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目標,現在孫秀控制皇后,和以後支持司馬倫篡位並不矛盾,只能說之後考慮的事情又多了。筆神閣 bishenge.com司馬季倒是第一次進入太廟,祭祖這個東西燕王僅限於需要傾訴的時候去掃墓,這麼宏大的儀式還是第一次參加。
直觀來說司馬季心中不喜,可是這是古代的規矩,他需要入鄉隨俗,亢長的儀式一步一步都在消耗他的耐心,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好事,各種預案司馬季都已經備下,有時間進行操作總比沒時間好。
太廟距離皇宮的寢宮其實並不近,直線距離在五公里左右,這麼長的距離就算是民間行腳百姓也會感覺到累,更遑論宗室朝臣,最重要的是天子怎麼能步行這麼遠?不論是去太廟還是回皇宮,都需要車駕,至於朝中大臣就自備了。
司馬季自然燕王車駕自然也是自備,等到冊立大典最後一步走完之後,司馬季便來到了司馬宣華身邊開口道,「兩位公主也累了吧,本王送你們回宮。」
「那就謝謝叔王了,彥女,跟着姐姐來。」司馬宣華鎮定着心情,有餘光掃了一遍周圍的動靜,見到周圍的大臣都在準備回皇宮,眼疾手快拽住小妹的手登上了燕王的車駕。
不要說這一幕現在沒人看見,就算是看見了,也不會多想,一個藩王和兩個公主同坐同一輛車駕又不是多離譜的事情。
「叔王,是現在出城麼?」上車之後司馬宣華先用眼神警告了自己的小妹,然後出口詢問下一步該怎麼做。
「先把宮裝換了,你們身後有鮮卑人的衣服,現在就換。」見到司馬宣華有些猶豫,司馬季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吧我的公主,難道叔王還會偷看你們兩個?都什麼時候了。」
司馬宣華咬着嘴唇狠狠點頭,伸手摸到了準備好的包袱,打開一看拿錯了,這是宮中內宦的衣服,另外一個包裹才是鮮卑人的衣服。一陣哆哆嗦嗦的換衣服,一雙眼睛都是落在背對着自己的司馬季身上,似乎是害怕司馬季突然回頭。
燕王哪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現在正在想如何出城的問題,從太廟返回皇宮的路坐馬車其實並不長,但這個時候卻是需要作出決斷的關鍵時刻。
為什麼要穿鮮卑服飾,這是一個很玄學的問題,穿着胡服固然會被多看兩眼,可能增大暴露的幾率,但仔細想想就知道這不可能,哪有幾個將校見過後宮的兩位公主?反而穿着鮮卑服飾還有別的好處。京師都知道洛陽都鮮卑使團朝貢,只要立後大典結束,第二天就會進入皇宮上表祝賀,看到了更加不會在意的。
畢竟來朝貢的使團和普通百姓相比,那肯定會得到更大的重視。晉朝雖然並不存在外國人比本國人高一等,但不管什麼時候,好面子的朝廷對朝貢使團,都會格外看重。
「這車軸怎麼聲音這麼大,是不是壞了。」司馬季皺着眉開口,聲音正好能讓馬夫聽到。
下一刻,四平八穩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正好在剛離開太廟的第一條街道上。司馬季走下車下車查看,餘光也在掃着後面的車駕。慢吞吞的對着跟隨的禁軍士卒開口道,「本王的車軸有些艱澀,請幾位軍士去燕王府通知來人修理,現在是立後大典,我們不能耽誤了其他朝臣的車駕,先在旁邊休息片刻。」
「要不要換別的車駕?」一名跟隨的軍士開口詢問,但這個詢問沒用,馬車車夫已經調轉馬車停在了岔道上。
「勞煩去一趟燕王府。你們這些禁軍不是做這種事情的,還是需要王府的僕役來做。」司馬季回頭看着靠邊停靠的馬車,不置可否的道,
「好吧,你們和我來。」這名軍士對着身後的士卒開口道,京師能夠和宗室藩王吹鬍子瞪眼的存在當然有,肯定不是他這種連低級軍官都不是的存在。
司馬季暗自鬆了一口氣,做賊心虛的事情以後不能做了,連面對一個軍士都這麼底氣不足,開口道,「這樣吧,本王先去東陽門,這樣也不會驚擾到百姓。對了,這是本王的信物,你拿着王府的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東陽門就是第一批晉衛等候的的地方,從那裏也可以入宮,只不過不是皇宮的正門。
從太廟出來的正街一直到皇宮正門的叫銅陀街,司馬季正在這裏轉向脫離了整個隊伍,慢吞吞的檢車完車軸,對着幾個禁軍士卒展現屬於王侯的王霸之氣,隨後成功轉向。
隨行在這輛車駕身後的禁軍做夢也不會想到,大晉王朝有數的幾個藩王之一,正在準備把車中的公主偷運出京師。
