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都,某處寬敞、無人使用的民居內。
躺在一台造型古怪、密封的方盒型艙身上不時會閃過一絲銀白流光、仿佛某種未來科技的黑色座艙中的白潔猛地睜開雙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各種她看不懂數值和波形圖的投影,接着她的視線越過那些數據投影和透明的保護蓋,看到了令她感覺有些陌生,滿是泛黃污漬、塗料都層層剝落的天花板。
幹得不錯,看來你已經按照我們的要求對吳銘完成刺殺了吧?
座艙中響盪起一個女性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這個聲音的提醒下,意識還停留在昏迷前那一刻,腦袋混亂了好幾秒的白潔開始回憶起昏迷前和自己身處此地的前因後果,逐漸理解現狀,隨着座艙透明的保護蓋緩緩打開,她從座艙中站了起來,嘴裏嘀嘀咕咕發着牢騷:完成?如果說給他來了一槍不僅沒殺死他,反而被他暴揍一頓也算是完成的話
或許是重新掌控自己身體的關係,她手腳顯得有些不利索,試了好幾次才艱難地將腳搭上座艙邊緣,雙手撐着座艙艱難地從裏面翻出來。
見鬼!我要給你們設計的這破棺材差評!嘶它現在弄得我站都站不穩了!
光是開過槍就足夠了。黑袍裹身,一直在旁等候她出棺哦不,是出艙的神秘女性發出一串銀鈴般輕笑,走上前來扶住了差點摔倒的她,畢竟委員會原本的要求也就是讓你在測試新技術的時候,找個機會順便開上這一槍就行。
咽喉、腹部和後腦勺還在隱隱作痛,這些剛剛戰鬥中留下來的幻痛,刺激着神經的同時也在加快白潔對身體控制權的回收,她感覺四肢百骸正在飛速回歸自己的控制,手腳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癱軟無力:但就是為了這順便一槍我甚至損失了一把剛搞來的魔彈射手
放心,這些損失委員會自然會補償你的。見她已經不再需要攙扶,黑袍女子緩緩鬆開了扶着她的手,將一個銀白色的手提箱緩緩放到桌上:而且這對你而言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委員會所給出的回報,遠遠大於你所需要承擔的風險和付出的成本
箱子緩緩打開,十瓶赤紅如血的藥劑,以及兩罐裝滿了像果凍凝膠一樣物質的罐子,整整齊齊擺放在填充了防震材料的手提箱中,那兩罐果凍更是以能把牛頓老爺子氣得從棺材板里跳出來的狀態,懸浮在罐子中不斷變化着形態,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無形之手搓圓捏扁
完成一次測試就有十瓶睿智藥劑,若干洗去記憶和自我的純淨靈魂,再加上一切結束後助你晉升成真靈能者,這樣優渥的報酬對於任何人工靈能者乃至真靈能者而言都是足以讓他們喪失理智,為之瘋狂的報酬。
白潔撇撇嘴:聽起來反倒是像我佔了大便宜一樣
神秘女子輕笑一聲:大家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委員會需要有滿足條件的人來測試阿賴耶識網絡和深潛座艙的實用性,而你恕我直言,你也很清楚,委員會所提供的這些東西,都是你的救命之物。
靈能者一生往往和瘋狂相伴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靈魂就像點燃的蠟燭般時刻處於燃燒狀態,不去吞噬他人的靈魂自己的靈魂就會燃盡,而吞噬他人的靈魂,自己的記憶和自我又會遭到外來靈魂的記憶、人格所污染。漸漸地,他們開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分不清腦子裏的記憶哪些是屬於自己的,哪些又是別人的。如果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他們遲早會精神錯亂,分裂的自我藉助靈能者的力量相互攻擊,最終自滅,所以他們想出了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說到這裏,神秘女子停頓了一下,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腦袋。
那就是選擇用執念來代替自我,重組自己的意識構成,以一個內心絕對無法割捨的執念為最高優先級的中心指令,然後記憶、情感、自我和知識都成了可以捨棄和替代的東西他
們就是這樣把自己變成了偏執狂的瘋子。
所以這些經過提純不會污染自我與人格的睿智藥劑和純淨靈魂,對於你們這些想要保持自我的靈能者而言,稱之為是你們的壽命也不為過,而現在,你協助我們進行一次實驗測試獲得的壽命足夠你在不動用靈能力的情況下,安安穩穩活上一個世紀
白潔靜靜望着神秘女子,沒有反駁她說的話,場面一時陷入了沉默。
她說得沒錯。
經歷了偉大意志降臨的異變後,僥倖苟活下來經過偉大意志灌頂的白潔,自然清楚對方所說句句屬實,如果不是為了活下來,她也不至於花費巨大代價搞到魔彈射手涉險去爭真理會的遺產,更不會來參加這個可疑的測試實驗
許久之後,她才緩緩開口:在二期測試之前,還是讓我稍微歇一會吧
好的,那麼我就先出去了,等你恢復後通知我就可以進行二期測試。黑袍女子點點頭,隨後向着門外走去,走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突然轉過頭來:哦對了,你的差評我們已經收到了,下次測試前我們會對座艙中不合理的結構進行調整,感謝你提出的建議。
白潔:
炎都,人智21號6樓。
這片空間已經被吳銘用模塊復原,他正翹着腿坐着客廳中的一個椅子,捏着下巴眉頭緊鎖琢磨着視野中被分割成兩個大同小異的視野畫面,而那個名為魔彈射手的來復槍也被他隨手放在桌子上。..
