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樹林之中,有一人閒庭信步一般走了過來,抬手叫道。
倒別說,他這一聲還真管用,我不認識他,倒不覺得什麼,但那石怪明顯是認得這個人,知道這個聲音的,一聽這話,趕緊收了神通,單手持斧往地上一杵,老老實實站到一旁,對着樹林那邊恭恭敬敬的低頭俯首,那模樣,簡直如同侍衛一般。
我一看這石怪都不打了,心中知道,對面這是來了大領導了,那我也不能逮誰打誰啊,趕緊收了黑暗小光球,也收回了雷霆錘,看看那人打算說什麼。
這時,那人見我們停手,也笑着從林中走了過來,依舊是閒庭散步一般,不緊不慢的,好像他本身就是這麼一個遊戲人生的性子,對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隨着他走近了,我才能看清他的長相。
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身穿着青白二色道袍,袍袖上各有一個八卦圖案,頭梳簪,還有一個長長的馬尾披在身後,黑色的長髮一直垂到腰間。面容清秀、皮膚白皙,其相貌如女人一般,但不管是聲音還是身材都顯示他是個男人。臉上雙目笑的彎成了兩個月牙,縫隙之中,隱隱約約似有星辰一般的光彩,真真是美男子一個!
那男人走到了石怪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他,說道:「乖孩子,來,吃果果。」說完,不知道從哪憑空拿出一個蘋果,遞給了石怪。
吃果果……
我聽着他剛才說的那個話,頓時心中一陣怪異,你個大男人,本來長得就像個女人,說話也這麼卡哇伊真的好嗎?
我這邊不說,那一邊,檀道長看着來人,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手指輕點着那人,顫聲道:「你……你難道是,難道是……」
我一聽,嗯?這人還有些來頭?忙問道:「檀道長,這人是誰啊?」
檀道長看着那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終才確認道:「沒錯,就是他,茅山七大長老的二長老,天柳!早就聽說他性格隨意,喜歡遊戲人生,時常是掛着一副笑臉,看起來親切無比……沒錯,傳說中他的形象、衣着,都沒錯!」
說完,檀道長趕緊走上前去,對那天柳深深一拜,問道:「敢問,可是天柳長老。」
天柳這時候正笑吟吟的看着那石怪一口一口「咔咔」吃蘋果呢,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一聽檀道長問道回頭一看,笑着說道:「就是我沒錯,你是……」
「啊,弟子龍虎山掌門弟子,檀坤。」檀道長說道。
原來檀道長叫檀坤,我現在才知道。
天柳一聽檀道長自報家門,笑容更盛,說道:「哦,原來你是天鸞道長的門徒,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
天柳又看向我,問道:「那敢問閣下是……」
我趕緊上前兩步,拜道:「家師,上解,下天通,受了茅山掌門之請,來此獻上寶物,修復鎖妖塔封印。」
天柳和檀道長,那只是相當於老家親戚見面,而我是受邀請而來,而且還是件大事,自然不一樣。那天柳一聽是我來了,立刻就走了過來,同樣拱手,回禮道:「原來是你啊,快快快,隨我上山,小司空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小司空?
一旁檀道長也有些無奈,後來在路上,他才跟我解釋清楚。這個天柳長老法術極高,而且輩分在茅山中屬於最高的那一輩,和大長老虛道長屬於一輩人,之所以看起來這麼年輕,是因為修煉了法術,永遠保持童顏,但其實,哪怕是茅山掌門司空英,也是他的晚輩。
所以,在整個茅山中,他不管叫誰,都是「小什麼什麼」,當然了,除了這個,還有一部分就是因為他這個性格,太愛玩了!
天柳走在前面,我和檀道長跟胡婕跟在後面,至於那個石怪,依舊是坐在原地,抱着自己的大斧頭啃着蘋果,啃完了就繼續瞎溜達去了。
他吃蘋果是連蘋果核一塊兒吞進肚去的,反正本來就是塊頑石,沒有腸胃,又怎麼會吃壞肚子呢?
我回頭看着石怪,實在是有些奇怪,便忍不住開口問道:「天柳長老,那個石怪是……」
「嗯?你說那個小傢伙啊。」天柳依舊是笑眯眯的,回頭看着我說。
……你管這叫小傢伙……呵呵。
「他呀,是以前小司空出去玩的時候撿回來的,當時看他有些靈智,而且是天生吃齋的胎里素,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就留了下來,後來就放在山下幫我們鎮守山門,已經忘了有多少個年頭了。」
「可是它是妖怪啊,留他在這裏茅山上沒人反對嗎?」檀道長問道。
「那有什麼辦法?畢竟小司空是掌門不是嗎?他說的話到底還是有些用的,一力壓下,底下的人也不好說些什麼,而且,我也覺得這個小傢伙挺可愛的,只不過師兄他不喜歡。」
一旁檀道長跟我解釋,天柳口中的師兄,就是剛剛他所說的茅山首席大長老——虛道長。
我心中想着這件事,覺得有些怪異。這茅山雖然看上去是一個整體,但是目前,似乎是分成了兩派。
茅山作為降魔除妖的先鋒模範,一直以來是眼中容不得妖邪的,師父跟我說過的那個殭屍的事情就是例子,而現在,這麼一個石怪被放在這裏,肯定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從而激化矛盾,矛盾越來越大,也就導致了這兩派的分歧越來越大,要是長此以往下去,茅山這個傳承了無數時光,法師界的一大標杆,恐怕就要產生不小的變動了!
