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過去了。
蓋在馬文臉上的濕毛巾被扯了下來,此時的馬文身軀也已不在動彈,整個人陷入了假死狀態。
德克士走上前,觀察了下他的情況。
「唔……還好,沒把大號也整出來。」德克士看着眼前暈死過去的馬文,嘴中喃喃。
人在這種極度瀕臨死亡的情況下大概率是會失禁的,馬文自然也沒有例外。但還好,只是小號,沒有太過丟人。
馬文現在感覺自己的身體非常輕,好像處於一片混沌之中,但是這感覺非常舒服,平靜安詳得讓人不想破壞。
但好景不長,過了一陣子,馬文突然聽到好像有人在他的耳邊講話,時響時停的,這讓他感到十分難受,但他卻對於這種聲音無能為力,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這嘰嘰喳喳的聲音也一直沒停下,讓馬文感到非常的煩躁。
「他怎麼樣了?」
「假死狀態,不用擔心,過一會兒就會自己醒來的。」
「你剛剛說,這種刑罰叫做什麼……水刑?」
「是的,長官,不過只對於實力較弱的普通人有用。」
「…………」
這些嘰嘰喳喳的聲音縈繞在馬文的耳邊,忽大忽小,令人心煩意亂。
「看來要醒了。」
「要醒了……」
「要醒了……」
「醒了……」
「醒……」
「……」
馬文猛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帘的,依舊是這間冰冷的刑房,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和家中傭人打掃衛生時所用的消毒劑味道很像。
除此之外,馬文還感覺自己的臉上、褲子裏都濕漉漉的,讓他感到十分難受。
「你醒了?」
一張人臉出現在馬文的眼中,他一時間裏居然沒想起來這個男人是誰,但不知怎的,這個人的出現卻讓他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一股不受控制的巨大恐懼感在他心頭湧現出來。
腦海中的記憶如走馬燈般閃過,一幅幅畫面在腦中放映着。
「上水刑吧。」
這樣一句話出現在馬文的腦海里,讓他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想起來了!
這個男人……這個恐怖的男人,簡直就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魔鬼!
「你…………你這個魔鬼……」
馬文的聲音顫抖着,他已經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恐懼了。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只想要快點回家,他想要回到那個溫暖的家裏。
德克士半蹲了下來,將他的雙腳放下,然後輕輕拍了拍他被綁住的手。
「說了吧,嗯?」
他的語氣十分溫和,聽不出一丁點的酷烈。
「我……」
馬文的嘴唇嚅囁着,欲言又止。
「把馬文先生扶起來,我去給他倒杯咖啡。」德克士看着馬文的表現,心中大概有了數。
他從馬文的身邊站了起來,對着助手說。然後大步走出了刑訊室。
助手走上前,解開了馬文的束縛,並拿過來一張正常的椅子,扶着馬文坐了上去。
沒過多久,德克士就端着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走進了刑訊室。
「請,馬文先生。」
德克士指揮着助手將一張小桌子搬到了馬文椅子旁,將咖啡放了上去。隨後,德克士也拿過來一個椅子,坐在馬文面前。
馬文坐在椅子上,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面前的那個男人把咖啡已經喝完了,他這才回過神來。
「這……這是……?」
馬文顫抖着的手指指着眼前桌子上還冒着熱氣的咖啡杯,有些結巴的問。
「請——」德克士伸出手掌,「趁熱吧,剛泡的。」
不知怎的,馬文看着眼前這個有着深深黑眼圈的男人,突然覺得,他在自己的眼中,似乎變得有些和藹可親了起來?
馬文伸出手,想要拿起杯子,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如果就這麼拿起來的話,被子裏的咖啡會全部撒掉的。
他用上兩隻手,再次嘗試着拿起咖啡杯,這才將其穩定的拿了起來。將杯子緩緩湊到嘴邊,輕飲一口,一股暖流便順着喉管直達胃部,讓他感到身體都暖洋洋的。感覺整個人都振作起來了。
「味道如何?」
德克士帶着笑容,看着馬文,「只是普通的咖啡兌牛奶,再加點糖。最近我們署里很流行這種喝法,做起來也很簡單,等你回家以後也可以自己試試。」
「嗯……」馬文輕輕地點點頭,看到他的表現,德克士就知道,這把真的穩了。
拷打是很有效的審訊方法,但方法也並不止拷打這一種,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終極目標都是攻心。作為帝國資深拷問官的德克士,自然是深諳此道。
「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所知道的,其他復國會成員的消息。」
「好……好的……」
就這樣,德克士的任務完美的完成了。沒有造成太多傷害,也給這位行事荒唐的小少爺好好的上了一課。
今天的審訊,米恩署長又一次的看完了全套。而看到今天德克士的表現,米恩也不得不承認,能在帝都的地下社會有着如此大名氣的德克士,的確是相當有東西的。
那個被他稱作水刑的刑罰,看似溫和,但作為魔導師的米恩自然是能看到的:那凝結於馬文頭頂之上,幾乎要成為實質,乃至干涉物質世界的恐懼。
這麼說其實是過於誇張了,不過,這種刑罰,看來的確是能夠給人帶來巨大的恐懼感。
辦公室內,米恩一隻手托着下巴,看着德克士上交的報告,陷入了沉思。
「瑪麗佳甜點鋪的瑪麗佳,和全部店員麼……唔……那個美人兒啊,可惜了……」
放下文件,站起身,走出辦公室。
「幹活了,整點裝備,準備出發。我會向上級申請武力支援,務必不要讓目標逃脫!」
「馬修督察,還請申請帝國審判庭的戰鬥人員支援,以防萬一。」
「了解,米恩署長,我這就去辦。」
「嘿!德克士,幹活……額……我先出去了……」
「嘶……快點,我要出去執行任務了,美人兒。」
「…………」
三十分鐘後,空艇上。
「你還真是……話說回來,那女人好像是多恩爵士身邊的……額,什麼人來着?」馬修看着一旁躺坐在靠椅上,眯着眼睛的德克士問道。
「不知道…——」德克士一臉愜意地躺在空艇里的皮質座椅上,搖了搖頭。技術真不錯……有錢的貴族就是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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