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誰是春葉姑娘?」長工們看着苗頭不對一個個都不說話,至於看病的人肯定更有說笑的心思,是以那小庶女過來尋人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的響亮。
「我是!」本來春葉因為吳婆子的態度心生不滿,正在氣頭上的時候看見那庶女,自然沒好氣的說了句。
更何況在她的心裏本來就沒把小庶女放在眼裏,尤其是跟了溫言許之後,對小庶女更加的不屑了。
啪!
剛過來卻沒想到,這小庶女竟然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春葉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庶女,好像是在昨天那小庶女被她罵的灰溜溜的離開。
「我打你怎麼了?」庶女怒瞪着春葉,右手很自然的扶着腰,明明剛有身孕不久硬是撐着肚子,像個懷了五六個月的。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怎麼你就這麼稀罕別人的男人,這麼缺怎麼不去樓里當姑娘,你想要多少個就有多少個!」人說奪妻之恨是大仇,這奪男人也一樣,尤其是現在這小庶女懷了身子,對這種事更加的介懷。
「你,你給我閉嘴!」春葉做的這事本來就上不了台面,尤其是別人都是看着她讓她更覺得這些都對她指指點點的。
「怎麼了,你敢做不敢讓人說?你說說什么正經家的姑娘會在荒山野嶺的地方跟男人鬼混,我跟言許交代了,我寧可許他娶個萬人騎的,也不娶這種假清高的貨色!」小庶女在這豁出去了,專挑着難聽的話說。
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不身份的,只想將眼前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個撕碎了。
一聽見春葉都作出這種事了,看熱鬧的人都在小聲嘀咕着,有點人甚至還起鬨說要將春葉浸豬籠。
聽着周圍的人都幫着自己說話,庶女的心裏就更有底了,雙手掐着腰一臉挑釁的看着春葉。
「你給我再說一句!」春葉抬起手恨恨的瞪着小庶女。
主意再硬也只是個小姑娘,被人這麼指點眼眶也紅了。
「我說一句和十句都一樣,你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小庶女說到痛快的時候,還跟着搖晃着腦袋。
「我跟你拼了!」心裏那跟弦終於被壓斷了,春葉衝過去直接掐住了小庶女的脖子。
可沖的勁太猛了,小庶女退了幾步一個不穩直接倒在地上,春葉的身子重重的壓了上去。
小庶女的眼猛的瞪大,脖子上也還好說可肚子突然絞疼,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離開自己的身體。
「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春葉還在繼續叫囂着。
可光天化日之下醫館的人肯定不能讓鬧出人命來,趕緊去拉扯春葉,可她氣勁來了倆男人愣是沒拉起來,最後是兩個長工掰春葉的手指,兩個長工去扯春葉的胳膊,總算是將人給扯開了。
「去死,去死!」就算起來了春葉還在那探着腳去踹了幾下小庶女。
可人都起來了小庶女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動也不動,「安大夫這?」到底是在醫館做工的,看這情形不對勁長工趕緊把大夫拉過來看。
「這什麼這,裝死誰不會!」春葉就是到了現在,還沒放在心上。
安大夫沒理會春葉,過去直接掐小庶女的人中,力道大的讓小庶女頃刻之間出來了一道血印子。
可庶女依舊沒有反應,只是眼角明顯有眼淚在那打轉。
安大夫抬手讓人先把人扶到裏面躺着再看。
「血,好多血!」剛過來一個長工,還沒碰到小庶女就看着裙子下面流了一灘鮮艷的紅色。
在場的人的心跟着都一顫,這樣子八成是有了身孕,可血流了那麼多十有八九保不住了。
「拿針來!」情急之下安大夫喊了一聲,只是因為着急聲音都變了。
瞧着情形這麼兇險,劉大夫和莫大夫也都放下手邊的病人,圍了過來。「快請夫人來。」
三個大夫的醫術一般,一看針下去血還不停的留着,當時就慌了神只能喊喜弟了。
「夫人快小產了。」
屋子裏還在折騰,長工在門外喊了一句,喜弟顧不得其直接從吳婆子身上邁了過去。
一看地上的庶女心也跟着一怔,「這是怎麼回事?」蹲下來先掀了小庶女的眼皮,看眼珠還才放下心來。
「是,這春葉姑娘把這夫人給打了。」長工也不敢兜着,更何況這麼多人盯着只能實話實說。
喜弟這邊出來吳婆子也趕緊追了過來,一聽這事跟春葉有關係,下意識的就要為春葉開脫,「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閉嘴,誰再多說一句立馬送官!」喜弟抬頭猛的吼了一句,嚇的吳婆子往賬房先生那縮了縮。
總算是安靜下來,喜弟才讓三位大夫先把人給挪到裏屋。
「疼!」身子被人一碰,小庶女好像才緩過神來,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不過有反應總比沒反應的強,把人放進去之後喜弟先讓三位大夫給小庶女把脈。
