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在懸鏡司門口的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在這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喊了句,眾人皆紛紛朝着那人指向的位置看了過去。大筆趣 www.dabiqu.com
蕭景瑞一襲華貴的暗紫色長袍襯得他氣度非凡,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身黑色格子長袍的白展飛,以及幾個穿着官袍官員隨同。
人群中自動繞開一條道來,以蕭景瑞為首的幾人徑直朝着懸鏡司裏面走了過去。
「聽說這瑞王爺是陛下親自派來的特使,專門是為了這一樁案子。」
「看來,陛下是十分重視這樁案子啊。」另一個嘖嘖嘆道。
「那可不……那可是喬國公的女兒,你瞧你瞧……」說着,伸出胳膊捅了捅旁邊那人的胳膊,衝着他使了個眼色。
兩人目光所落處,一個穿着明黃色袍子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身邊還跟着一個穿着淡色衣裙的婦人,兩人一看便是那種養尊處優的主子,只是現在兩人的臉上多多少少都帶上了些滄桑和淡漠。
「嘖嘖,真可憐啊,你說有再高的地位有什麼用,女兒沒了,縱使是國公爺也免不了鑽心的疼啊。」
人群中有人默默嘆氣道。
「可不是嘛。真是可憐啊,聽說那小姐才不過十一二歲……」
人群中議論紛紛,這些話像是一枚枚鋼針一般狠狠扎進那原本是搖搖墜墜的兩人心中。
「老爺……」
一旁的婦人見自家老爺似乎身子一僵,連忙上前一步,伸手將他攙扶住,「今日可是女兒的大日子,您可不能倒下!」
那婦人湊到自家老爺耳邊沉聲說道,眼中濕潤,眼淚搖搖欲墜,幾乎隨時都要掉下來。
這話成功給了年邁的國公爺動力,只見他凜了凜神色,轉頭看了自家夫人一眼,點了點頭:「夫人,放心吧,咱們家女兒的大日子,就是再難,我也挺得住。我要親眼看着那個該死的兇手伏法!」
說着,語氣有些激動,胸口上下起伏着,一張佈滿皺紋的臉憋得通紅。
「唉,這就對了。」婦人輕嘆一聲,扶着國自家老爺朝着裏面走了進去。
「國公爺,快請坐。」
蕭景瑞見喬國公夫婦倆親自上堂,眼神一凜,見他們兩人看着似乎幾日之內老了十來歲,不由得在心中暗嘆一聲,連忙朝着一旁的衙役擺擺手,立刻有人端了兩個位置放在蕭景瑞旁邊。
喬國公夫婦看了蕭景瑞一眼,緩緩坐了下去。
「升堂!」
驚堂木「啪」的一聲拍了下去。
整個堂上霎時間安靜了下來,聚在外面的老百姓們也都噤了聲,直直地看着堂上,等待着審判。
「來人,押人犯!」
又是一聲驚堂木。從外面走進來兩個衙役,一左一右拖着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進來,目光冷淡地將那犯人直接往堂下一扔,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堂下何人?」
蕭景瑞厲聲問道。
「小人……小人名叫邱壯,江州人士……」
說着,抬頭看了蕭景瑞一眼,不知道是蕭景瑞的眼神太過冰冷,還是他背後的明鏡高懸震顫着那人的膽子,總之那人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低下頭,伏在地上。
「你可承認是你殺了喬子安?」
蕭景瑞出聲問道。
那人連忙點點頭,「是我,我認。
」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譁然。
「原來是他?」
「嘖嘖……看着就不像是個好人!」
「那你承認給小五靴子裏塞釘子的人是你了?」
那人點頭。
「收買老婦人唆使死者上台的人也是你了?」
那人點點頭。
一旁的喬國公幾乎快要坐不住了,臉色崩的直直地,目光死死地盯着跪在堂下的那個,幾乎要從眼睛中冒出火來。
此刻看到那人十分爽快地認罪,頓時只覺得一個炸藥從五臟六腑中炸了開來,猛地站了起來,自站在身後的衙役身上抽出明晃晃的大刀來,竟是要直直衝着堂下之人而去!
