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訶大聖 章524 念雪

    戚澤嘆道：「只能步步為營，盡力攫取優勢，若是對方長生下場，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常罡道：「也只得如此！」其實大天罡門內部對虞朝之事漠不關心，只一意忙活搬場域外之事。他是瞧在弟子童少陽的面上，才肯出山相助，根本指望不得門中再有長生長老來援。

    太陰宗亦是如此，門中只得常雙姑與戴玉娘兩位長生，只能有一位出山走動，另一位還要坐鎮山門。戚澤深知此事，從不曾開口問兩派再要人手。

    戚澤坐鎮中軍，調遣人手，他當年往來青幽二州之地，對幽州地勢極熟，調兵遣將之間，往往切中其要。北邙山魔兵統帥乃是屠遍天，此人曾是長生之輩，只算半通兵法，用兵只求成功，不計死傷，倒是頗好對付。

    虞朝來援之軍只有十萬，戚澤用的以戰養戰之法，集中兵鋒，先光復幽州幾座邊陲重城，驅散魔兵，搭救百姓。幽州之地歷經兵患，所存之兵皆是百戰之師，只因鎮北王一死，無人統領，被魔兵攻破。

    朝廷大軍一至，雲景相從，紛紛前來投效，戚澤連克數座邊城之後，兵力不但不曾折損，反而又暴增了一倍，達到二十萬之巨。一時聲勢大振，軍威無雙！

    幽州城中，萬乘龍君亦召集長生級數與麾下議事。屠遍天乃是主帥，自在被詢之列。尚有五毒教主、左白蓮與師先天三位長生端坐。

    左白蓮深恨五毒教主搶功，令其功虧一簣，面上仍是一副木訥模樣。

    萬乘龍君勸解了幾次，二人只是充耳不聞，只得罷了。此時萬乘問屠遍天道：「屠道友，近來為何兵戰失利，幽州之中大半城池丟失？」

    屠遍天有些尷尬，道：「回龍君，虞朝大軍分襲進擊，我北邙山之兵猝不及防，因此丟失了不少城池。」

    萬乘龍君道：「對方是何人掌兵？」

    屠遍天道：「正是那戚澤！」

    萬乘龍君哼道：「想不到那廝修行精進，居然還精通兵法！天機子倒是教的好徒弟！屠道友，你須用命用力，本座與你一月功夫，務要奪回幽州之地，不然等虞朝大軍圍困幽州城，我等便落於被動，不好收場！」

    屠遍天滿口苦澀，神通鬥法是他所長，統兵打仗實非本行，連手下玉屍也是個廢物，全靠幽州當地投來的叛軍與魔軍拼死爭鬥，方能勉強穩住局面。

    五毒教主道：「屠道友只顧修行，不曾領兵，怕是抵擋不得虞朝兵鋒！」

    萬乘龍君冷冷道：「不能帶兵打仗，我要他何用！」

    屠遍天冷笑忖道：「這是二人配合起來敲打老子了！」低聲下氣說道：「屬下倒有一計，只要龍君允准，定可扭轉局面！」

    萬乘龍君道；「屠道友但說無妨！」

    屠遍天道：「反正我北邙山已然下場，索性撕破臉，派遣鍊氣士統軍，與虞朝軍隊正面交鋒，定可扭轉乾坤！」

    萬乘龍君道：「我等若出手，對方長生亦會下場，定會演變為一場長生大戰，眼下絕非其時。」

    屠遍天道：「龍君誤會了！屬下之意是由長生之下境界的高手出動，暫不必勞動諸位長生真人！據屬下所知，不但北邙山，平天道與聖母教中皆有待詔級數道友，若有三四人各自統兵，定可一舉挫敗虞朝大軍！」

    師先天見北邙山終於將主意打到自家頭上，不得不開口，說道：「本教與北邙山聯手，同氣連枝，自當出力，只是青州戰局亦是吃緊，教中高手長老皆被拖住，只怕難能效命！」

    左白蓮也道：「本教亦是如此！」

    萬乘龍君一雙豎瞳寒光閃動，淡淡說道：「師道友麾下不是有孫天韻？連左道友也將溫玉堂帶了來，那兩位皆是待詔級數，乃不世出之高手！何不令他們出手。屠道友之言倒也有理，堂堂待詔真人親自統兵，定可一振士氣！」

