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瑞的恐嚇之下,一幫小皮猴子一步三回頭往坡下走。
邊瑞伸出手指板着臉指了一下回頭的小傢伙,邊瑞知道這個時候你不能笑,但凡你要是露個笑臉出來這幫皮猴子就能往上爬,很快便不怕你了,到時候再想鎮住他們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瞅着這幫小子下了坡,正往村子的小橋邊上去,邊瑞準備轉身回家。
「咦,你個小兔崽子不是我說去上學了麼,怎麼從坡上走下來了?!」
就在邊瑞想轉頭的時候,一聲怒喝憑空炸響了起來,二沖的媽媽也不知道從哪裏突然間跳了出來,就像是埋伏好了似的,一把揪住了二沖的腦袋,把小傢伙拎的直墊腳尖,不住的唉喲,唉喲的叫着,同時喊道媽媽不要揪了之類的。
二沖的娘哪裏肯放手,不光沒有放手直接衝着兒子的屁股踢了兩腳,一邊踢一邊還罵道:「你自己不上學,還帶着妹妹不上學,你行了啊,膽兒肥了,不上學你想幹什麼……」。
二沖的娘開啟了鄉下常見的說教模式,口若蓮花似的訓起了兒子,完全忘了她小時候也整天想着玩,一看到書本就犯困。
二沖的娘和邊瑞還是同學,現在成了邊瑞的堂嫂,聽的邊瑞站的坡上直樂呵。
至於小蓉一是作為女孩,二是作為妹妹,挨打這種事情總是落不到小的身上的,從最大開始最多打到第三第四,大人們也就收工了,所以小蓉現在擺出了一副可憐的模樣,一副被哥哥帶歪的小可憐表情。
二沖的娘一出現,馬上大遜娘也出現了,這下子大遜的屁股蛋子也跟着倒了霉,反正兩個母親似乎是賽着打兒子似的,那小巴掌輪的啪啪的。
邊瑞看了一會兒,衝着兩位嫂子大聲說道:「嫂子,我看打的也差不多了,別打了,讓孩子上學吧!」
聽到沒有,邊瑞說的是打的差不多了,不是不該打,邊瑞雖然不至於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但是對於孩子適當的懲戒還是支持的,邊瑞不相信一個勁的哄孩子,夸孩子就能把所有的孩子教好,但是現在這種毒雞湯在世面上很流行。
「十九,早上回來的?」大遜娘笑着打了個招呼。
「嗯,嫂子,我早上回來的」。
「聽說閨女要回來了,開心不?」二沖娘問道。
「開心,開心的連午覺都有點睡不着了」邊瑞哈哈笑着大聲回嫂子的話。
二沖娘說道:「對了,十九,今天嫂子家吊豆腐,你家不是來了客人麼,等會讓孩子給你送幾塊」。
「那謝謝嫂子了」邊瑞客氣的說道。
「哦,對了,剛才七貓子找你呢」二沖娘說道。
邊瑞好奇的問道:「七貓找我做什麼?」
「你不知道吧,七貓準備結婚了,五一辦酒,估計是想請你掌個勺」二沖娘說道。
邊瑞聽了連連擺手:「掌勺我哪裏有這有事,這事還得請別人,要讓我打個下手還成」。
侄子結婚,雖然是堂侄不是親侄,但是邊瑞作為長輩有這個義務幫忙,因為邊瑞那時候結婚也是所有的鄉親們都過來幫忙的,宗族的好處不就是在需要的時候體現出來的麼。
聊了幾句,大家也就各自回去了,邊瑞也沒有拿這事當回事,掌勺還真輪不到邊瑞,雖然邊瑞做菜手藝好多得多鄉下掌勺的師傅,但是你讓邊瑞做上滿滿當當的五六桌菜,邊瑞就抓瞎了,根本燒不過來,讓邊瑞掌勺客人們得餓死一半。
就算是七貓兒想讓邊瑞這個族叔掌勺,他爹娘也不會同意,大家都知道邊瑞的水準,不會派你幹不了的差事給你。就算是求人也站在別人的立場,不難為人是和諧相處的訣竅。