身旁趴在桌子上的林嬌嬌在得到治療後,很快也悠悠醒轉。
唔我這裏是?
你醒啦?聽到耳邊響起二重聲的吳銘扭過頭,被分割成兩個視野畫面中同時出現了林嬌嬌那張茫然、迷茫仿佛剛睡醒的那張臉:詳細解釋有點難,你先自己看看吧。
林嬌嬌順着吳銘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門外早已不是她熟悉的樓道,而是一片幽暗深邃的虛無,她驚訝地四處環視,但無論是窗外、還是客廳其他門外都被這片虛無所環繞,仿佛是客廳是個被圍在廣闊海洋中的孤島般。
虛無之外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凝視那片虛無與黑暗許久之後,她居然還看到了幾隻橘黃色的貓悠閒地從窗外、門外的虛無中飄過。
等等,為什麼會是橘貓?!
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了!
視野中的林嬌嬌不約而同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兩個重疊在一起驚叫響盪在耳畔,化為嘈雜,吵鬧的嗡嗡聲響盪在耳邊,吳銘趕緊捂住林嬌嬌的嘴讓她安靜下來,然後做出噤聲的手勢:別吵別吵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聽到你講話都是二重唱在我耳邊大聲比比的
聽好了,現在腦海里確定好自己想問什麼,然後再開口提問還有,注意音量。
林嬌嬌瞪大眼睛連連點頭,在吳銘放下手之後才小聲問道:吳銘哥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啊?
嗯,雖然兩個林嬌嬌都沒有同步問題,但她們好歹都控制好了音量。
吳銘在心裏沒來由地感慨一句,然後指着放在桌上的來復槍,對她說道:現在情況特殊不管你想做什麼,想說什麼先在心裏確定好,不然局面會變得很混亂至於現狀,之前你被人奪了舍,她偽裝成你,帶我來這裏想用這把槍襲擊我。
這是吳銘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找到的技巧:只要控制好自己的想法,先在腦子裏確定自己想說的話,或是想做的事情,那麼之後兩個視野中他做出的行為,說出的話語就會保持一致,不會產生分歧。
哦林嬌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一次她牢記了吳銘剛剛的話,在心裏先打好了腹稿才緩緩開口,所以兩個林嬌嬌的話音在吳銘聽來都是同步的:那外面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指的自然是門外那一片幽暗深邃,還飄着橘貓的虛無。
因為這玩意兒的關係。吳銘伸手敲了敲桌上那把來復槍,這把槍能變動事實概率,讓擊中並且殺傷目標變成唯一坍縮的事實,結果我開盾擋了一下,你知道的我的護盾有全方位防護效果,所以我身上在短暫瞬間同時疊加了擊中與未擊中兩個截然相反的事實,直接導致宏觀層面出現了一個不確定性的死循環事件,將現實世界分裂成了兩個同等可能的不可能。
而世界自動管理機制檢測到宏觀層面這個顯而易見的ug,在造成實際損害之前,直接就把我們給踢出了正常時空,現在我們迷失在了時空的盡頭,如果我們想回去,首先得解決同時疊加存在的不確定可能性,但是所有的不確定最終都會坍縮為確定,所以我只有二十四小時來解決這個問題
吳銘一席言論聽得林嬌嬌毛骨悚然,她呆愣了好久,或許是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也可能是在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呆呆望着前者良久之後才帶着顫音問道:如果吳銘哥你沒有找到辦法呢
不確定態不可能長久維持,最終坍縮的結果要麼是要麼否,如果我沒找出辦法統合可能性讓我們主動成為是的話。吳銘聳聳肩,帶着無所謂的語氣輕鬆道:那我們可能就什麼都不是了
幸運古神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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