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輕曲 第475章 貼春聯

    邊瑞擎着大旗打頭從村西邊進入了村子，一進到了村子裏面，每當邊瑞經過一家門口的時候，這家人就會把一盅子酒澆到地上，以示對祖宗們的敬意，這時的酒是沒有菜的，也無需香案什麼的，就是一懷薄酒，而且敬酒的全都是一水的女性，家裏最年長的女姓帶着一家子的女眷在迎接祖先的靈魂出遊。

    這時行李也沒什麼講究，彎個腰鞠個躬什麼的也就行了，有些年紀大的，像是奶奶輩的人物，還是正兒八經的行着萬福禮，其它的，包括邊瑞母親這一輩行的就是鞠躬禮。這時候的禮節我不挑，像是顏嵐什麼的都沒有露面。

    此時走的就是一個儀式，每家每戶有個人就行了，只要眾多旗子經過門口的時候，不要是鐵將軍守門似乎宗祖們就不會在意這點。

    邊瑞這邊正兒八經擎着大旗，從村尾走到村頭就覺得雙臂開始有了一點份量，於是將要出村的時候，邊瑞把大旗卸了下來，用腳面頂住了大旗，歇微的換一口氣。

    邊瑞這邊正準備重新打大旗給扛起來呢，聽到周圍的堂兄弟和堂侄都樂了起來。抬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呢，一轉臉發現莫笙這小子一家仨口笑眯眯的站在了路邊，而莫笙這小子一手持杯，還準備往地上澆酒呢。

    「出什麼洋相，快點把酒給我收回去！」邊瑞怒道。

    莫笙被邊瑞的模樣給嚇了一跳，手是停住了，但是嘴巴卻沒有歇的意思，開始和邊瑞解釋了起來：「師傅，我這邊給您的先人們敬上一杯酒不過份吧？」

    「是不過份，但是今天這酒你不能敬！」邊瑞真的挺無語了，瞧這莫笙的老子和老娘笑眯眯的，邊瑞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見過有人看熱鬧的，但是你見過沒事幹亂認祖宗的麼，今天是什麼日子，除夕的大祭，這時候你一個外人跟着攪和什麼。

    邊瑞到不是說人家敬自己的祖宗不好，無論是平常還是清明什麼的，莫笙這邊表達一下敬意那真的是沒什麼，但是這個時候不行。這時候是邊氏子孫、或者說了媳婦祭祀先祖的時候。要是擱在以前，像莫笙這樣的關係，擺出這架式來，那就相當於過繼了，也就是莫笙得改姓邊才能做這事情，而且邊瑞一但認下了，那麼莫笙就有了邊瑞財產的繼承權。

    雖然這事情現在也沒有多少人尊守，但是邊瑞覺得莫笙這小子湊熱鬧也得挑個時候啊，有這時候往邊上湊的麼。

    「怎麼着，你小子覺得姓莫不好，要改姓邊了？」邊十八笑呵呵的望着莫笙問道。

    莫笙一聽搖頭回道：「不，不，我姓莫挺好的，而且我爸這邊兒代都是單傳，我是萬不能姓邊的，雖然我很喜歡我師傅，也很尊敬太師祖，但是改姓不行，再說了我師傅也不缺兒子啊，馬上師娘就要生仨了呢」。

    邊十八笑道：「就算是要過繼也不找你！看把你美的，一邊玩去，時候不要湊熱鬧，半大的孩子怎麼那麼不懂事呢」。

    莫笙也知道自己又把事情給弄岔劈了，於是乾笑了兩聲，收起了自己帶來的酒瓶子和酒盅子。

    從開始到結束，莫笙的父母都沒有一句話，全程樂呵呵的，如同倆好奇的中年寶寶一樣從邊瑞手的大旗一直看到了後面的三角定風旗，似乎覺得眼睛都不夠使了似的。

    隊伍出了村，沿着田邊的道一路蜿蜒上山，到了半山腰的時候，雪花開始飄了下來，得快就洋洋灑灑的鋪天蓋地似的這麼肆虐了起來。

    好在是沒有風，天空中只見雪花紛飛，不見半點風聲，所以這雪給人的感覺還不是那麼難受。

    邊瑞擎着旗子來了梯田最高的山坡頂上，在這邊有一個石制的祭壇，這不是祭祖宗的地方，而是祭天的地方，每年的三月三龍抬頭的時候，會這裏祭天。

    這地方也是邊家村能控制的最高地方，也就是說這裏是邊家村村民一年生活軌跡中最接近天空的位置。這裏指生活日常，有農田有屋舍什麼的，並不是指大家去過一個地方，就把那地方拿來說事，這是不行的，萬一有人跑泰山，邊家村過年大祭還得扛旗上泰山唄？這不現實。