回了院子外,拿起靠在牆上的鐵鍬走進了院子裏把鐵鍬靠在院牆邊上,一回頭發現周政已經醒了,現在正坐在院子裏一甩一甩的耍着邊瑞剛做好的釣竿。
見邊瑞進來,周政道:「你小子這日子過的也太糙了,連根好的魚竿都沒有,等哥們回到明珠後給你弄一根好的,你看這都什麼玩意兒,能撐的住十斤的大魚麼?」
邊瑞聽了笑道:「你懂個屁,魚竿只要有錢就買的到,這竿子玩的是鄉趣,鄉趣懂不懂?」
周政看了看手中的竿子大笑說道:「我特麼的就佩服你,愣是把不想花錢說的這麼高大上,弄的我都有點兒自慚形穢了,覺得不如你的覺悟高啦!」
「你本來就沒有我的覺悟高!去,看看胡碩兩人睡醒了沒有,睡醒了帶你們去釣魚」邊瑞說着把裝蚯蚓的瓶子拿了出來,放到了地上,轉身去把家裏的篾編魚簍子拿了出來。
「喲,這玩意漂亮啊,等我走的時候給我捎上,好傢夥,這編的跟個工藝品似的」周政不到了魚簍子立刻興趣大增,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魚竿子,抄起了魚簍子欣賞了起來。
邊瑞的魚簍自然是邊瑞的父親編的,篾子用的極細,每一根篾子都要經過幾道手工打磨,編的時候最外面的還有四里的蔑子兩種顏色一起交織成了一副漁翁垂釣圖,雖然並不如畫,但是漁翁身上的蓑衣,手中的竿子還是有幾分意思的。
「拿走,拿走!」邊瑞見周政的模樣便知道自家的漁簍子保不住了,與其被人硬拿,還不如大放一點干迷呢。
「什麼東西?」
這時胡碩起了來了,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撓着白花花的肚皮,腳上趿着一雙草拖鞋走了出來。
「起來啦,起來走釣魚去!」周政說道。
胡碩道:「我去,這麼漂亮的魚簍子肯定是老叔編的吧?」
「你也要?你也要我跟我爸說一聲,有時間給你也編一個」邊瑞覺得不能厚此溥彼啊,於是張口又許了胡碩一個。
「我不要這個,平常我又不釣魚,對了,周政你小子也不釣魚要漁簍子幹什麼?」
周政道:「送我叔,我叔喜歡釣魚,這段時間我正準備從我叔那裏撈點好處呢」。
「你爸知道你看到個好東西就送你叔,非得打死你不可!」
胡碩說完轉頭衝着屋裏喊了一嗓子:「吳惜,起來,咱們釣魚去了!」
見胡碩轉身又回了屋子,邊瑞開始打理起了釣魚的東西,面餌和蟲餌都放到了簍子裏,三根漁竿也都並排靠在一起。
周政看到邊瑞理好漁竿便不動了,十分不解的問道:「這就成了?就這樣出去釣魚去啦?」
「你還想怎樣?像打高爾夫球的時候給你配幾個美女,一個給你撿球,一個給你擦汗,一個餵你水果?」邊瑞出聲懟了周政一句。
周政裝作很委屈的說道:「我多會這樣來着?」
「這裏釣魚就這裝備!」
「又是鄉趣?連個小板凳都不想帶的鄉趣?」周政哈哈笑道。
邊瑞回道:「你還就說對了,到時候找到了好位置,你隨意坐下來就行了,只要不坐到水裏,哪裏都是乾淨的,放心吧咱們這裏的干泥巴地,也比城裏公園的椅子乾淨!」
邊瑞說話的時候,胡碩已經把吳惜給揪了出來,吳惜還有幾分睡意,一臉不情願的從廂房裏出來了,一邊走一邊還嘀咕着什麼,估計不是在抱怨邊瑞就是在罵胡碩。
每人手中塞了一根竿子,邊瑞帶着這仨人往小湖去。
一行四人懶洋洋的一步三晃,如同戰場上下來的潰兵似的,慢慢悠悠的在路上搖着。
到了小石橋的時候,正好遇上了七貓,七貓的身邊還有一個長相中等還偏點上的年青姑娘,不用看便知道這是七貓的媳婦了,五一以後也就是邊瑞的侄媳婦。