另外一邊來到燕王府的禁軍士卒,拿出了司馬季讓帶過來的扳指,把情況說完之後,拿着這枚扳指的晉衛示意稍等片刻,便匆匆進入內院稟報。
「殿下說過,白玉扳指是分散出城,不用再管殿下。」一襲黑衣的晉衛首領捏着這枚扳指道,「挑選二十人隨我去殿下那裏,剩下的人在我們離開一炷香之後,分散從各城門出城,去東郊進入鮮卑使團的駐地。」
不多時一支二十人的隊伍走出燕王府,跟着禁軍前往司馬季停靠的街道。
這段時間說來並不長,但對司馬季而言,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頭一次顯得坐立不安。這副樣子更是讓車裏面的兩個公主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此時跟着帝後的宗室大臣早已經開始進皇宮,連處在最後低品級的官員都已經不見影子。
終於等到了晉衛出現,司馬季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終於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了,說句實話,跟着這輛車駕的禁軍士卒實際上只有十幾個人,但隨便挑出來一個,他都是送菜的那個人。
但比身份就好多了,在這些禁軍的士卒面前,一個皇帝和一個王侯基本沒有區別,都是能一根手指就能按死自己的存在。
自己的晉衛過來之後,司馬季的口氣就是一變,說話都硬氣了許多,這種硬氣是真的硬氣,並非剛剛的故弄玄虛,帝後宗室朝臣都已經進入皇宮,現在就是他最大,說什麼就是什麼,「本王想帶着兩位公主去城郊遊玩,畢竟公主馬上就要出嫁了。本王是看着公主長大的,心中也有些不舍,過幾日就要回到幽州,以後再見無期。」
「這?好吧!」剛剛回來的軍士很配合,現在朝中的微妙局勢,宗室和朝臣一清二楚,禁軍將校也知道一個大概,但以這位連低級將校都不是的軍士而言,他根本接觸不到這個層面,孫秀固然是他想都不想的存在,燕王同樣也是,都很高,高到他根本無法有具體的認知。
「好,你們可以一起來,等會可以護送公主回宮。」司馬季深深為剛剛的膽怯而羞恥,早知道這麼好說話,他剛剛大可以硬氣一點,差點把自己嚇尿褲子了。
車駕轉向東北經過太倉,再出了建春門就算是出了洛陽城,走到建春門前,這是最後一道關卡,此時不但是司馬季凝神屏息,兩位公主大氣都不敢喘,就連兩批和自己先後匯合的晉衛一隻手都不離開刀柄,準備隨時抽刀衝出去。
建春門不到十米寬的城牆之外,就是另一個世界,但這十米對於他們而言,就像是十公里一樣漫長,「這是燕王的車駕,我們殿下要出城看望鮮卑朝貢的使團,明日鮮卑使團就會入朝,這是普天同慶的大事,你們最好不要添亂。」
聽着司馬季耳語一番,一名晉衛走到守備的面前扯虎皮拉大旗,最終還是以朝廷的體面,燕王的威儀敲開了大門,隨着車駕緩緩駛出建春門。
司馬季還是有驚無險的脫離了京師的高牆,從現在開始,他至少不會像是淮南王一樣被困死在京師了。
「謝謝叔王救宣華於水火。」司馬宣華也放下了一直懸着的心,衝着司馬季流淚感謝道,「我和小妹終於不用再被孫氏逼迫。」
「快點,直接去鮮卑使團的駐地。」司馬季沒空承擔大侄女的感謝,最多一個時辰,如果要是兩位公主沒有回宮,孫秀就會發現。他燕王親自上陣對着一群士卒連哄帶騙,底層士卒吃這一套,孫秀肯定不會。
什麼都沒有他自己的隊伍能給自己帶來溫暖,一路上快馬加鞭,在幾十名晉衛的護送之下,讓身後十幾名禁軍一陣吃灰,司馬季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盤,等到兩位公主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在場的禁軍士卒全部啞口無言,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燕王殿下這是何意?」覺得大事不妙的軍士出口相問,看着慢慢圍過來的眾多人馬,就算是神經大條也知道事情不對。
司馬季冷着臉看着這些盡忠職守的禁軍士卒,突然伸出一根中指喊道,「你告訴孫秀,本王帶着兩位公主走了,他兒子想要和皇室結親,下輩子吧,蘇卡不列。」
「燕王是準備劫持公主?」這些禁軍都大驚失色的喊道。
「百姓那叫劫持,本王這麼做叫匡扶社稷。」司馬季哼了一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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