    這是石制的祭台，邊瑞很鄭重的把大旗插進主祭祭台左側，那裏有個石窩子，正好可以把大旗插進去。

    邊瑞這邊一插好了大旗，那邊身後眾人也紛紛把手中的宗族插到它們該在的石窩子裏。

    這時候老人又開始擺供品，這時的供品是一些麵食，油炸的小麵團子，或者是裏面加了糖的貓耳朵。

    邊瑞這些人不能吃，因為等着祖宗們''享用『過這些東西之後。邊瑞這些人還得把這些東西給分食了。

    要是放到以前困難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捨不得吃，往粒拿回家給家裏的孩子什麼吃，現在的孩子哪裏缺這個，邊瑞這些人於是只得自己吃，關健是這玩意兒還不得剩，一定要吃完才吉利。

    儀式很簡單，祖宗們可能也吃的快，加上胃口小，剩下的還挺多的，於是有瑞這群人每人都分到了一大捧子。

    大傢伙有一個算一個，一邊吃一邊往着山坡下走。

    至於雪不雪的，大家都習慣了，而且肩扛手提的走了那麼久，也沒有誰會因為想躲這雪而小跑回家，沒風的雪就失了威力，所有人回到了村子口的時候，發大家居然發現自己把手中的小果子小點心給吃的一乾二淨。

    到了村口人就散了。

    邊瑞回到了母親的小院，準備開始過大年最他的保留項目，也就是寫對聯。

    邊瑞的字十分不錯的，雖然沒有開宗立派什麼的，但是肯定擔的上好看，全家也就是他的字最好看，而且一手館閣體讓見什麼書法修養的人，全都拍手讚嘆不已。

    對春聯邊瑞是沒有這個本事的，。所以他只能照着對聯書上的寫。

    回到了父母家，紅紙啊，毛筆啊都給邊瑞準備好了，於是邊瑞筆走龍蛇，很快就把父母家的對聯給寫好了。

    邊瑞這邊一邊寫，邊瑞的父親和祖父一邊貼，差不多等着邊瑞把對聯寫完，他們也貼好了。

    原本光禿禿的牆上門上，突然間多出了紅色的對聯，一下子讓整個小院多出了幾分過節的氣氛。

    待到院子門口入戶門兩邊掛上了紅燈籠。配合着村里沿着路掛起來的電燈籠，頓時那股子化不開的年味兒就這麼溢了出來。

    這邊貼好了，邊瑞直接把剩下的紅紙往自己的腋下一夾，就要往自己的家去。

    「留一點下來，幸坡那邊的院子不用貼啊？」邊瑞的父親見兒子又像是往年一樣準備把剩下的紅紙連鍋端，於是立刻出聲提醒說道。

    邊瑞這才想起來，今年不是兩房了，還有半坡那邊也要貼門聯的。

    抽下了三張大紅紙，邊瑞夾着剩下的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進了院子裏，發現自家的閨女在雪中瘋玩，就她這架式，別說是小姑娘了，就算是正兒受經的小子也沒有這麼皮實的。

    可能是太無聊了，顏嵐這時候正把自己裹的跟個棕子似的，一手捧着暖手爐，一邊望着院中瘋玩的繼女，嘴角掛起了一抹微笑。

    見邊瑞進來了，顏嵐立刻要向前迎兩步。

    「別出來了，這外面都是雪！」邊瑞立刻示意媳婦站在原處。

    「你也不打把傘，看看頭上還有肩上全是雪花」顏嵐見邊瑞進來了，立刻伸手幫着丈夫拍自己了身上還有頭上的雪花。

    「是雪又不是雨，拍兩下不就是好了麼」邊瑞說道。

    「送完了？」

    「送完了，只是這天氣十來米就看不到人影了，也不知道這大旗能不能給祖宗們的魂魄正確的指示方向，要是迷了路那可就不美了」邊瑞開玩笑拿祖先打起了岔。

    「虧得這裏沒別人，要是爸媽他們在又要說你了」顏嵐笑道。

    「我也就隨口一說」邊瑞笑着說道。

    兩口子進了屋裏，邊瑞把春聯寫好，然後遂一貼到了門上，原來素色的院子，一下子因為火紅的春聯多了幾分暖意。

    邊瑞家可不光有春聯，因為閨女喜歡小彩燈，邊瑞這邊又把彩燈給沿着院子給裝上了，說是裝上其實就是拉在了牆頭上。

    把自家的這些事情幹完，也就到了要去半坡院準備午飯的時間。

    年三十的午飯邊瑞這邊沒什麼講究，但是出了山谷到了鎮上，那邊的習俗就講究了，對他們來說中午這一頓才是團圓飯，反而大年三十晚上的那一頓不怎麼在意，大家隨意吃點餃子等着看春晚就好了。

    開着摩托，邊瑞來到了父母家門口，準備大家一起步行去半坡院子，雖然時間上要長一些，不過大家現在都着急，沒什麼要緊的事情，走路反而是更加熱鬧一些。

    而且全家人一起走路，這樣的機會在現在可不多了，全家七口人，帶上三條狗，出了院子，耳邊就響起了一串串的鞭炮聲，噼里啪啦的不絕於耳。時不時的還能遇到兩三個皮猴子，從自家的身邊躥過去。

    鼻子裏時不時的就會鑽進一些還沒有散去的鞭炮硝煙味，不得不說村子裏的年味，真的比大城市上濃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