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火鍋,幾乎包下兩個店鋪的親戚們,已經基本上忘了什麼學院。
大不了就回家去。
這是最典型的農家思想。
萬長生端着酒杯輕抿一口,腦海裏面卻沒了這種念頭。
爺爺也來了,他還是低聲:「這個狀元沒了?」
萬長生想想點頭:「大舅和二舅帶着我來的時候,剛才那位高大的老師就答應會幫我找好老師輔導,結果我也認識了一群談得來的老師,雖然我是個無名之輩,但他們很愛護我,可能這件事還是捲入了他們跟其他老師、領導的爭執中,就成了犧牲品吧。」
爺爺緩慢的舉杯和孫兒碰一下:「那就回去再休養一年?」
對於年輕人來說寸金難買寸光陰,可在他這樣七八十歲的老人眼裏,一年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萬長生笑了:「這件事看起來已經沒有迴旋餘地了,再躲回鄉下觀音廟,確實像個縮頭烏龜,剛才我給那位曹老師也說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去江浙考那所國立美術學院,全國排名第三……」
已經經歷了三場考試,自己更有蘇琦冬他們這幫熟悉國立美術學院的行家,萬長生相信自己卯足了勁能考出個好成績。
信心十足的他放言:「如果能夠再次名列前茅,那才是狠狠的打了這邊的臉,不是說我作弊嗎?假若我能夠換個地方,依舊考出好成績,甚至是在排名比蜀美更好的院校出光彩,那才是用自己的實力說話。」
賈歡歡這會兒正在到處張羅着幫親戚們點菜上酒,孫二娘則寸步不讓的招呼着女眷們。
所以只有二舅還有胡三叔這幾家的掌柜坐在一起傾聽,不過他們幾個舉杯比較多。
內心真的不在乎這個什麼學院,家裏有礦怕個鳥!
觀音廟不等於家裏就有礦麼,還是永遠挖不完的那種。
爺爺看着沉穩的孫兒,別提多開心了:「對!男子漢就是要心胸開闊,不要被這點小溝小坎就絆倒了,看得更遠一些!」
萬長生點頭:「相比之下再耿耿於懷的糾纏在這個破事兒上,反而會浪費了眼前的機會,錯過,可真是只有明年才能參加考試了。」
其實他心裏都在想,也許命中注定自己就該去考那所更適合國畫的美術學院吧?
賈大伯還是有點耿耿於懷:「真的就這麼放過這個狀元了,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萬長生苦笑下:「只要不把這件事上升到取消所有參考資格,追究法律責任的高度,我已經決定放棄這裏了。」
所以現在就看老曹他們到底能不能把事件控制在這個範疇。
如果真要把自己逼到無處可考的絕路上,那時候才需要破釜沉舟的硬碰硬。
萬長生的性子裏面沒有一根筋,從小在觀音廟前面長大的他,實際上還有點油滑:「之前我故意說些要追究到底的狠話,更多還是說給他們聽,這樣求其上,退而求其次的概率就要大得多,他們也要考慮下真的讓我走投無路,那就意味着不死不休的糾纏了。」
長輩們終於明白了來龍去脈的點頭,舉杯慶祝下長生可能要去江浙。
賈大伯還搬出來些自己認識的江浙商人,看是不是要準備到那邊買房,歡歡可能未來也要到那邊上學啊,小兩口得有個家。
至於江浙高企的房價,不在考慮範疇。
吃過火鍋已經八點過,有些從未離開過觀音廟的親戚,一點都沒有看看外面世界的念頭,趕着回家睡自己熟悉的床鋪吧。
嘩啦啦的走了十多輛車,連爺爺都趕着回去了。
剩下的大多是中青年,萬長生乾脆開車帶着母親去到處轉轉,歡歡當然不會跟着別苗頭,已經帶着賢內助的身份去安排各家各戶的住處。
孫二娘卻關心杜雯:「她說跟你住在一起,住哪?」
萬長生無奈:「只是個朋友,會慢慢淡出各自的生活,只是恰巧在這個她想找到自己未來方向的時候遇見我,現在她已經找到方向了,我們南轅北轍。」
孫二娘揶揄:「我看可不像……」
萬長生覺得這事兒沒法解釋,得靠時間來證明,儘量轉職做導遊吧,說起來他也僅僅是上次配歡歡轉了一圈。
結果孫二娘對什麼夜景也毫無興趣,拉着兒子隨便找家美容美髮店剃了個時髦的莫西干寸頭,按照鄉下風俗,這是洗掉晦氣的最好辦法。
賈歡歡也嫌原來的賓館晦氣,乾脆全體轉移到另外一家高檔不少的酒店了。
還是孫二娘看自己手機微信群知道的,即刻被召喚回去麻將房裏鏖戰,萬長生才想起自己那好幾天沒見的手機忘了充電。
回到酒店充上電,洗過澡開機,自然又是一大堆各種留言和未接電話短訊。
萬長生快速翻了翻,杜雯的很少,只有幾個詢問他在不在的表情,最多還是蘇琦冬他們那個巡講導師群的鏈接,一連串關於萬長生的微博、朋友圈、視頻還有各種網頁鏈接。
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成了好多人都知道的網紅……
黃敏、付仕亮他們也在微信上說,整個大美培訓班的同學們都在到處擴散發送消息,整個步驟都是在杜雯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讓輿論壓力層層疊加。
蘇琦冬也在留言裏面提到,杜雯聯絡他張羅好各方面事情。
萬長生想想還是先給杜雯發消息:「基本調查完畢,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明我自己作弊留記號了,但試卷上就是有明明白白的標記,現在看起來有些人咬住這點不放,我能提出的證據都提出了,所以接下來我準備去投考國立美術學院,只要不封死我報考其他院校的資格,我準備放棄這裏,不做無謂的糾纏,感謝這幾天的努力。」
發送以後,剛剛準備去同學群跟導師群分別解釋下結果。
目前這種壓力甚至會成為整個事件繼續拖下去的副作用,又或者讓自己頂着作弊狀元的頭銜被更多人知道的話,那就沒法轉戰他處,只有硬着頭皮繼續掏個說法,非要洗清冤屈才能放手了。
結果馬上杜雯的語音就撥過來:「剛剛我跟曹老師也溝通了下,贊同你的決定,已經通知黃敏,讓她轉告大家暫停推波助瀾……問題的關鍵點還是在於能不能讓校方放棄擴大懲罰,對吧?」
聽到這略顯沙啞,甚至還能感覺有點疲憊的聲音,萬長生似乎立刻感知到這幾天杜雯在忙碌什麼:「對,很感謝你這幾天幫我做的一切,不然也不會這麼快放出視頻來結束調查,本來一直在拖。」
沒有親昵的寒暄,杜雯解釋:「我問過相關部門的人,凡是涉及到高考的這種舞弊案審查規格都很高,現在我們還是保留後手吧,我這邊先聯絡找位有名的律師,爭取明天上午拿到律師委託書,然後發圖片給你,只要他們提出不利於的禁止參加考試要求,我們就立刻放出律師這張牌,表明態度走司法程序,一定要鬧個不死不休,因為我也諮詢了律師,這件事的漏洞很多,校方無法證明是你在試卷上做手腳,大部分時間試卷其實是保存在他們手中,有無數的時間和人手都可以陷害你,而且現場不能完全拍到所有角度,那也是他們的責任……」
嗯,就像孫二娘說過的那樣,杜雯這樣太精明的姑娘,確實讓萬長生可以完全不用操心這些世間俗事,只需要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關注到自己的技藝上。
聽着話筒那邊的聲音,萬長生發自內心的輕鬆。
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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