從來沒有人敢在堂上動刀。
眾人瞬間愣住了。
蕭景瑞率先反應過來,直接伸手從堂桌上的竹筒中抽出一枚令牌來,眼神微眯,用盡全身力氣,衝着來勢洶洶的喬國公那邊飛了過去。
「鐺!」
那枚令牌在空中與喬國公的大刀凌空撞在一起,四分五裂。
那喬國公也不好受,刀身猛地一震,強大的後座力順着刀身傳到了握着柄部的喬國公手腕上。
「咣當」一聲,那柄大刀被摔到了地上。
「喬國公。公堂之上不可動私刑!」
蕭景瑞直直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喬國公,聲音有些冷淡。但當他接觸到喬國公眼底深沉的痛楚和仇恨時,不由得放緩了語氣,衝着旁邊的衙役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去將喬國公扶起來。
「不必着急,惡人自有惡報。」
蕭景瑞看了喬國公一眼,算是一種安慰吧。
那喬國公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跪在堂下的犯人一眼,心中似乎有千萬把刀在絞,抬頭看了蕭景瑞一眼,見他對着自己點了點頭,眼中似有安慰之意,頓時只狠狠地看了那犯人一眼,目光恨不得要將那人千刀萬剮,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堂下那人瑟瑟發抖着,剛才那喬國公的眼神簡直就是要吃了自己一樣,這個時候,他不禁後悔起來,早知道一開始的時候就不應該接下這個活計的。
「鐵匠和老婦人……」
蕭景瑞衝着站在側邊的兩個證人開口說道:「你們兩人過去辨認一下,這人是不是你們曾見過的那個兇手。」
「就是他!」
鐵匠率先開口,指着堂下的人點了點頭,轉身對着蕭景瑞開口說道:「沒錯,就是此人,他脖頸上的痣我認識!」
「那老人家您呢?」
蕭景瑞點了點頭,轉頭對上了老婦人開口問道。
然而,那老婦人臉上的表情卻似乎有些奇怪,似乎是伸出手來撓了撓自己花白的頭髮,老婦……老婦……」她吞吞吐吐地開口,看着那堂下犯人的眼神十分奇怪,「看着似乎與老婦那日所見不太一樣。」
那犯人一愣,眼神猛地一變。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白展飛上前一步,對着老婦人開口問道:「那他脖頸上的痣你可認得?」
那老婦上前一步,仔仔細細看着犯人脖頸處,眉頭蹙地更深了,躊躇着開口:「痣看起來好像差不多,只是……這長相……看起來似乎確實不是那日老婦人我所見的那個人。」
易容!
柴傾城和白展飛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處去。
「大膽犯人,那日你
是否做了易容?」
白展飛上前一步,對着犯人呵問道。
那犯人臉上似乎快速飛過一道不知名的情緒,隨後抬頭朝着柴傾城那邊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猛地點了點頭,跪下地上磕起頭來,「對對對!我那日是……易了容的……」
這下算是人證物證皆在,此案到了這裏就算是水落石出了。
老百姓中爆發出一陣議論來。
「看來這次這個兇手是難逃一死了吧……」
「怎麼?那個可憐的小姑娘豈不是更可憐?」
柴傾城與白展飛的目光在空中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沉了一口氣,本來還害怕犯人抵死不認呢,沒想到這人倒是識時務,這麼快就認罪了。
咦?不對!
柴傾城一愣,只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了。因為在蕭景瑞宣佈此人犯有殺人罪的時候,那人的臉上不是死灰,而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鬆了口氣?若是認了罪,那就是免不了一死,哪裏還能鬆一口氣呢?
柴傾城目光一沉,轉頭看向了蕭景瑞,見那人也眼神直直看向了堂下所跪的犯人,若有所思。
幾乎瞬間,柴傾城就明白了對方對這件事也心存疑惑。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眼前那個人,一切似乎都無懈可擊。
柴傾城愣了幾分鐘。
犯人也認了罪,還是自己親手抓到的。
柴傾城搖了搖頭,這樁案子已經沒有什麼疑點了,可是自己為什麼還是這般不安呢?
「郡主,您怎麼了?」
白展飛似乎注意到了柴傾城的異樣之處,緩步走到她身邊,出口問道。
「白大人,你覺不覺得……這件案子了結地有些太順利了?」
柴傾城喃喃道。
白展飛一愣,轉過頭去,直直地看了柴傾城一眼,「郡主的意思是……」
柴傾城搖了搖頭,臉上帶着幾分凝重:「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一種直覺吧,只覺得這件案子不應該就這麼簡單。」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那名婆婆說了,那個犯人似乎不像是那日她看到的那個,雖然可能是易容,可要是不是呢?」
柴傾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忙拍了拍白展飛的肩膀,「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說罷,便朝着天香樓跑了過去。
時間!
對!
風在柴傾城耳邊呼嘯着吹過,她的心中此刻就只有這兩個字。
她要將這整件事好好地捋一遍,一定能看出來十分不太對勁的地方!
由於這次的案件影響之大,兇手作案手法極其惡劣,所以在當天宣判了之後,十分罕見地由一般的三日後處斬改成了一日後處斬。
第二日一早,還未到午時的時候,法場周圍已經圍滿了前來觀看行刑的老百姓。
越積越多,最後幾乎將整個法場圍得水泄不通。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
「犯人來啦!」
眾人皆回頭看去,只見兩排衙役押送着一個囚車朝着這邊緩緩駛來,裏面坐着的顯然是一身囚衣的犯人。
「哎,都讓讓!」
兩旁的衙役一邊朝着兩旁的群眾喊着,一邊朝着前面走着。
不知道是誰忽然說了一句。
「殺人兇手,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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