    師先天道：「我平天道傳承艱難，門中四天師、八天王這幾年已然死傷殆盡，孫天韻乃本教主最為看好之人，有望問鼎長生，冒然出手，若遭了對方長生狙擊，本教豈非後繼無人？」

    萬乘龍君道：「豈會如此！這幾日本座也曾分神查探對方大營，只有常罡與戴玉娘在，那窺禪禿驢身受重傷，根本動彈不得，他們若出手，我等亦要出手，雙方相互忌憚罷了。此時恰是最為安全之時，只需速戰速決，剿滅虞軍主力，便可大功告成！」說着雙手一拍，道：「進來罷！」

    一位千嬌百媚的女子走入，輕飄飄拜倒，說道：「妾身見過龍君！」說罷站起身來，乃是一位絕美女子，盈盈一立，便似一株白蓮挺立池中。

    在場眾人無論長生真人或是其他，眼神皆不由自主被其吸引了過去。只覺那女子風華絕代，氣質高妙，細一觀之，越發覺得離奇。

    只因那女子一身氣質竟在不斷變化之中，時而似空谷幽蘭，時而似聖潔白蓮，時而又似華麗牡丹，似少女、似童女、似老婦，或狡黠、或溫柔、或剛烈、或清雅。似乎集天下女子諸般脾性於一身。

    長生級數一望即知，此女定是修煉了一門極為特別的道法，方有如此異象，見其與萬乘龍君親近，其身份不問而知。

    五毒教主不忌女色，對此女極感興趣，問道：「此女莫非便是道友你當年的太子妃？」

    萬乘龍君洋洋自得，道：「不錯！正是本座之愛妃！」

    那女子又是一禮，微露貝齒，說道：「妾身念雪見過諸位真人！」

    五毒教主大笑道：「念雪？果然好名字！本教主聞聽你化身千萬，不但為虞帝生下太子，還成了鎮北王之妃？傳聞夫妻恩愛，誰也料不到鎮北王竟會死於你手？萬乘道友胸懷博大，本教主拍馬莫及啊！哈哈哈！」

    萬乘龍君面色微微一沉，五毒教主卻是暗諷他將愛妃送與他人，頭頂綠油油的。

    那念雪不慌不忙，笑道：「五毒教主此言差矣，妾身修煉得一門秘法，能以精血再塑肉身，虞帝皇后也好，鎮北王府也罷，不過是妾身一具分身而已，她們是我，我卻非她們！」

    五毒教主品咂一下，道：「此言頗合修真之旨！念雪若是有意，本教主可與你雙，，修一回，大家皆有進益，豈不是好？」

    那念雪掩袖一笑，竟毫無羞澀惱怒之意，眼波欲流，道：「妾身倒無異議，只看龍君的意思了！」魔道之輩，全無廉恥之念，有利則合，看對了眼雙，，修一番，一個采，陰，補，陽，一個采，陽，補，陰，大家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為？

    萬乘龍君卻甚是惱怒五毒教主公然挖其牆腳，面上不動聲色，說道：「愛妃，你將你的打算說與眾位道友聽聽罷！」

    念雪道：「諸位真人也知，虞朝太子乃妾身化身所出，此次也統兵至此，妾身願親去見他，曉以利害，引其反戈，我方之兵再趁機攻之，自是手到擒來！」

    五毒教主道：「美人兒若去，自是馬到成功。只是須防正道有長生坐鎮，你卻脫身不得！」

    萬乘龍君道：「此事簡單，正道如今不過兩個半長生，皆在我等監視之下，他們若敢出手，自有我等接下，說不定還可趁機打死一個，削弱正道實力！」

    師先天道：「萬乘道友莫要忘了還有一個寧虛子隱身事外！」

    萬乘龍君笑道：「寧虛子那廝更是惜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現身，道友放心便是！」

    左白蓮與五毒教主皆是暗暗點頭。境界越高，便越是惜命，長生之輩尤甚，畢竟辛苦修行千百年，才得長生道果，壽與天齊，誰肯為些小仇小怨，輕易拋棄長生境界？

    似窺禪那等捨生忘死之輩，少之又少，且大多是佛門中人。畢竟佛門有位定覺如來，於虛空之中開闢無量佛國，接引信眾，那些阿羅漢亦可蒙其接引，死後於佛國之中重新轉生。

    魔道倒是也有無始魔主這位大佬開闢了無上魔國，可惜不到萬不得已，魔道修士絕不敢轉生其中。無始魔主可不似定覺如來那等慈悲，往往不問世事，興之所至，一旦興起，念頭一轉，將你染化，就算轉生出來，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成了無始魔主的傀儡，還不如一死了之，乾乾淨淨。

