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一書生 第898章 故人離去

    也只有顧青自己知道自己的故鄉到底在何方，心中有時候會遐想過自己可以回到自己的故鄉，可是這麼多年的事實告訴自己，現實是不可逆的，有時候想想自己或許就已經屬於這個時代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一切都在這裏。

    當自己的第一個腳步落在這個時代，當自己在這裏遇到孫思邈開始自己或許就已經回不去了，思維，空間，蟲洞，早年前自己想過很多很多的概念，嘗試着來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即便結合自己半輩子所學，這種謎題也跟本不是自己一個人或者用儘自己的一輩子可以解答出來的。

    與其折磨自己不如用心來體會這個時代，來感受這個時代的酸甜苦辣，看了這份卷宗上的諸多名字，許久之後顧青將它拿下用燭火點燃燒成灰燼。

    長安城外的一座古廟之中，這裏是顧青曾經住過一段時間的寺廟，這裏是大寧寺，唐玄奘看着滿天星辰一樣沒睡，他問着身邊的一個老僧說道，「世間有先知嗎？」

    「何出此言。」大寧寺的老方丈閉着雙眼。

    「貧僧走遍西方，卻從未見到過自己心中的信仰，那段路很艱苦，貧僧不止一次懷疑過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唐玄奘低聲說道，「有些時候想想自己在佛前虔誠了大半輩子是為了求什麼？」

    老方丈面帶微笑沒有說話。

    唐玄奘依舊低語着，「直到我見到了顧青，這個看起來殺人不眨眼的人，有時候我覺得顧青是一個魔鬼，我自認不畏懼魔鬼，可我面對顧青的時候，我害怕了。」

    「你再怕什麼？」老方丈接着問道。

    「我再怕……」唐玄奘迷茫了好久，「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老方丈沒有接過話。

    唐玄奘再次說道，「我感覺顧青仿若與這個世間格格不入，他用自己的活法來改變大唐很多人的活法，當然這個世界上有奇人異士，我只能用奇人異士去解釋顧青的本領，可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顧青像是每一步都走在了前頭，他像是早就知道了李承乾應該登基，大唐皇室不能走李世民的後路，他像是早就知道松贊干布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一切得一切顧青像是什麼都早就知道一般。」

    「貧僧動搖了，貧僧不知道自己堅守得是不是應該繼續堅守過去，我覺得顧青一個魔鬼，可是顧青帶給唐朝的種種一切都是好的，有時候覺得顧青悲天憫人，他對他身邊乃至很多大唐人都有一顆同情的心，可在關外他又是一個屠戮無道的人魔，當初李世民與貧僧密談之時李世民說，顧青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可憐人。」

    「到如今為止，貧僧看遍山水，唯獨看不透顧青，唯獨看不懂將來。」唐玄奘說道，「老方丈，顧青是不是貧僧的心魔。」

    老方丈毫無反應。

    唐玄奘側目看着自己身邊的老方丈，他的臉上帶着笑容，微風吹動他的衣衫，他卻一動不動。

    「老方丈？」唐玄奘再次呼喚道。

    直到一旁這站着的小僧也走來呼喚，深夜裏，大寧寺傳來的嚎哭聲，大寧寺方丈走了。

    第二日一早，顧青就收到了大寧寺方丈離開人世的消息，心中也不免有些沉重，雖然自己只是去大寧寺住過一段時間，也不過是說過幾句話，這個老方丈一直以來給自己的感覺就是一個很神秘的人。

    顧青穿好衣服也顧不上吃早飯看了一天毫無精神的顧曉說道，「昨晚沒睡好嗎？」

    顧曉嘴裏啃着肉包子，「昨晚看書看的太晚了。」

    「如果實在累回去睡覺，你去書院也是去玩。」顧青說完就急匆匆離開。

    顧曉瞅着顧青離開撅着嘴，嘟囔着，「也不問問我昨晚看書看得多晚。」

    范健微笑着跟着顧青離開，范健知道顧曉昨晚看書看到天亮。

    李象瞧着顧青的離開，「老師好像很少出門，今日出門是做什麼。」

    武媚給李象端來一碗粥說道，「他去見一個故人。」

    「哦。」李象乖巧地吃着早飯。

    顧青一路往大寧寺而去，大寧寺離自己的家不遠也就走一個多時辰就能到，范健說道，「家主為何不駕馬而去。」

    「我覺得步行比較好。」顧青說道。

    一路走着就撞見同樣往大寧寺而去的李二。

    「老丈人，這麼巧。」顧青招呼道。

    平日裏顧青對李二恭敬的，私下裏顧青對李二很隨意。

    李二倒也喜歡這種稱呼，畢竟聽起來沒太多的距離感，看着顧青說道，「你也收到消息了？」

    「是啊，他老人家以前還點撥我幾句，說什麼我都要為他送行。」顧青一路走着。

    李二點頭也走着。

    王欽看了一眼跟在顧青身後的范健，四人一路走着沒什麼話。

    眼看就要到大寧寺了，顧青大破平靜，「老丈人，我一直不知道你和這位老方丈之間的關係，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嗎？」

    「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李二說完走到大寧寺前，稍稍行禮走入。

    顧青也跟着稍稍行禮走入其中，當來到大寧寺中一眼就看到了唐玄奘也在這裏，有些驚疑不過還是收住心看着一群和尚正在行法事，這裏的和尚大多自己都不記得，他們一個個投來友好的眼神看來還記得自己，當初大寧寺不少桃子都被自己贏來了。

    李二坐在顧青的身邊說道，「朕收到消息，老方丈走得時候很安詳。」

    「我知道。」顧青也點頭。

    顧青一直看着法事結束，看着老方丈的屍骨在火焰中成為灰燼，看着滿寺僧人悲愴的表情一時間無言，每每回想起他對自己說過的話，那些話都很普通，但細細一琢磨卻也很有味道，低聲說道，「一路走好。」

    李二看着燃燒的大火虔誠的低頭。

    唐玄奘站在另一邊透過火焰的間隙觀察着顧青的神態，觀察着讓自己迷惑了數年的人，顧青到底來自何方，顧青身上又背負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