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重生的,但有些記憶太過遙遠,被遺忘是很正常的事,他最開始光想着給婁燕妮安排個穩定的工作,免得她每天家裏地里太過勞累,沒有注意到方式方法不說,竟然還忘了她姐在縣城百貨大樓的工作。
上輩子左歡二胎生得艱難,孩子也難帶,生下孩子後,婆家那邊就發了話,讓左歡回家休息順便照顧孩子,百貨大樓的工作先找個臨時工幫忙頂替着。
那時候他和邢小娟已經結了婚,邢小娟是很想去的,但是左歡跟她不對付,死活沒同意,最後找的左衛國姐夫那邊的親戚替的。
婁家灣離縣城並不遠,婁燕妮每天上下班花的時間並不長,上輩子婁燕妮和他姐的關係不錯,他相信這輩子她們也能相處愉快。
只是可惜……
左衛國沒有進婁家院子,哪怕明知道此時婁燕妮就在家裏,他也沒有勇氣進去面對她的冷臉。
他心裏勸過自己放棄,或許燕妮這輩子沒有他會更幸福,可是他根本就做不到。
「衛國!」邢小娟準備到婁家去拿她的枕頭套,順便和婁燕妮就前些天的事道個歉。
沒想到會在離婁家不遠的地方遇到左衛國,邢小娟心下一咯噔,努力維持着笑意上前,「你什麼時候回的,怎麼不去找我?」
她目光懷疑地看向他身後不遠的婁家,心裏不安和驚疑交替,左衛國回來的第一時間,為什麼沒去知青點找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婁家附近?
看到邢小娟,左衛國眼睛一下子就變得赤紅起來。
上輩子他姐生孩子他為了陪耍性子的邢小娟,沒有陪他媽去醫院,不知道他姐疼了一天一夜,差點就死在了產房裏。
那可是從小最疼他親姐姐。
而且他姐辛苦懷上的三胎,也因為邢小娟才流產。
可是他呢?因為邢小娟眼淚巴巴地告訴他,她不是故意的,他就義無反顧地站在她身邊。
他卻從沒來的想過,兩個人起衝突然,永遠不會是一個人的問題,而且邢小娟真的不知道左歡懷孕嗎?左衛國很懷疑。
「左衛國,你太讓我失望了!」這句話是未出世的侄子流產後,他維護邢小娟時,左歡說的話。
當時左衛國不覺得有什麼,反而覺得自己維護邢小娟才是理所當然,更是將孩子流產的怪到左歡身上,明知道自己懷孕怎麼不小心一點。
而且她生完二胎之後,身體虛弱是事實。
左衛國苦笑一聲,他記得左歡還說,如果他再這樣盲目護着邢小娟下去,總有一天有他的苦頭吃。
打那之後,左歡就鮮少再回娘家,就算回了,也從來只在楊秀芬屋裏坐坐,再不像以前那樣,對左衛國這個唯一的弟弟事無巨細,妥貼周到。
後來她說的話果然成了真,左衛國目光悲戚,他耳聾心盲不顧道理也要護着的妻子,最終還是背叛了他。
明明他從來沒有阻攔過邢小娟,她要參加高考,他那段時間東奔西跑,就是為了替她集齊複習資料,高考落榜後,他也支持她繼續復讀。
最後,邢小娟依舊拋夫棄子離開了他。
可惜的事,有些人蠢,蠢到撞了南牆還不回頭。
依舊執迷不悟的他,不明白她心心念念想回城,並不止是因為想回家的緣故,而是將他和孩子視做恥辱,迫不急待地想要離開。
「衛國?」邢小娟被左衛國的目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後了半步。
左衛國飛快抽回思緒,嘴角扯了扯,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要他現在面對邢小娟毫無芥蒂地笑出來,原諒他還做不到,就算是演戲,也太過艱難。
他這個樣子,邢小娟哪裏還敢問他是不是和婁燕妮有關係,見他目光柔和下來,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到底怎麼了?」
左衛國淡淡地抽出手,「別這樣,被人看到了對你不好。」
手心一空,邢小娟心裏雖然失落,但也知道左衛國說的沒錯,黯然地把手收了回來。
到底還是怕邢小娟懷疑,左衛把左歡這次生產的兇險告訴了邢小娟,也算是解釋了他剛剛情緒反常的事。
至於為什麼會在這裏,他從縣城來,坐的是往鄰縣方向的中巴車,只能走這邊的公路。
邢小娟接受他的解釋,想了想,難得地沒有纏着左衛國,反而催他趕緊回家休息,「衛國,明天我跟你一塊兒去看看姐吧。」
她的話一出口,左衛國臉上的表情陡然一僵,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起抖來,他聽到自己竟然用極緩和的聲問,「你怎麼會想去看我姐?」
左歡性格強勢,對唯一的弟弟護得厲害,邢小娟先前端着架子,就引來了左歡極大的不滿,曾經當面出言奚落過邢小娟,讓她想攀高枝,就別拖着左衛國這個傻子。
兩人的不和,是在左衛國追求邢小娟的時候開始的。
「我們馬上要結婚了,她怎麼說也是我的大姐,我應該懂事一點。」邢小娟挨着左衛國,話說得毫不心虛,兩人走在大馬路上,十分親近的樣子。
左衛國嘴角嘲諷地勾起,懂事?重生了果然不一樣了啊!
「不用,她已經出院回了家,母女平安。」
……
婁家,婁燕妮把布鞋和毛衣放到婁靖平的行囊里,想了想,又去婁奶奶房裏拿鑰匙開了糧櫃,撿了些家裏曬的紅薯皮和酸糕條,這些勉強算是家鄉特產,到時候可以和新戰友們分着吃。
這兩天她想起什麼就往裏頭放一點,然後又掏出來,把東西在腦子裏過一遍再重新往裏放。
其實也沒什麼可以帶的,衣隨帶了平時穿的兩身,都是帶補丁的舊衣,布鞋帶了兩雙,是婁奶奶早早就做好的,要不是聽韓凜說進部隊就會分發生活物資,婁燕妮什麼都想給他帶上。
至於線衣,是婁燕妮拆了婁父以前的舊線衣,蒸軟了重新再織的,摻了一點給韓凜那件剩餘的羊毛線,一樣暖和。
先前還一直抱怨婁燕妮不掛念自己的婁靖平,早早就紅了眼睛,默默地背着斧頭去了山上,他恨不得把這一輩子能砍的柴全部砍回家,能挑的水全部挑到家裏的大水缸里……
他這一去,家裏老老小小,叫他怎麼放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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