首席大長老虛道長,就是保守派代表,不管心如何,妖就是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任何妖邪都不能留!這恐怕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而掌門司空英和二長老天柳卻是不這麼想,對他們來說,不論是人是妖,一視同仁,除惡而揚善,好妖怪,一樣要留他的性命。
這是兩派人思想上的矛盾,如果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那麼以後還會矛盾不斷,這樣的情況應該有幾百年了,以後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年。畢竟,誰也說不準,這到底是誰對誰錯。
說話之間,我們一行人已經上了山頂。茅山並非是一座山,而是群山,周圍數座大山將茅山大殿圍在中間,形成天險之勢,正中間的大山海拔較其他幾座山要低,山頂地勢平坦,茅山大殿及眾道人的住處都設在這裏。可以說,這中間的大山,佔了茅山百分之八十五的功能。
登上天梯,面前一道大山門,過了山門,前面是一個大廣場,地上畫有陰陽八卦,左右各有雕龍石柱九根,共有十八根石柱圍住這一個大廣場。再往後,又上石階,其上是一座大殿,這便是茅山大殿,每天清晨,眾弟子都會在這裏聆聽掌門教誨,如果有大事,還會召開會議。
不過此時,茅山上沒有什麼大事,唯一的大事恐怕就是要重新封印鎖妖塔,這也不是眾弟子能夠幫得上忙的事,而且此時接近晚飯時間,恐怕所有弟子都等着吃飯呢,所以不管是廣場還是大殿,都是空空蕩蕩。
天柳帶着我們一路穿過廣場,來到大殿上,殿內,僅有二人。
其中一人,站在茅山掌門主位之前,負手而立,背對着我們,聽到我們的聲音,這才轉過身來。
我仔細看去,那人身材勻稱,一頭短髮半黑半白,鼻下有魯迅同款八字鬍,從面相上看,不過四十來歲,最多也就是五十,可是莫名的,臉色蒼白,渾身有着一種虛弱之氣。
我心中疑惑,先用偵查眼,卻看不出什麼來,為已確認的是他確實今年只有四十八歲,可身上的虛弱之氣卻是已進入了晚年。我又用陰陽眼看去,發現原來他是根基已損,傷了魂魄靈體,恐怕這輩子修行都不會再有寸進,而且,可能都無法壽終正寢!
這恐怕是……早年間某一次戰鬥受的傷吧。
我這麼想着,腳步已是停了下來,前面天柳走上前去,拱手拜道:「掌門,解天通的弟子郭睿已經到了。」
那掌門一聽頓時一些,快步走了下來,背在身後的雙手也回到了身前,先把天柳扶起,又向我們問道;「太好了!不知哪位是解師父的高徒?」
我聽言上前一步,拿出了師父給我的那個盒子,低頭拜道:「弟子郭睿不才,忝列師父門下,奉師父之命,帶此寶物來,協助修復鎖妖塔封印。」
司空英趕緊走到我面前,一手拿過那盒子,一手將我扶起,然後拍着我的肩膀說道:「好啊!好啊!你終於來了!」
這時候,大殿之上另一個人也是走了過來,大嗓門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這下好了!除了沐家的那些小子們,其他的幾路都來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我回頭看去,那來人身高一米八二左右,生的虎背熊腰,不穿道袍,而是穿着粗麻布褲子,腳下蹬着老布鞋,上身並無一物遮體,古銅色的皮膚,一身橫肉緊實粗獷,頭上扎一紅色頭巾,臉上一道刀疤,從右眼上方一直到左眼下方,所幸沒有傷及眼睛。而最具標誌的,就是他的絡腮鬍。
這絡腮鬍,和別人的不一樣,別人的絡腮鬍都是黑的,而他的,卻如同被硃砂染過一般,是紅色的!
檀道長把頭湊到我這邊,低聲對我言道:「這是茅山七長老——赤須子。」
茅山共有七位長老,但現在,死了兩個,失蹤了一個,只剩下四個長老,所以無法完成本來有的封印法,才要我們這些人用外物來封印鎖妖塔。
而這七長老赤須子,就是僅存的四個長老之一,而且他還是個很有故事的人……
「燕京雲渺寺拜訪,茅山人請來見一面!」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回頭一看,殿外廣場上卻依舊是空無一人,再仔細一聽,卻不是在附近用嗓門傳聲,而是用法術!
「傳音術,好強的法力。」檀道長看着門外,皺眉說道。
我也是皺着眉頭,感受着這聲音的來源,這聲音……似乎是從山下傳來的。
「這麼遠的距離,雲渺寺……如煙大師的地方,奇怪了,佛教中人,為什麼到這茅山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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