安大夫在這裏面算是有主意的了,讓剩下的兩位大夫給小庶女用針,自己把喜弟拉到一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喜弟微微擰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庶女,「先救了她再說。」
喜弟這話倒是讓安大夫為難了,「這,要是尋常的病我們哥三個倒不懼怕什麼,只是這婦人的毛病,我這,這也不擅長。」
安大夫只能隱晦的提醒喜弟,總不好承認他們無能。
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可自然馬虎不得。
「行了,你們出去吧!」看小庶女的情況喜弟心裏也有數,既然三位大夫都不行那只能她上了。
「這夫人,她畢竟是師爺家的人,要是真在咱們這齣了事咱們渾身是嘴也不好說了。」安大夫以為喜弟這是要放棄了,還想着像喜弟這麼精明的人,怎麼能作出這等糊塗事來。
喜弟輕輕的搖頭,「公爹生前曾給過我一本他平日裏看病的記載,跟她這樣子相似,如今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喜弟一邊說一邊挽袖子,抬手示意莫大夫把針起了,讓他去端點熱水來。
「這,這能行嗎?」雖說是溫父留下的,可在安大夫眼裏喜弟畢竟是門外漢,總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您有更好的辦法嗎?」喜弟反問一句,可手下的動作一直沒停。
被喜弟堵住的沒話說,安大夫只能低頭退到一邊。
看三個大夫在光在這盯着,喜弟指了指門外頭,「都在門口守着,看牢了一個人都不能進來。」
不管怎麼說只要不讓他們擔人命的事就行,安大夫是個細心的把能想到的喜弟會用的東西都收拾着放在跟前。
等人出去喜弟走到小庶女的跟前,仔細的端詳着。
都已經這樣了孩子肯定不能留了,現在只能做清宮手術,一般情況這種手術都是產科大夫跟婦科大夫一起完成的,喜弟倒是很有把握做成功。
至於熱水什麼的,也不過是迷惑人的。
「你可知道,你的命只能交給我?」看小庶女神志是清醒的,喜弟在她耳邊輕聲念了一句。
小庶女使勁的點了點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從大夫的動作上她已經看出來她的情況比較棘手,沒有孩子她會痛心,可終究沒有自己的命讓人害怕。
甚至,她都能感覺到,血從身體流出去是那麼的清晰,清晰的讓她感覺到頭越開越暈,眼也有些看不清了。
小庶女抬着手,想要緊緊的抓住喜弟。
卻被喜弟反手給按了下去,從旁邊那了帕子蓋在小庶女的眼睛上,「放心的交給我,只要你想活着,我一定會你活着。」
說話的時候喜弟心念一動,兩人同時進入了手術室,當麻醉藥進入小庶女的身體之後,喜弟才掀開了帕子。
小庶女睜開眼看着周圍都是白色的,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東西,她想要看清楚,可又怎麼也看不清楚,眼皮在這個時候越來越沉,最後終於閉上了。
外頭卻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尤其是三個大夫出來之後說什么小庶女的命要指望喜弟來救,吳婆子當時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這麼苦!」雙手拍着地,像是哭喪一樣。
「你去哪!」春葉現在也嚇的慌了神,一看吳婆子鬧了起來,趕緊縮着頭想悄悄的逃出去,沒想到卻被賬房先生逮了個正着。
賬房先生直接讓長工把春葉給綁了,「你闖了這麼大的禍事,想拍屁股走人,讓我們替你背鍋,你可真會打如意算盤。」
春葉這下是逃不出去了,只能跪在吳婆子跟前一聲聲的喊着姨母。
把吳婆子喊的心都碎了,「你這個冤家,冤家!」拍了幾下春葉的肩膀,突然想到什麼趕緊把春葉給扶起來,「走,姨母帶你去找溫言許,這畢竟是他的家事,怎麼處置該是他說了算!」說着就要去解開春葉的身上的繩子。
「你就別跟着胡鬧了!」賬房先生趕緊把人推開,「你以為溫言許是什麼好東西,現在你還是祈禱人家夫人沒事吧,不然有你們的苦頭吃的!」
「你就見不得我娘家好!」吳婆子一下崩潰了,衝着賬房先生一邊撓一邊罵,「你怎麼就非要跟春葉過不去,她還是個孩子就算真做錯了什麼事,也不是故意的。」
「我說這位嬸子,都要嫁人的人了還孩子呢,我看她這麼無法無天都是被你們慣的。慣子便是殺子啊!」旁邊圍着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跟小庶女進來的時候也說了,春葉一大姑娘就自甘下賤的跟男人睡了,她自己沒理現在還打人了,簡直就是欠收拾。
她這一開口旁邊自然是有應和,「這要是我家的姑娘,我非得打斷她的腿讓她再出來丟人現眼!」
「你們懂什麼你們懂什麼!」吳婆子氣急了直接要去拉扯人家。
賬房先生直接把人摁住了,讓長工又找了繩子先把吳婆子綁上再說。
吳婆子被綁了還不老實,在那罵罵咧咧的喊着,賬房先生情急之下從桌子上拿了快抹布直接塞吳婆子的嘴裏。
