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4團再一次經歷了火海大逃亡,然而這一次,他們已沒有了那麼多的卡車可以使用。
而且,這次的大火比之上一次,顯得更加兇猛,覆蓋面積也更大。
在樹木和樹木之間,生長着一簇簇綠油油的樹苗和青草,它們在這盛夏時刻依然綠意盎然,就算是在大火之中一時半會也很難燃燒起來。
而這不算太多的綠色植物,讓德軍在火海之中找到了一條逃生之路,他們朝着火勢稍稍有些微弱的方向狂沖而去。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了命令和戰友可言,逃生的欲望在每個人的腦海中佔據着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有人被倒下的樹木攔住了去路,如果有人沾上了火焰,如果有人被石子或者樹根絆倒,那麼他們將迎來死亡,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對着他們伸出援助之手。
這是一場人類和自然的較量,很顯然,人類再一次被大自然無可匹敵的力量擊垮,摧枯拉朽。
但是人類至少還有選擇逃跑的權力,他們奔逃於火海之中,仿佛一場馬拉松比賽一樣,跑的不好,跑的慢的,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每個人都在逃命,他們聽着耳邊劈劈啪啪的爆破聲以及同伴們的慘叫聲,對此,他們充耳不聞,亦或是假裝不在意。
他們跑着,跳着,吶喊着,恐懼着,一步步朝着樹林之外逃去。
他們想要儘快脫離這片死亡之地,這裏已經成為了一片人間煉獄,而外面,就是天堂,至少,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是的。
近了,更近了,終於,第一名德國士兵衝出了火海。
他望着前方的山坡和黃土,那一刻,他仿佛得到了解脫,他對着天空狠狠地大吼了一聲,不知道是因為後怕還是興奮。
是興奮嗎,如果是,那麼沒有人會怪他,儘管他的戰友傷亡慘重,但是對於一個從煉獄之中逃出來的人來說,他有為之興奮地權力。
他高高的舉起雙臂,用大吼聲宣洩着心中的壓抑,他大口呼吸着外界的新鮮空氣。
誰料這一刻,卻成了永恆。
砰……
槍聲響了,是狙擊槍的聲音。
那一名剛剛逃出死亡深淵的德國士兵保持着興奮地動作,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的後心處被子彈炸出大片的血花。
「一個。」比爾嘴裏叼着一根香煙,趴在地上,用狙擊鏡死死的盯着火海的邊緣地帶。
第二個衝出火海的德軍比之第一個很顯然要冷靜的多,他左右觀察了一下周圍,在發現戰友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就知道情況不妙,他準備找一處掩體,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兩個。」比爾發出的低沉而冰冷的聲音,仿佛死神的吟詠之聲一般,給人一種透徹心魂的涼意。
「三個。」比爾不停的開着槍,將一個個德國士兵送回地獄。
突然,一輛大卡車撞倒數棵本就奄奄一息的樹木,衝破無盡的火海,帶着火苗勢不可擋的出現在比爾的狙擊鏡下。
「md。」比爾低罵了一聲,張嘴吐掉嘴裏的煙頭,微微動了下槍頭,隨後,他扣動了扳機。
子彈破鏜而出,穿越一百多米的距離,精準的命中了卡車司機的頭部,威力巨大的子彈炸飛了司機的半邊腦袋。
駕駛卡車的士兵當場死亡,卡車進入無人駕駛的狀態,在行駛了十多米之後,轟然撞在了一塊大石頭之上。
在轟鳴聲中,卡車的頭部被瞬間擠扁,後方猛然翻起,在空中翻轉一百八十度未果,又斜着倒了下去。
卡車裏爬出來了兩名上等兵,他們的頭部都被黑色的焦土和紅色的鮮血覆蓋着。
這輛車上原本坐着十餘人,其中更是有一名上尉,不過,那倒霉的上尉或許永遠也無法爬出來了。這名上尉不是別人,正是744團四營的營長漢克。
比他更加悲劇的是六營的營長洛克,洛克是在叢林中被大火活活燒死的。
一輛接着一輛的卡車衝出火海,來到了藍天白雲之下。
看着外界的慘狀,巴德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而且,不遠處的士兵還在一個個的倒下,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卻很有節奏,幾乎每兩秒鐘過後,就會有一人頭部或是心口中彈倒在地上。
巴德聽不到槍聲,但是他知道,在不遠處一定有着一個槍法很好的人,他在不緊不慢的收割者德軍的生命。
兩次大火早已燒的巴德膽戰心驚,他現在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戰意,艾倫的陰謀正在一點點蠶食掉巴德這位軍人的鋼鐵意志,很顯然,巴德快要承受不住了。
這並不能怪他,畢竟任何一名指揮官處在他的位置上,都會崩潰的。
四千多人的部隊,甚至連一場正面戰鬥都沒打過,就被敵人幾乎全部殲滅,這種遭遇,是所有指揮官都難以接受的。
巴德怕了,是的,他開始對這片不祥之地感到恐懼了,他想要儘快遠離這裏,遠離黎明之心。
