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生看到了什麼?
它看到了在女孩的陪伴之下,楊阜顯體內的靈魂居然有了變化。
狹小的病房裏,藍色的光芒在空氣中輕輕地蕩漾,慢慢地擴散,最終將大半個空間都籠罩在了其中。黑色的陰影慢了半步才開始滲透,試圖抵抗藍光的侵略,但面對那樣清明的氣息,它竟顯得有些無力。
沒錯,楊阜顯靈魂中的藍色,居然有了蓋過黑色的勢頭。
湖色的光芒愈發強大,如同一面厚實的壁壘,把黑色的陰影一點一點地踩在腳下。
此後,藍光又向內收縮,凝出了道道細微的紋路,乃至聚為一點,猛烈地沖向黑色的影子。
黑影企圖掙脫,妄想反抗。可是漸漸地,它變得虛弱了,被藍色的光芒吞噬了一角。
在陰影潰退的過程中,藍光始終明亮且柔和,它如同小溪般地流淌在四周的空氣里,將着災厄逐一地帶走。
癲狂的精神病人,因此而平靜了下來。
靈魂中的藍色開始向外蔓延,遂一鼓作氣地,把近旁的黑色驅除了十分之一,跟着才稍稍停歇。
楊阜顯的身體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姜生保證,它從未見過有如此高效的化解災厄的手段,所以它看呆了。
但造成了這一切的女孩,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情。
她只是站在那裏。
看着自己的父親。
沉默了許久之後,又緩緩地說道。
「真是的,明明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別再去做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你偏不聽。錢賺得再多有用嗎,地盤爭得再大有用嗎,還不是救不了你自己。現在好了,被報復了,人也變成了這麼一幅可憐的模樣。呵,你說你這不是自作自受嗎。」
穿着皮衣的女孩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幫被緊縛着胳膊的楊阜顯理了理頭髮。
「我出生的時候你沒來,媽媽去世的時候你也沒來。有時候,我真想當面問問你,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業,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言罷,黃頭髮的少女又摸了摸楊阜顯的臉頰。
所以,楊阜顯是被報復成這樣的?
他的妻子也已經過世了嗎。
蹲在窗外的姜生,於心底猜測着當下的狀況。
同時也揣摩起了,楊阜顯體內的災厄會退散的原因。
難道是因為女兒的探望,故而讓他恢復了一些原本的意識嗎?
黑貓想着。
心下也略微放鬆了一點。
如此看來,只要這個姑娘以後能多來探望幾次,那麼楊阜顯應該就會逐漸康復了。
然而下一秒,女孩所說的話,卻使得姜生再次皺起了眉頭。
「今天,估計就是我今年最後一次來看你了。往後我可能還會來,也可能不會。總之,你就在這裏安安心心地養老吧,反正錢我已經付了,會有人照顧你的。」
話說到這兒,女孩似乎是準備離開了。
但窗外的姜生卻着急了起來。
喂喂喂,那可是你爸,你怎麼能不來看他呢,至少每個月來一次吧。
拜託,別走啊!
你只需要再來十次,哦不,九次!
你爸的病可能就好了啊!
喂,你倒是再待一會兒啊,父女之間有什麼矛盾,說開了不就好了嗎!
本以為問題或將解決的黑貓,鬱悶地用爪子扒拉着窗戶。
可病房裏的少女還是離開了。
隨即,藍光重歸於黯淡,災厄又開始逸散。
好嘛。
無奈地姜生只能跟上女孩的步伐。
現在它需要想個辦法,讓女孩多來探望她的父親。
同一時間,病房的外頭。
許醫生看着少女離去的背影,整理着手中的文件,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
午後的落台市風聲依舊。
街上的人不多,特別是在邢苔正走過的這一段小路中,更是幾乎沒有一個行人。
四下的空氣有一些冷,叫人吸進肺里再吐出來時,都能泛起片片白霧。
如今正值深冬,邢苔的皮衣只能夠勉強禦寒。黑色的皮靴踏過路面,不時地發出細微的聲響。淡黃色的短髮襯着從天上落下來的陽光,迎風顫動,令少女看起來分外扎眼。
隨着步履的前進,邢苔似乎是與人群走散了。
再無人跡的街道上,她的身影顯得有些孤獨,雖然她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
不過此刻的邢苔,無疑還沒有意識到,她即將面對一個相當危險的時刻。
待少女走到某個街角的時候,突然有幾個人從四面八方鑽了出來,繼而並肩撲向了她。
那是一些混混,手中皆拿着把刀。
刀刃反射着微光,貌似異常銳利。
邢苔的反應很敏捷,她瞬間向後退了半步。接着連滾帶爬,狼狽地躲過了來人的襲擊。可惜對方,顯然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因而立馬追了上來。幾名男子在少女的身邊圍了個圈,使得邢苔退無可退。
「你們是什麼人?」
邢苔看着面前的一眾混混,強裝鎮定地問道。
混混們沒有答話,只有一個人猙獰地邪笑了一聲。
「嘿嘿,這假小子,模樣長得還真挺俊的。」
在這一剎那,邢苔知道自己必須儘快脫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她決定反擊,遂咬着牙,撞向了一個相對瘦小的人影。
那人於猝不及防之間,被少女撞得踉蹌了一下。
邢苔趁機脫離了包圍,轉身向着路的另一側奔去。
「草,王彥你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她會突然撞過來啊!」
「行了,我們追,別讓人跑了!」
「對,動作快,讓她跑出這兩條街就麻煩了!」
混混們手忙腳亂地追着女孩。
一路上。
邢苔推翻了幾個垃圾筒,穿過了兩個停車場,還用滅火器砸中了一名混混的腦袋,但她始終都沒能擺脫追捕。
終於,隨着體力的漸漸不支,女孩被男人們堵在了一條小巷子裏。
「哈,哈,哈……」
漆黑陰暗的牆角下,少女狼狽不堪地喘息着。
她的心跳愈來愈快,當取出麻繩和布袋的混混們,開始動身靠近的時候。
「喂,你們這是在犯罪,知道嗎?」
邢苔無力地威脅道。
哪怕她很清楚,對方或許,根本就沒把法律放在眼裏。因為這些人,八成都來自她父親的仇家。
是的,這僅僅是一場幫派鬥爭。
「犯罪,哈哈哈哈!」
幾個人笑得更肆無忌憚了。
「我說邢大小姐,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看來楊老闆,實在是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些。」
混混們說着,便要用繩子將邢苔給捆起來。
這時,一個沉悶的落地聲,卻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背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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