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之霜覆帝冕，惡魔之軀臨聖地 第16章

    副城主感覺自己應該是安全的，畢竟入侵者被死死地釘在了地上，似乎動彈不得，而且胸口貫穿的傷口，應該是致命的。換句話說，這位入侵者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樣。於是，他肆無忌憚的將自己的腳踩在了城主的背上，嘴中叫嚷着令人火大的話：「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麼不做聲了？」腳上的力道越來越重，侮辱的含義也更深了一層。但是城主不會如此簡單的就被制服，就在副城主將腳高高抬起，將要用強大的力道踩下的時候，城主身上火光頓起，熊熊燃燒着的烈焰像是足以破壞整個世界的颶風一般無法抵擋。而在這種滔天的怒焰之中，虛影巨劍和虛影盾顯得脆弱而不堪一擊，頓時就土崩瓦解，而副城主和城主距離十分近，已經無處可逃，滿眼內都是一片火海的他從內心感到了一種絕望。

    「聽說，你很像，當城主？」城主渾身都被火焰所覆蓋，面容也顯得十分的扭曲，「那麼，你就帶着這個夢想，成為灰燼吧。」完全由火焰勾勒起的人形以一種奇快的速度撲面而來，巨大的焰浪讓副城主感受到了來自地獄的氣息，僅僅是伸手一抓，鉗住了副城主胳膊這種簡單的動作，但是以極快的速度加上重重疊疊火焰的波浪，副城主竟然無法反抗，就這麼被鉗着脖子，以一種極其驚駭的目光，從口中努力吐出幾個字眼：「城……主？你……」城主冷哼一聲，輕描淡寫地扭斷了副城主的脖子，斷氣的副城主倒在地上，立馬被擁上來的火焰給燒成焦炭。

    「那麼，接下來，把所有的罪過全推到入侵者頭上就好了。」城主已經感覺到附近的士兵向着這處顯眼的火光趕來了，將自身的惡魔化解除，恢復了人形，身上副城主造成的背傷依舊觸目驚心，但這也正好可以成為自己參與了戰鬥，被入侵者所傷的偽證。他席地而坐，依舊眯着眼看着外面真正的入侵者，後者飛也似的在屋頂上飛躍，試圖遠離趕來的士兵而不被發現。但是城主不能讓它這麼簡單地就離開，一彈手指，一道火光划過天際看，不偏不倚地掛在了入侵者黑色衣服的後擺，小火星頓時燃燒成為了大火焰，而這位入侵者也成為了夜空中最亮的星。

    一時之間，大部分士兵都注意到了這個明亮如星的入侵者，紛紛大喊着追了上去，而入侵者也只有在屋頂上來回跳躍，尋找着離開內城去往外城的較優路徑，甚至無暇顧及身後燃燒的火焰。在繞了很久以後，火焰失去了助燃物，而它也避開了所有的士兵，身心俱疲的它期盼着一個休息的地方。最後，它跳了一個有閣樓的房間，從窗戶潛了進去，絲毫不顧環境地睡在了靠窗的地板上。

    這麼草率的決定睡覺的地方，讓沐染和莉感到十分為難。幾乎赤身裸體的少女毫無保留的躺在地上安睡着，不由得讓人感到操心。「總不能這麼放着不管她吧。」沐染猶豫了一下，望向莉，後者搬來了身邊的一床薄被單，輕輕地鋪了上去，將少女嬌小的身軀給蓋住。「那就這樣處理吧。」沐染用被單將其捲成一團，從窗戶伸了出去，做出一副要把她丟下樓的架勢。莉趕忙攔住沐染，幾乎就要叫出那聲「不要！」沐染復又將少女拉回房內，嚴肅地對莉說了一句話：「她是敵是友還不確定，那麼為了確保她半夜醒來不會對我們兩造成威脅，你要負責熬夜看守她。」莉似乎也理解了沐染的擔憂，只好滿口答應熬着夜看守這位來路不明的少女。這一個晚上沐染窩在閣樓內側睡得安心，莉強撐着精神盯着少女毫無防備的睡顏，不住地打着哈欠。

