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葉正在熟睡。
一陣擾人清夢的門鈴聲響起。
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看了眼,才六點半。
這什麼鬼?
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掀開身上的被子。
春末的清晨,還是帶着涼意。他打了個冷顫,找了件外套披着,才穿着拖鞋走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讓他目瞪口呆,下意識後退了兩步的女人。
她身材高挑,穿着一件常見的粉白色針織衫,不施粉黛的臉龐上,鳳眉明眸,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的美讓人動容與窒息,她的氣質,儘管隱藏得很深,那眉心深處,仍舊有着一股揮抹不去,仿佛主宰過蒼生萬物無盡歲月的無情、孤傲與霸道。
「那個、那個……」
楚葉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怎麼也沒想到,大魔王居然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太猝不及防了。
楚音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抹凌厲:「人都不會喊了?」
「姐……」
楚葉擔心挨揍,趕緊又退了幾步,小心翼翼地看着大魔王:「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裏?」
楚音徑直來到電腦桌前,在椅子上坐下,就那麼目光平靜的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空氣。
「我剛起床,還沒刷牙洗臉!」
楚葉有點受不了這種無視他的態度和眼神,氣沖沖跑去衛生間。
刷牙洗臉,原本五六分鐘搞定的事情,折騰了二十多分鐘,他才重新出來。
楚音仍舊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靜如水,仿佛這世間,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她動容。
「是你來找我的,又不是我跑去找你,幹嘛還是一副瞧我不順眼的樣子?」
楚葉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我來看看你。」楚音淡然道。
楚葉的心臟,仿佛被什麼撥動了一下,盪起了漣漪。
大魔王也有想看看自己的時候?
更甚至,還付諸行動,真的跑來看看自己?
「果然,還是那麼讓我生厭。」
楚音補充了一句,絕美的臉龐上,掛着楚葉從小看到大的厭惡。
「我去朋友家吃早餐,你可以走了。」
楚葉憤而起身,開口送客。
他知道大魔王當年是為了讓他的身體好起來,才開始厭惡和嫌棄他,只是二十幾年下來,或許已經養成了習慣。
可知道之後,這種態度和眼神,愈發能刺痛他的心。
砰!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撞飛出去,狠狠砸在了牆上。
楚葉從地上爬起,揉了揉後腦勺。
臉上的憤怒消失殆盡。
他瞬間找回了做弟弟的覺悟,尷尬地笑了笑:「我請你吃早餐?有家早餐店的肉餅湯不錯。」
「去你朋友家。」楚音站了起來。
「好的!」
楚葉乖乖點頭,趕緊上前給大魔王開門。
這輩子,能打得他滿肚子火氣煙消雲散的,也只有大魔王了。
摁下隔壁的門鈴,很快,封承山打開房門。
「我姐楚音。」
「這位是封哥。」
楚葉替二人介紹。
「封哥,你好。」楚音點了點頭。
「你好你好。」
封承山趕忙讓開,招呼二人進來。
「小瑤,這我姐楚音。」
見封瑤也聞訊從廚房出來,楚葉又繼續介紹:「這是封瑤,封老哥的女兒。」
和封承山一樣,第一次見到楚音,封瑤的目光有點呆滯。
一是因為楚音那絕美的臉龐,仿佛用冰刀與霜劍刻在骨子裏的孤傲,無不是她平生僅見。
二是她已經習慣了喊楚叔叔,可又蹦出來個大不了自己幾歲的楚阿姨,一時間有點喊不出口。
「小瑤,叫我姐姐就行。」楚音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姐姐好!」
封瑤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可能有點眼花,楚叔叔的姐姐,似乎也是很隨和的性格?
楚葉倒是見怪不怪,大魔王有時候還是會顧及點人情世故的。像老爸老媽兩邊的親戚,家裏的鄰居,都會笑着應酬幾句。
也就對他這個弟弟非打即罵,要麼就是冷暴力。
「小瑤!」楚音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古樸的、長十五六公分的捲軸,她將捲軸遞給封瑤:「姐姐給你的見面禮,是一副山水古畫,回頭你滴一滴血在畫卷的空白處。」
「不行不行,我怎麼能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封瑤連連擺手,需要滴血的古物,據說都擁有特殊的作用,每一件的價值都是百萬起步。
這麼名貴的東西,她怎麼也不可能收下。
「收下吧!」
楚音的聲音,仿佛蘊含着一股讓人信服的魔力,封瑤竟忍不住伸手接過捲軸。
「謝謝姐!」
楚音的手中,又多出一個小瓷瓶,將其遞給封承山:「裏面有一粒丹藥,你找個空閒時間服下就行,可以提升你的體質。」
封承山同樣無法拒絕。
楚葉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很期待大魔王還能再拿出一樣給他。
這輩子,他還沒收過大魔王的禮物。
哪怕是一張白紙,一個空瓶子,他也會喜滋滋的當寶貝收藏着。
可惜,大魔王的手上再沒有出現任何東西。
等到封承山和楚葉把桌椅從廚房搬到陽台,四人邊吃邊聊。
當然,主要還是楚音和封瑤在聊。
大魔王似乎很喜歡性格氣質都與她截然相反,嫻雅秀婉的封瑤,竟會主動跟她聊起一些考古方面的所見所聞。更甚至,偶爾還提幾句楚葉小時候的糗事。
封瑤顯然也很喜歡這個溫和親切,見多識廣的姐姐。
二人相談甚歡,看得一旁的楚葉,心中怪異無比。
在他記憶當中,能讓大魔王主動挑起話題,聊一些沒鹽沒醋的東西,似乎就只有老爸老媽。
不愧是親姐弟,多少還是有點共同點的。
吃完早餐,跟封瑤互換了下手機號和微信號,楚音告辭離開。
楚葉跟着出門。
一直到電梯前,他忽然問了一句:「我打算今天回一趟家,你去不去?」
「我昨天去的。」楚音隨口回了一句。
「你現在去哪?」楚葉好奇道。
楚音沒有理會,等到電梯門開,走了進去。
楚葉想跟着進去,卻被攔了下來。
看着緩緩關閉的電梯門,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難得見一面,還是老樣子。
真的很想沖電梯吼一嗓子:不管你那個師傅說的是真是假,早晚有一天把他打得半身不遂。
想想還是算了。
在大魔王的心中,那師傅保不准比他這個弟弟親得多。
說這種話,搞不好大魔王就轉身回來把他打得半身不遂了。
撂狠話也沒半點屁用。
趕緊提升實力,什麼時候帶頭豬在身邊都能天下無敵,什麼時候才有資格在大魔王的面前撂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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