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宅後院,傳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右衛門……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特麼快給我鬆開!」
嘩啦~,一盆涼水潑了過去。
「啊~~~~!!右衛門你特麼給老子等着!!」
嘩啦~,又是一盆涼水。
「哥~,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你看,我現在多正常,我已經戒毒了,求求你了,給我一口吧。」
嘩啦~
「殺……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
嘩啦~
不得不說這倭國人有時候確實是好用,這要是自己手下那幫貨色,早就把人給放了。
此時的鄭芝鵬,神智還是清醒的,但神經卻是已經幾乎在崩潰的邊緣了,真的特別希望自己可以昏過去,以前聽人說骨頭縫裏有螞蟻在咬,以為那只是誇張的說法,現在看來,真特麼不是啊。
現在的鄭芝鵬滿腦子裏就只有一個想法了,要麼給我鴉片,要麼就弄死我,活着太遭罪了,簡直後悔自己生出來。
過了一會功夫,田川氏,也就是鄭成功的娘親就跑了過來,一看右衛門將鄭芝鵬綁在柱子上折磨,登時就嚇了個花容失色,大怒道:「右衛門,你幹什麼?」
她說的是倭國話,鄭芝鵬也聽不太懂,兩個人嘰里咕嚕地又說了一陣之後,估摸着右衛門解釋了,但田川氏不信,噼里啪啦的就是幾個大嘴巴子,輪圓了往臉上甩,打得錦衣右衛門又委屈,又無奈,然後田川氏趕忙跑過來給鄭芝鵬解繩子。用一口比右衛門還生硬,不仔細聽都聽不明白的大明話道:「四叔,你怎麼樣了?沒事吧,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怎麼跟你哥交代啊!」
說起來這田川氏和鄭芝鵬的關係還真有點特殊,她是名門貴女,向來都是不大瞧得起鄭芝鵬這個敗家子的,尤其是防賊一樣的不許他和鄭成功接觸,然而俗話說長嫂比母小叔子是兒,從倫理上她又不可能真的去不管鄭芝鵬,所以一應行為禮數上對鄭芝鵬倒還真挺好,只是接觸卻不多,明明一個大宅里住着,卻等閒三倆月也不見一面。
「嫂嫂~給……給我一口吧。」
「給你什麼?」
「給我一口……」
好在終究是有點理智,關鍵時刻剎住了車,開始瘋狂的滿地打滾,並用手死死地抓撓自己的身體,抓的一道道的全是血痕,口中啊啊大叫:「殺了我,殺了我吧嫂子,求求你了,殺了我吧~」
田川氏整個人都嚇的懵了,跟個傻子一樣傻站着,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一會,又一個略顯幼稚的聲音過來湊熱鬧:「四叔?四叔你怎麼了四叔?」
「森……森兒……」
「四叔?」
鄭芝鵬面容猙獰,腦袋上所有的血管好像一下子就全都鼓出來了似的,鼻涕眼淚到處都是,手還抓着身體一道道的全是血痕,簡直如地獄惡鬼一般。
「快,抓住他的手,不能讓他這麼撓。」
鄭芝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毅立,幾乎是從嗓子縫裏發出低吼道:「森兒,快,把四叔重新綁起來,信右衛門~信右衛門啊!!」
然後又滿地亂滾了起來,口中說着各種不着調的瘋言瘋語,一會要他們殺了自己,一會又說要殺了他們,有時候還會說給他一口,卻死都不說給他一口什麼東西。
娘倆跟錦衣右衛門用倭國話又交流了兩句,似乎是確定這確實是鄭芝鵬自己的意思,剛才右衛門的幾個嘴巴子好像挨的確實是冤枉了,這才匆忙又重新將他綁在了柱子上。
鄭芝鵬感覺自己現在好像是在地獄裏一樣,渾身上下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好的地方,右衛門又潑了他好幾桶的涼水卻也屁用沒有,於是他便開始瘋狂的用腦袋去撞身後的柱子,撞的血呼啦的,希望可以就此撞昏。
電視劇害死人啊,其實後腦遭受打擊的話,打死比打昏容易得多,不過於此時的鄭芝鵬而言,撞死或許也比活着強。
十歲的鄭成功當機立斷道:「快,拿枕頭給他墊上,把他的頭也給他綁上,嘴裏也給他塞上東西,別讓他咬了自己的舌頭。」
於是,世界開始變得清淨了。
鄭芝鵬就像一個大蠶蛹似的,嗚嗚嗚,嗚嗚嗚的誰也不知道說的是啥,整個身體在柱子上扭來扭去,臉上的表情跟鬼差不多,田川氏、鄭成功、錦衣又衛門,一時間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離開,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右衛門,去前院問問,老四他到底怎麼了?」
「是。」
不一會功夫,之前跟在鄭芝鵬身邊的親隨就被帶到了,見鄭芝鵬變成了如此一副德行,整個人當場就嚇得軟了,呲的一杆尿就順着褲腿留下來了。
「四爺今天,是跟你一塊出去的?」
「是……是。」
「這麼說,你知道四爺這是什麼病了?」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啪的一個大嘴巴,錦衣右衛門親自出手,登時就打出一股血來,田川氏用生硬的大明話道:「主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我……四爺,您這是怎麼了四爺,四爺您……」
「嗚嗚嗚嗚嗚~」
田川氏道:「森兒,你先回房溫書。」
「這……」
那龍套小廝嚇得一把就抱住了鄭成功的大腿,也不管禮數上合適不合適了,嗷嗷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乾嚎,「少爺救命,少爺救命啊少爺」
小廝很清楚,田川氏別看平日裏溫柔的跟西湖裏的水一樣,可人家畢竟是倭國大名的女兒,鄭芝龍的正牌大老婆,甚至於兩口子常年分局異地,都沒聽說過鄭芝龍身邊有什麼有點身份的女人,誰拿這女人當兔子,那他才是真兔子了。
他敢肯定,小少爺一旦離開了這間屋子,他就真死定了,而且還是不得好死的那種。
反倒是這小少爺,從小讀聖賢書長大,也沒殺過人,性子還算是仁厚,求他遠比求田川氏有用。
而鄭成功則果然是動了惻隱之心,開口道:「娘,我想此事必然是跟他沒什麼關係的,否則以四叔的性子,這奴才怎麼可能活到現在?讓我來問問吧。」
田川氏張口欲言,鄭成功卻已經搶過了話頭,問小廝道:「四叔來我家之前,都做了什麼?」
小廝自然一五一十的複述了一遍。
田川氏聽了不明所以,鄭成功卻是神色一動,走到鄭芝鵬身邊道:「逍遙膏?」
「嗚嗚嗚嗚嗚~」
鄭芝鵬聞言渾身扭的跟開了震動似的。
「逍遙膏?」
「嗚嗚嗚~」
「看來問題就出現在這逍遙膏身上了。我問你哎,四叔多久沒吃逍遙膏了。」
「四爺最後一次吃逍遙膏是前天晚上,玩的高興了一口氣吃了大半盒,然後他就突然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就一直怪怪的。」
「明白了,看來這所謂的逍遙膏不能斷,斷了就會變成現在這樣。」
田川氏聞言不由詫異道:「那……那咱不斷不就得了麼?咱們家又不缺那點銀子,何必要如此受罪?」
「娘親此言差矣,我四叔大好的男兒,如何能被一區區藥物控制?您看他現在的樣子,還有半點體面可言麼?再說儼知這背後沒有黑手,將來不會以此來要挾四叔?若不能擺脫了這東西的依賴,四叔人就廢了,我想四叔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右衛門,你說呢?」
「我覺得,少爺說的對。四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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