來的。
為此她很是遺憾,沒想到今天還能在曲莫影的手上看到另外的一對。
立時想到的便是曲莫影的母親也是越氏,莫不是當初越氏一族也陪送了一對血玉鐲過來?
自己能湊成一對了?心底不由的泛起一絲貪婪。
「這不是買的,是家母留下來的,聽說是家母的嫁妝。」曲莫影柔聲解釋道。
她今天也帶了一隻鐲子過來,放入飾盒中後,把飾盒合上,雨冬上前一步正要拿走。
「能不能讓我看看,以後我也讓太子幫我找一對。」季悠然阻止道,心裏渴望。
「側妃娘娘客氣了。」曲莫影點點頭。
雨冬退後,太子府的一個丫環上前,接過盒子,拿到季悠然面前,季悠然心底激動,接過盒子,打開,果然是一隻和自己那隻一模一樣的鐲子,一時間欣喜不已,那麼好的鐲子,她少了一隻,讓她深深的遺憾。
眼下居然還有一隻,實在是太意外了。
不只是樣子,連血玉的顏色、厚度、大小也是完全一樣的,季煙月的那隻季悠然已經看過數次,也細細的摩挲過數次,記的很清楚,也看的很清楚,所以眼前這隻就是和自己配對的那隻了。
那可是太好了!
「怎麼只有一隻?」好半響,季悠然才平息了一下心情,放下手中的鐲子,示意丫環拿過去還給曲莫影。
雨冬接過,退在曲莫影身後。
「原本是有一對的,但是聽聞家母不小心碎了一隻,而後就只剩下這麼一隻了,之後便戴了這麼一隻在手上,以緬懷家母。」曲莫影低下頭,扯着手中的帕子,解釋道,從季悠然的角度看過去,曲莫影的神情黯然。
曲府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雖然事過去這麼久,但最近季悠然打聽到了許多,也因此了解曲莫影的心情。
生母已逝,倒是讓個妾室上位,而且還佔據了生母的位置,害的她得了眼疾之後,又被送走,任誰都覺得意難平,心情黯然。
再起來于氏的女兒曲秋燕,心裏又是一陣膩味。
自己和太子之間的事情,她心裏明白,最早的起源就在於她若有若無的勾搭,那日在靈堂上面,曲秋燕也是懷着這樣的心思的吧?
她自己是這麼上位的,也懷疑其他人都是這麼想的。
雖然聽說這位曲三小姐和景王兩個有事,但是景王哪有太子前途深遠,曲秋燕心裏必然是另有想法了,只是把這想法打到太子的身上,也不看看她有沒有這個臉。
季悠然對於曲秋燕很是討厭。
「你現在放在丫環的手中,也不是那麼回事,不如放在東宮,一會回去的時候再戴着就是。」季悠然不再說當年的事情,只是關心的提議道。
「多謝側妃娘娘,還是不麻煩側妃娘娘了,無礙的。」曲莫影婉言謝絕道。
「那……好吧,你讓丫環小心一些,鐲子這種東西是最易碎的。」季側妃見勸不過,就好意的又說了一句。
曲莫影點頭謝過,說話間又有丫環來報,說太子問她們準備好了嗎?
季悠然站了起來,曲莫影也跟着站起,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外行去,送喪之禮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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