巴德已經不再想着超越米歇爾,不再想着打敗艾倫,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帶着戰士們離開這片煉獄,大火已經將他的意志完全摧垮。
並不是巴德懦弱,如果可以選擇,巴德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接受這種結果。
744團的不敗戰績在這一刻已徹底不存在了,甚至於744團以後還能否存在都是個未知數。
一千一百餘名德軍大概有四百人衝出了火海,其中,又有三十餘人被比爾幹掉。
此時的744團已經是強弩之末,慘敗之師了。
克莉絲很想帶着兄弟們衝下去殺掉這些德國鬼子,但是她卻被大夥一起阻止了。
艾倫交代的事情,他們已經全部做完,如果做了多餘的事情,或許就會對艾倫後面的計劃造成影響。
在開戰之前艾倫就說過,這一戰,大家必須嚴格遵循命令,不可因情緒等問題擅自行動。
傑克一拳打在身後的山石之上,鮮血立刻順着石頭向下流去:「混蛋。」
他不甘心,同時,也在心底對蘭博和山貓有着深深地愧疚,作為原拯救小隊的一員,他的能力毋庸置疑,然而,在這次行動中,他放佛做了很多事情,又仿佛什麼都沒做。
他在懊惱,在悔恨,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
不只是他,諾拉和巴薩又何嘗不在難過。
「蓋亞,我們打一架吧。」傑克突然轉過頭來對着蓋亞說道。
此時此刻,蓋亞也和傑克一樣,正一拳打在山石之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拳頭沒有受傷,也沒有流血。
「你很想挨揍嗎,」麥克不解的問道。
「是的,挨揍總好過心裏難受,最好他能把我打暈。」傑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開了個不像玩笑的玩笑。
「跟我來吧。」蓋亞收起拳頭,淡淡的說道。
看着蓋亞的背影,傑克緊跟而去,在經過蓋亞砸過的山石處時,傑克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只見那塊山石中心處出現了一道深深地裂縫,他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山石咔嚓一聲碎裂開來,一塊塊碎石滾落在地。
傑克沒由來的一陣心驚:「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克莉絲一個人蹲坐在山坡的斜面上,望着山下的大火發呆,在遠處,德軍的身影已漸漸消散,只剩下一個個小黑點還在遠方影影綽綽的前行。
「我能坐在這裏嗎,」克莉絲身邊傳來一陣好聽的聲音。
克莉絲抬起微紅的雙眼,在看到是諾拉的時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着諾拉點了點頭。
「很抱歉,我沒能為這個隊伍多做一些事情。」諾拉坐下來,對着克莉絲說道。
「不,該道歉的是我,身為疾風分隊的領導者,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我卻如此慌亂,身為隊長,我卻什麼事都沒有做到,我愧對大家的信任,愧對艾倫寄予的厚望,愧對蘭博和山貓。」克莉絲自責着,她的眼眶變得更紅了,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哭,她緊咬着嘴唇,強忍着不讓自己落下眼淚。
曾經如此堅強的克莉絲,在這一刻卻顯得如此脆弱,她此刻的模樣,比哭出來的時候更讓人覺得憐惜。
「你需要一個肩膀,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諾拉同情的看着克莉絲,話還沒說完,克莉絲已爬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來,淚水瞬間沾濕了諾拉的衣服。
她伸手輕輕拍着克莉絲的後背,仿佛在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
抬起頭,望向遠方的天空,諾拉嘆了口氣,她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曾經的自己是多麼不堪啊,那時候的自己心中只有自己,是那麼自私,就連唯一給出的愛都被殘酷的現實狠狠地摧毀。
但是,諾拉再一次問自己,自己愛那個小女孩嗎,如果愛,就不該因她的背叛而恨,自己,終究是自私的。
然而,在這裏,諾拉見到了什麼是真正的感情,什麼是無私的愛和奉獻。
她很感謝上帝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讓她來到了黎明之心,儘管她還未找到生命的意義,但她相信,以後總會找到的。
想到這裏,諾拉轉頭看向巴薩,只見對方也正看着她,接觸到諾拉的目光,巴薩送過來一道欣慰的笑容。
諾拉轉過頭來,對着克莉絲低聲說道:「你相信愛和上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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