    這一夜對於莉來說是難捱的，好不容易到了天亮，沐染跟那位少女幾乎是不分先後地醒來，莉感覺心情不佳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翻身一躺下就睡着了。少女看着身邊幾乎快速入睡的莉，又轉頭看着剛剛起來頭髮有些凌亂的沐染，最後視線向下看到了被單下****着的自己，一時錯愕。「你，叫什麼名字？」「不，先解釋一下這個情況！」少女似乎更在意自己身無寸縷這一事實，忙不迭的詢問情況。「你赤身裸體的從窗戶翻進來我們怎麼知道你的衣服去了哪裏？還有，你的名字與所屬勢力。」沐染緊逼不放，繼續詢問問題。但是沐染沒有預料到的是，少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人家，人家身體的小秘密都被你看光了。」

    沐染扶額，感覺自己生無可戀。這位少女看來是一位守身如玉的主子呢。但是自己也不能這麼放任她鬧下去，肯定是要去安慰的。但是沐染一時詞窮，搜腸刮肚，竟然沒有想出一句能安慰的話。少女哭聲減弱，轉為了啜泣，噙着淚的雙瞳明亮水靈，用梨花一枝春帶雨形容也不為過。少女帶着哭腔，玉手一指沐染，努力提高音量說到：「你既然看了我的身體，就要對我負責任。」沐染向後挪了幾分，挑起眉，一臉驚訝：「什麼？怎麼個負責法？」「我也走投無路了，你就娶了我吧，也好在這個地方有個依靠。」

    沐染一時無語，這個少女似乎想得有點深。少女依舊沉溺在自己的感情中，將在林鈴城內城遇到的一五一十和盤托出。沐染對這件事十分驚訝，具體在三個地方：一，林鈴城城主是一位惡魔；二，城內除城主以外的高層都是被城主扶持的酒囊飯袋；三，這位少女來自一個很黑心而且規模不小的殺手組織。那位少女身上裹着床單坐着，香肩和鎖骨若隱若現，白玉般的玲瓏胳膊在窗戶射入的陽光下有些晃眼，沐染輕輕地吞了口口水，拾起了話茬：「那麼，你口中的惡魔城主，有什麼特徵？」「頭上一對碩大的犄角。」「像這樣？」「暗紅色的皮膚……」「大概這樣？」「身上還能冒出火焰……」「大概這個樣子？」看着沐染惡魔的模樣，少女點了點頭：「嗯，就是這個樣子……呀！」她這才反應過來，瑟縮成一團，手指顫抖着指向了沐染：「你是……」「嗯，我叫沐染，其實也是個惡魔。」

    在確認恢復回人形的沐染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後，小少女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下來。沐染繼續詢問她的情況：「你叫什麼名字？」「我沒有名字……被他們叫做『37』號。」「『他們』，你是指從小就訓練你們，還給你派任務的那些人？」「嗯。」少女輕輕點頭，眼中露出一絲害怕的神情，去向沐染描述那種暗無天日。

    恐懼，尖叫，酷刑，集訓。這些關鍵詞串起來的，是一種像對待低賤寵物一般的訓練方式，仿佛被鞭打着的，被訓練着的孩子們不是一個活物，而是沒有痛覺並且無比聽話的機械。能在這種巨大的壓力活下來，身心都需要無比的強大。「真是辛苦了……」沐染唏噓，不由得對這個少女多了幾分憐愛之心。「是啊，以後你作為我的夫君，一定要好好對我。」沐染斜眼看向窗外裝作從容的模樣，心裏卻像在跑火車：看來這個少女，真的纏上了自己。

    不過他也能理解，從小就缺少愛長大的少女，內心是渴望着一個人來呵護自己的。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少女的臉頰，溫柔的說到：「那麼，以後不要叫37了，叫你小琪如何？」少女眼中幾乎閃動着光芒了，看得出來她十分喜歡這個名字，更確切的說，她對自己擁有了可以依靠的對象十分開心。