「十九叔!巧了,在這裏遇到您」七貓衝着邊瑞鞠了一個躬,還算是挺正式的。
因為周婚請人幫忙是個特別大的事情,所以七貓這邊得有禮數。
「聽說子,你五一要結婚?」邊瑞挺開心的,瞧着七貓的媳婦也不像是個張牙舞爪的貨色,心下替侄子高興。
「嗯,侄子五一結婚,父親我商量了一下,決定請十九叔幫個忙,到時候給準備一些熏鵝與熏魚!」七貓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了幾張紅紙寫的單子,挑了一下把一張單子用雙手遞到了邊瑞的面前。
邊瑞看了一眼,笑道:「好傢夥,四十桌啊!」
單子上寫的幾樣東西,每一樣都是四十個,那肯定就是四十桌了。
七貓笑着說道:「當天除了咱們同宗,還有我媳婦娘家人,差不多也是小几十號人。對了,我媳婦是臨山村的,姓余!「
」十九叔好!」姑娘俏生生的問候了邊瑞一句。
「你好,你好,行了,這事我應下了」邊瑞笑着把紅紙按着原來的印子折了起來,臉色鄭重的放回到口袋裏。
「您三位叔叔要是那天有空,也歡迎來喝喜酒,能得到你們的祝福那是我們的榮幸!」七貓衝着胡碩等人客氣了一句。
事情辦妥了,七貓准小兩口還有別的事情呢,於是便告辭,兩口子也不能轉頭就走,因為邊瑞是長輩,而且結婚請人是正事,所以七貓小兩口目送邊瑞一行人走出了快二十米這才離開。
胡碩見小兩口離開了,對着邊瑞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放心吧,不是向你討紅包的,就算是討也不大,咱們這裏紅包就是一百塊,多了也會退給你的」邊瑞說道。
「一百塊,那辦酒不得虧死?」周政說道。
「咱們這裏的風俗就是如此,如果是這邊幾個村子之間的嫁娶,彩禮都不貴,一般就是一萬八取個吉利數,到時候媳婦回來,婆家那邊會也陪上一些嫁妝,看各人家庭情況,有錢就多賠一點,沒錢就少賠一點,一般家庭都會把彩禮和嫁妝一起送還給小兩口,誰指望這上面賺錢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如果是男方,娘老子倒霉就在這酒席上了,不過虧也虧不了多少,娶個媳婦總共也就是七八萬出點頭」邊瑞介紹說道。
現在這些年,附近幾個村子結親是越來越多了,主要是因為大家覺得外面的人不講究,說的直白一點就是不太看的起外面那些人唯利是圖的模樣,只要能賺錢,什麼親情嘍,宗親嘍都可以扔到一邊。
只要老子有錢,哪怕是騙是搶來的,老子就牛逼的思想在這附近沒有市場。
「你們這裏這麼搞不錯,要推廣開來」胡碩說道。
邊瑞搖了一下頭:「難!」
邊瑞不知道什麼時候彩禮成了一種女方父母對男方家庭的一種索取,還是赤果果的索取,變着花樣的索取。以前社會不光有彩禮,還有嫁妝,現在嫁妝在有些地方是沒影子了,彩禮那到是翻着花樣要。
「為什麼?孩子要父母死撐着不給?」吳惜問道。
邊瑞道:「那時候好像我老太爺還在,他老人家說了一句話,說以前是人家日子過不下去才賣閨女,現在日子好了,只要勤快一點誰家吃不起飯啦?這時個巴望着賣閨女的人家,不是窮懶就是饞奸,人心不善能教出什麼樣的好閨女來?真的和這樣的人家結親,真能娶一門好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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