    這也是為何魔道有四位長生坐鎮，仍不肯輕易與正道決死一戰，反之正道長生亦然，便因為此。若換了窺性統領大菩提寺眾阿羅漢前來，只怕早就爆發大戰，隕落無數。

    師先天沉吟道：「此計大妙！雙方投鼠忌器，我等人數又壓過他們，正可為念雪道友護法！」

    念雪笑道：「事不宜遲，妾身立刻動身！」一陣香風吹過，人已無蹤。

    萬乘龍君又道：「本座已遣了愛妃說動太子倒戈，兩位教主也該拿出些誠意才是！」

    師先天兀自沉吟，孫天韻已然挺身而出，道：「教主不必擔憂，弟子修煉有成，只要長生不出，也不懼他人。便去會一會那戚澤罷！」

    師先天道：「那戚澤佛門之身法力高強，又有窺禪護法，你若去，只怕非其對手！」

    屠遍天暗道：「此時正該我出頭！」出言道：「屠某雖跌落境界，到底還有幾分戰力，願與孫道友聯袂出戰，為道友掠陣！」

    萬乘龍君假作驚喜之色，笑道：「屠道友若肯如此，自是再好不過！」

    師先天委實不願令孫天韻出手，但孫天韻心高氣傲，平天道幾位天王都死在戚澤手中，早思報仇雪恨，被萬乘龍君捉住機會，拿言語逼住，畢竟連屠遍天都答應出手，師先天也不好阻攔，只好說道：「你去會會那戚澤也好，有機會正可將之除去！切記不可戀戰，一旦有變，立刻回返，留住有用之身！」

    孫天韻道：「是，弟子遵命！」與屠遍天一同飛走。

    二人一走，左白蓮木訥之聲響起，說道：「本教也派一位待詔真人出手罷！」

    身後溫玉堂走出，說道：「聖母教溫玉堂，願統兵平亂！」

    萬乘龍君笑道：「好！兩位教主果然深明大義，事不宜遲，我為溫道友立刻調撥十萬精兵，請道友立刻動身！」幽州城中共有數十萬大軍駐紮，大多是散兵游勇，老弱病殘，精兵極少，但拼出十萬軍隊非是難事。

    溫玉堂道：「自當盡力！」亦是轉身而去。

    萬乘龍君道：「屠孫兩位道友前往虞軍中帳，我等也該動身，為他們掠陣去也！」

    五毒教主道：「正該如此！」

    師先天與左白蓮自也不會反對，當下四位長生真人動身前往虞軍中帳大軍之處，以防正道長生出手。

    太子統兵到此，急於建功，好多一張免死金牌，不然寸功未力，昆墟派便有藉口將他誅殺，連戚澤都阻攔不得。待得大軍穩定，立刻力主主動出擊，攻打城池，儘快收復失地。

    戚澤用兵沉穩，但也需奇正相合，分兵三路，攻打三座城池。太子心裏有鬼，又毛遂自薦，想要統兵一路，還願立下軍令狀，若不成功，甘受軍法處置。

    太子想來，戚澤必定不願他獨領一軍，要麼不肯放行，要麼乾脆隨軍一同前去，豈料戚澤竟是一口答應，連軍令狀都給免去，太子不由心頭打鼓，摸不清戚澤的打算。

    戚澤說話算話，果然調遣數萬精兵，供太子統領。太子直至離開中軍極遠，確定戚澤並未暗中跟來，這才暗鬆一口氣，欣喜若狂，催馬狂行。

    太子雖荒淫無道，並非草包，也曾馳騁疆場，統兵作戰。望着麾下數萬人馬，暗暗感嘆：「我虞朝人口億萬，往昔本宮帶兵，揮手便是百萬大軍，面山米海，無盡糧草，想不到如今只得這點兵馬，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幽州青州兩地多年戰亂，連皇子都死了兩個，鬧得十室九空，根本無力補充兵源，能有十餘萬大軍作戰，已算邀天之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