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行動 第三章 眼淚

    「不。」隨着巴薩的雙目緊閉，諾拉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在整個山谷之中迴蕩着。

    她站起身來，端着手中的機槍不停地對着敵人掃射。

    此時衝上山坡的鬼子已是越來越多，黎明之心的戰士一個接着一個倒下。

    這一刻，士兵能力的巨大差距終於體現了出來，黎明之心的一群新兵根本就不是德國鬼子的對手。

    但是，儘管如此，人們還是怒吼着與德國鬼子展開了殊死搏鬥。

    這是一場巨人與侏儒的戰役，巨大的力量差距下，一切準備，一切計謀，一切地利優勢都無法改變戰鬥的最終結局。

    德國人勝利了，他們迅速清理了路障，連戰場都未經打掃，已是穿越了狹窄的山谷，仿佛一條長龍，以勝利者高傲的姿態，離開了這片充滿悲壯的戰場。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士兵們的屍體。

    在一堆黃土之中，一個躺在地上的身體突然動了動，猛然間，她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朝着前方走去。

    她不停地跌倒，不停地摔下山坡，又再次爬起來，再次朝着那個既定的方向走去。

    她的頭髮上沾滿了泥土，她的身上是血和泥的混合物，只見她的嘴角不停地流下殷紅的鮮血，但是她依然不停地走着，爬着，只因她看到了，在自己的前方，那面旗幟平放在地面之上，她知道，自己深愛着的人和那面旗幟在一起。

    終於，她來到了這裏，順着旗幟的杆看過去，只見有一隻手還僅僅握着旗杆，那隻手的主人，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微閉着雙眼，嘴角似乎還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在這戰爭過後的悲涼之中，平添了一份溫暖。

    他就那樣躺在地上，面朝蒼天，背靠大地。

    諾拉一下子撲倒過去，躺在了巴薩的身旁。

    她伸出右手，撫摸着巴薩的臉龐，露出了一絲欣然微笑。

    「如果，上帝讓我們再次回到人間，我希望，能和你再次相遇。」諾拉用拉丁語說着這句古老的箴言，緩緩閉上了雙眸，在她的臉上，有一滴水晶正悄然流下。

    山坡上忽然掛起猛烈的大風，風聲呼嘯，似是在怒吼，又似在嗚咽，它越來越兇猛，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急促。

    終於，諾拉的心臟不再跳動，大風，也慢慢停了下來。

    在這片山坡的某一個角落，正有一朵血色的薔薇花綻放出最耀眼的美麗，隨後，跟着微風，落下片片花瓣。

    諾拉的死亡，宣告着黎明之心第一大隊全體，共計一千一百零八人全體陣亡，他們用如此弱小的力量，憑藉着不屈的鬥志和地理優勢，阻擊了德軍一萬多人三個小時，並殲敵八百餘人。

    此戰，無一人屈服，無一人逃跑，同樣，也無一人生還。

    偵察兵在遠處看到了一切，他返回桑巴鎮，將這個消息告知了艾倫。

    此時，桑巴鎮已經在艾倫的佈置下，變成了一座戰爭堡壘，所有的大炮和重機槍都已就位，狙擊手佔據着制高點隨時等待着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

    所有人都已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然而，當艾倫得知偵察兵傳回來的消息後，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着，身子一斜，險些摔倒在地。

    他雙目通紅，望着遠方，朝着第一大隊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

    「通知全體士兵，準備迎戰。」

    ……

    ……

    ……

    1944年10月5日晚上6時07分，德軍大部隊進入桑巴鎮，遭到了黎明之心全體將士的瘋狂攻擊。

    他們戰鬥在桑巴鎮的各個角落，德軍中有兩名上校，一名少將死在了狙擊槍的子彈之下。

    這自然是黎明之心槍神的傑作。

    然而，雖然殺死了三名高級指揮官，加斯的隱藏地點也被敵人知曉，一發重磅炮彈打在加斯所在的閣樓之上。

    隨着無數石塊落下，加斯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一座建築物的屋頂之上。

    但是他還沒有死，他拄着狙擊槍站起身來，緩慢地爬下，來到了地面之上。

    加斯憑藉着那不堪重負的身體，在巷戰中又陸續幹掉了十數名敵人。

    在一道幽深寂靜的小巷中，一個身影正拖着身後長長的血跡，一步步向前走着。

    他的步伐越來越慢，最終，他失去了最後的力氣，背靠着一旁的牆壁，緩緩坐在了地上。

    抱着那把跟隨着自己走南闖北的狙擊槍，加斯望着天邊那眼紅的斜陽，嘴角掛着微笑，閉上了雙眼。

    1944年10月5日晚上6時58分，黎明之心王牌狙擊手，上等兵加斯，陣亡。

    戰鬥還在繼續，兇殘的德國鬼子到處都是，他們遍佈大街小巷，黎明之心的戰士經常同時面對兩倍甚至三倍於自己的敵軍。

    一開始，佔據地理優勢，黎明之心還能發出一些氣勢，但是慢慢地，隨着德軍一萬多人全部湧入鎮中，那簡直就是一場屠殺。

    黎明之心安放在各地的大炮紛紛被敵人炸毀，炮手和重機槍手一個接一個從高樓上被打下來。

    在一家民宅的院子中，李子剛面對着二十餘名德軍死戰不退，他的劍，舞起陣陣旋風，血花飄揚，一個個德國鬼子根本來不及開槍，就倒在了長劍的鋒刃之下。

    三十秒之後，李子剛收起長劍，從地上撿起一把衝鋒鎗，衝出了民宅，再次進入戰場之上。

    蓋亞的怒吼聲傳遍大街小巷，他倒提着大劍，如同遠古時期的洪荒猛獸一般，輾轉各處，殺死着一個個敵人。

    在一個深巷之中，一個德國鬼子架起重機槍，瞬間將面前的五名黎明之心戰士全部殺死。其中更是有兩名是女人。

    就在那鬼子面帶殘忍的笑容，大聲叫了一聲之後。

    一道黑色的身影轉過一個拐角，瞬間衝到了他的面前。

    鬼子連忙架起重機槍，正欲扣動扳機之時，一把厚厚的大劍已是轟然砸下，直接將重機槍砸的零件橫飛。

    蓋亞滿臉怒容，咬碎鋼牙，看着眼前的鬼子，已是一把將他提起，雙手抓着他的兩邊肩膀，大喝一聲，將鬼子整個撕成了兩半。

    大片的鮮血瞬間沾滿蓋亞全身，然而，他卻毫不在意，已是撿起大劍，朝着別處再次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