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室里,徐宗文與一位雙手被鐵鐐銬住的女子對坐着,此刻的徐宗文為了見來人,特意換上一件純白錦袍,不過這倒於徐宗文那張泛着光的黑臉極為不搭。
女子仔細打量對面之人面容未改,眉尖鋒利,如往日一樣嘴角似有若無帶着笑意,隨後只聽得徐宗文不知說了一句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女子又突然皺起了眉頭。
「算起來你我相識也已經快兩年光景,這些時日裏想必你也清楚我徐驍是個怎樣的人。既然身份都公開了,也沒有必要躲躲藏藏的了,聽說你要見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女子正是被錦衣衛自建康秘密押解到洛陽的秦國鷹犬司細作聶蓁兒!
聶蓁兒微微抬了抬腳,側着身子伸長了脖子露出腦後隱約可見的刀痕,她輕啟朱唇回道:「我本有好幾次機會可以取將軍的性命,不知將軍可知曉?」
徐宗文斜倚着頭問:「但是你最終還是沒有下手,這說明你也不是一塊頑石。」
「我明白,人心都是肉長的,沒有什麼人能夠真的做到斬斷七情六慾,即使是我們錦衣衛最高級的細作也不行。」徐宗文望着眼前除了一張臉還比較完整,身軀已經遍體鱗傷的聶蓁兒,心中十分複雜。
聶蓁兒重重的點了點頭:「但是這亂世中只要能夠保得住這一條性命,其餘的也就不足道了。」
看着眼前愈發得意的徐宗文,聶蓁兒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徐宗文沒有注意到聶蓁兒的表情,但是站在徐宗文身旁的張四腰間的劍鞘內微微顫動,寶劍十分不安,似有呼之欲出之勢!
張四這個莽漢子以為聶蓁兒想要發難,正準備伸出手抓住長劍,最終聽了徐宗文一聲無礙,只是指尖輕動,一陣清風攢動過後,便沒了動靜。
「我知道你在鷹犬司吃了不少苦,你在長安接受慘無人道的訓練,被趙遷安插到郯城太守李演身邊做侍妾你很聰明,懂得審時度勢,在李演死後你想盡辦法留在我的身邊,等待鷹犬司下一步的命令,可是你沒有想到這一等便是一年之久,知道我回了建康,你才和長安聯繫上。」
徐宗文如數家珍地將聶蓁兒這一兩年的所作所為一一道出,不得不讓聶蓁兒大為驚嘆!
「沒想到錦衣衛竟然如此厲害,怪不得劉延落到你們手裏!」對於錦衣衛的手段,聶蓁兒深為忌憚!
徐宗文輕輕一笑,似乎這一切都算不得什麼,只是一件極為稀鬆平常之事,他繼續道:「在丹徒,在京口的那一夜裏,你假借奉吃食的名義在室外偷聽我與郗長史和郭祭酒的談話,甚至不惜自薦枕席,這一切我都知道」
那夜,除了聶蓁兒在室外偷聽,徐宗文還安排了龐白在屋頂警戒,而聶蓁兒的小動作無疑全都在龐白的注視之下!
對了,慌亂之下,聶蓁兒的掉落的魚袋至今也還在徐宗文的手中!
從那開始,錦衣衛便順着聶蓁兒查到了鷹犬司這條大魚!
聶蓁兒弱弱地嘆了一口氣:「將軍心細如髮,鷹犬司甘拜下風。」
徐宗文收了雙指,似有若無道:「蓁兒姑娘,其實你還沒有讓我太過失望,雖然你下令讓劉延刺殺我,但是我知道你並沒有下死手!或許你是為了執行任務,或許是你看在與徐某相識的份上故意如此,但正如你方才所說,你要是想對我下手,我確實防不勝防。」
徐宗文的分析越來越明晰,可是聶蓁兒眉間卻開始愁眉不展。
徐宗文言語間似有未盡之意,他又道:「你如今已經招供,出賣了鷹犬司,再也不是什麼細作了,你如果能夠想清楚,重新回到我的身邊,那麼不論你是想進錦衣衛做事,還是留在我的近前護衛,我都樂意至極。秦國如今的局勢你也知道,兔子的尾巴長不了,最多就這兩年秦國必亡!」
「何去何從,希望蓁兒姑娘能夠拿捏清楚。」
聶蓁兒似乎有些掙扎,亦孑然感慨道:「將軍於我有恩,這是我不願意加害將軍的緣由,出賣鷹犬司的細作,也正是因為我知道秦國大勢已去,可是我畢竟是鷹犬司的人,還侍奉過李演,我實在不配留下將軍身邊!」
「哈哈哈」聞言,徐宗文回應聶蓁兒的只是一陣大笑。
「蓁兒姑娘,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徐驍是一個怎樣的人嗎?」徐宗文特意提醒了一下:「你可知道如今執掌我錦衣衛建康分部的人是誰?」
「是叫如鶯和綠竹的兩位姑娘。」聶蓁兒曾經極力打聽大明樓內部,但是鷹犬司給到的情報只有這麼多。
「張三,你告訴蓁兒姑娘,綠竹和如鶯是怎麼回事。」
「諾,主公!」很快,張四便如實道來,將二人在雍丘之戰中如何受辱,徐宗文如何處置犯了軍規的將士,如何救濟安置兩位姑娘,為了兩位姑娘徐宗文在建康與荀充起衝突等等都一一細說與聶蓁兒聽。
聶蓁兒雙目一怔,很快又恢復如初,她紅着眼朝着徐宗文拜倒:「聶蓁兒願意留下,為將軍效力!」
「為主公效力!」
「好好好!」徐宗文起身,同時讓張四解開聶蓁兒身上的鐐銬,為她請醫治療,「你好好將養,等你傷好了,我便在錦衣衛六司一局中找一個合適你的位置,物盡其才,人盡其用就是這個道理,我徐驍是不會虧待自己人的。」
錦衣衛司局之中,最適合聶蓁兒的便是探查司和諜報司,刺殺這種活聶蓁兒心腸太軟幹不了,培訓細作,搜集軍情是她的強項。
「謝主公!」聶蓁兒如沐新生,全然沒有一個傷者應有的疲憊不堪和憔悴。
勉勵了聶蓁兒幾句,徐宗文便離開了。
徐宗文剛出書房,正準備出府,半道上便得到消息有人求見。
桓伊的舊部度支中郎將、豫章太守王鑑在裴卿的引薦下,終於順利見到了徐宗文。
徐宗文對王鑑沒有印象,只是賜了些珠寶作為押送軍糧的回饋,然後親筆回信一封,請王鑑帶回豫章遞交老泰山桓伊,後者欣然允諾。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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