這是塊還沒來記急洗的抹布,上看還帶着黑色的灰,剛塞進吳婆子嘴裏吳婆子就覺得噁心乾嘔起來,可嘴巴被堵的嚴嚴實實的,別說吐了就是口水都出不來。
屋子裏頭,喜弟仔細的為小庶女把手術做好了,這手術室的藥也全血也很快止住了,喜弟讓她在手術室里多待了會兒,一直到估計她麻藥快過勁了才收了手術室出來。
時間還跟她進去的時候一樣,地上的熱水盆還冒着熱氣。
過了一會兒小庶女緩緩的睜開眼睛,記憶里那個白色的地方已經消失了,她還是在喜弟這個醫館的小屋裏。
有一瞬間,她想那應該是黃泉路吧。
「醒了?」喜弟在她耳邊喚了一句,到上點水拿了勺子給一點點的餵給小庶女。
「謝謝你,將我從鬼門關帶回來。」到底是剛做過手術的人,小庶女的一說話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喜弟輕輕點頭,「你是該謝謝我,你可知道你的肚子不僅僅是因為春葉,大夫們說你是誤食了讓人小產的東西。」
中醫講究個對症,大夫們不敢下手就是因為怕什麼藥與她之前吃的起什麼副作用,這對喜弟來說卻不一樣,本來流產就是這個程序,先喝了流產的藥再清宮就行了。
喜弟的話讓小庶女不停的落淚,「她,是她要害我!」
本來她的性子不是什麼爭強好鬥的,對於外面的事也不上心。即便,即便今日師爺夫人說溫言許要納小,她心裏氣憤可也不好說什麼。
本來她現在的身子也伺候不了溫言許了,男人這個時候討個體己的回來,也無可厚非的。
可偏偏師爺夫人在那不依不饒的,說的什麼她的身份尊貴,現在溫言許又一無所有,就是讓他倒插門都行。
慢慢的,自己好像也是這麼認為的,真在她的挑唆下出來尋春葉的麻煩。
臨出門的時候,她說秋日乾燥尤其是吵架這種事情容易讓人心火旺,先喝點水壓壓火氣。
那杯水帶着絲絲的甘甜,她喝的是一滴都不剩。
「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我又沒擋她的道!」小庶女怎麼也想不明白這裏頭的道道,是,溫言許給了那麼多定禮,給了她姊妹們都沒有的體面,她是曾得意一陣子,可這門親事歸根到底也是她點頭啊。
看見小庶女哭的這麼傷心,喜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天下的後媽都一樣哪有什麼真心的,「並不是你擋了她的道,只是她從來沒把你當人看,只是湊巧你能當她的棋子罷了。」
真相,永遠是這麼傷人。
「你們讓開,我的夫人在裏面生死不明,要是出什麼事我跟你們沒完!」外頭溫言許直接沖了進來。
有喜弟的吩咐,大夫們肯定要攔着不讓溫言許進去。
「溫郎。」一看溫言許過來了,春葉像是等到了主心骨,趕緊往前挪了挪,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這一句足夠讓在場的所有人,覺得噁心!
只是,明明昨夜還是溫聲細語,滿口的情愛之言,可現在在溫言許的眼裏,只有滿滿的嫌棄。
「溫郎。」春葉不敢相信她的溫言許會這麼對待他,甚至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一定是她看錯了,是以再次喊了一句。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真讓我噁心!」直到溫言許惡言相向,春葉的臉一邊,才相信了她看的沒錯。
可心裏總是不願意這麼輕易的承認,承認她自己的失敗。
「言許你怎麼了,你忘了我們昨日?」雙眼含淚努力的作出傳說中,梨花帶雨的形象。
呸!
可換來的卻是溫言許劈頭蓋臉的一口唾沫。
「昨日,昨日你對我拉拉扯扯讓我夫人誤會才鬧出今日的事,我告訴你,若是我夫人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陪葬!」溫言許冷冷的掃了春葉一眼,別說什麼情深,那樣子分明厭惡的像是對待敵人一樣。
春葉張了張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溫言許。
明明昨日的時候,是他主動將自己的壓倒。
「你昨日可不是這樣說的。」春葉着急直接扭着脖子,「你看看我身上的痕跡,這些都是你留下的,你說,我的身子不知比那小庶女強了多少倍!」
可她越這樣說,換來的越是溫言許的不屑。
「我溫言許再怎麼樣,也不會看上一個,女昌婦!」尤其是最後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春葉的臉變的灰白,這下卻終於認清了,她在溫言許心裏根本什麼都不是。
吳婆子看春葉被人這麼羞辱,恨不得要跟溫言許拼命,可卻被賬房先生給壓住了。
這樣的溫言許他也生氣,可是要怪終於只能怪春葉自己心術不正,這也算是給她給教訓,只有越痛才能讓她記的越清楚。
「給我讓開!」教訓完春葉,溫言許又要鬧着進屋。
看到大夫還不讓開,溫言許一步步的往前,哪怕被大夫一次次的推後,他也繼續自己的動作,「我知道你們東家隻手遮天,我倒要看看你們扣留別人的妻子,究竟有什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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