    「那麼，你再去休息一下吧，白天我們也不好出去活動。」小琪已經解開了心結，一下子放鬆的內心引起了身體的疲憊，困意瞬間湧來，她裹緊了被子躺下，繼續先前未完的夢。而沐染看了看窗戶，將窗簾拉上，隔絕了外界的光線，將窗戶內外完全分開。室內頓時被黑暗吞噬，在這種黑暗中，沐染本可以輕易地入睡，但是他不得不強打着精神為兩位女生警戒。小琪現在正處於通緝中，沐染和莉又何嘗不是。三位被通緝着的人，自然會引起地毯式的搜查，沐染不得不去避免查到這間屋子，三人在睡夢中被包圍住的情況。

    這不意味着沐染醒着時不會被抓住，只是給了一段反應的時間，具體逃不逃得掉還是兩說。但是，沐染對自己「惡魔」的移動速度和「魔術師」的魔法連放很有信心，即使小琪擺脫不掉追捕的士官，沐染也能進行干擾來協助其逃跑。而莉更不用擔心，這位好戰的重甲戰士會橫衝直撞地攻擊士兵，造成混亂，然後收起重甲趁亂跟着沐染一起逃離。沐染認為自己最多應該擔心一下莉打上頭了自己叫不動，引起更多士兵的注意。

    但是沐染不久以後就發現自己似乎想得太簡單了。士兵按例搜查每一間房屋，遇到這個明顯有撬鎖痕跡的房屋，更是格外注意，將整棟樓查了一遍，最後圍在了通往小閣樓的梯子上。沐染雖說是早有準備，此刻卻是焦頭爛額顯得狼狽不堪，不住地搖晃着懷裏的小琪，後者睡容安詳，沒有一點要醒的意思。莉也才進入夢鄉不久，沐染叫了幾聲也只是反應遲鈍的翻了個身，掙扎着從被窩中脫出，但是進度緩慢，表現出了惡魔依舊無法和被窩抗衡這一事實。

    危機啊，火燒眉毛的大危機啊。沐染欲哭無淚的腋下一邊夾着一個就跳窗而出，「惡魔」全開，向着一個方向就跑了過去。士兵一邊追擊着沐染一邊釋放信號光團，向附近的其他士兵傳遞信息，而沒手放技能的沐染只能低頭悶跑，任憑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沐染無法用魔法進行反擊，不意味着他只能被動挨打，相反，沐染在街上東拐西繞，尋找着城內有名的景點，經過時草草瀏覽一眼。苦中作樂？不全是。景點附近，人一定比其他地方多，主要體現在遊客和周邊商家上。人多以後，不僅寸步難行，還容易發生混亂事故。沐染似乎就是瞅准了這一點，帶着兩個妹子，憑着身體有「惡魔」加持堅硬無比，死命往人群中沖，心裏想：「不是我的錯，是你們運氣不好，我遇到了這種事。」好在沐染有所克制，只是衝散了遊客，儘可能少造成傷亡。

    但是被下了死命令的士兵可顧不了這許多，揮着手中武器，大嚷着要遊客給他們讓開道路。遊客大多怕事，敢怒不敢言，只能選擇退讓。但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遊客在士兵開路中受到了傷害。

    沐染在人群中左右穿梭着，在士兵發現他以前拐進了一個小巷子，算是暫且避開了追擊。沐染大可以接着這群遊客完全甩開追兵，但是他夾着這兩個包袱還是消耗了太多體力，不得不暫時放下進行休息，將呼吸調勻以後再進行下一步計劃。一路的顛簸下，莉和小琪算是完全清醒了，此刻睜大了眼睛辨認四周的情況。沐染看着她們好奇的模樣，卻總覺得忘了些什麼事。等他想起來時，一切似乎已經太遲了。身無寸縷的小琪就這麼裹在被子裏被帶了出來，終究還是沐染走得太急留下的禍患。那麼，接下來更重要的還是給她找件衣服，然後才是尋找逃跑路線，於是，三個人，兩男一女，在狹小的巷子裏協商一致，決定逛起了街。沐染將身上的衣服套給小琪，長度剛好遮住下面，顯得像是一件連衣短裙。當然，距小琪反映，下面有點涼颼颼的。沐染也覺得很無奈，倒是莉想了想，掐起血咒硬是現場做了一件短褲形狀的鎧甲，給小琪穿上，算是馬馬虎虎解決了這一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