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克這邊發現動靜之時,巴德那邊同樣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因為身處敵人的地盤之中,所以巴德並未多想,他命令戰士們全體戒備,隨時準備開戰。
七百多德軍紛紛端着步槍,那僅剩的八輛坦克也都調轉炮頭,對準了前方,他們隨時準備着拼死一戰。
「怎麼辦。怎麼辦。」克莉絲焦急無比,如果讓拉姆出現在前方,那麼德軍的兩方勢力勢必會聯合在一起,到時候,黎明之心要想取得勝利那就千難萬難了。
雖然山貓跟上了拉姆,但僅僅有山貓一個人是不夠的,他很可能不是拉姆的對手。
但是此時此刻,究竟要用什麼樣的辦法呢。
在克莉絲的印象中,山貓是一個沉穩冷靜的人,而且,作為一個老牌的偵察兵,他的眼光十分毒辣,他不可能看不出來拉姆的睿智和英勇。
也就是說,山貓很可能並未想過拉姆會完全信任他,也從未真正認為自己可以阻止兩方相遇,那麼對山貓這樣的人來說,他之所以主動站出來,就只有一個原因了,他在儘自己最後的力量幫克莉絲拖延時間。
想到這裏,克莉絲很快的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山貓此去或許是凶多吉少了,唯有儘快的想到對策,山貓才能離安全近一些。
「老哥,你參軍多久了。」拉姆和山貓在摸索着前進的路上,突然問道。
山貓思考了片刻,頭也不回的答道:「有四五年了吧,前不久剛調到744團中。」
拉姆跟在山貓的後方,繼續說道:「怪不得我以前沒見過你呢,對了,你是哪個營的。」
「四營,漢克上尉的隊伍。」山貓早已為自己準備好了說辭,所以他並不怕對方問什麼。
「原來是漢克那傢伙的下屬啊,我跟漢克可是關係最好的戰友了,對了,那傢伙沒事吧。」拉姆說着,語氣中透露着一絲擔憂。
「謝謝長官對我們營長的關心,我走的時候他還沒事,現在也應該不會有事。」山貓揣摩着說道。
「是啊,真希望他不會有事。」拉姆說着,眼角閃過一絲詭異的神采,他輕輕地拔出了腰間的軍刀。
山貓從拉姆的語氣中似乎聽出了一絲不對勁,他轉過頭來,看到的卻是一把亮白的軍刀。
山貓大驚失色,舉起手臂擋下了這一擊,軍刀刺在他的手臂上,鮮血不住的流下。
遭此一擊之後,山貓立刻知道自己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他抬腳踹在拉姆的胸口,兩人分了開來。
拉姆後退了幾步,卻並未倒地,而是握着軍刀冷冷的看着山貓。
捂着流血的右臂,山貓一臉疑惑的問道:「長官,您這是。」
「當然是殺你,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拉姆的語氣透着無邊的冰冷,與平日裏的那個熱情的大漢截然相反。
事到如今,山貓知道再裝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同樣拔出軍刀,同時一臉苦笑的說道:「我自認為自己偽裝的很好,你是怎麼察覺到的。」
既然不再偽裝,山貓對拉姆也就不再客氣了,就連稱謂都從『您』改成了『你』。
「斯威巴登地區的人並不說法語,我的德語不標準只是因為我的喉嚨受過傷。」
「這些只能證明我的見識不夠廣,或者我並不是生意人,並不能證明我就是冒牌貨。」山貓不解道。
「的確,但你處心積慮的編造一個假身份這一點非常可疑,雖然我不能直接斷定,但至少我對你產生了懷疑,真正讓我認定你是敵人的事情是你最後說的那句話,很顯然,你並不了解我和漢克的關係,老實地說,如果漢克不是我的戰友,那麼我第一個殺的人就會是他,而這一點,是全團皆知的,而你剛才的語氣卻沒有絲毫的驚訝和做作,很顯然,你是真的相信了我會關心漢克那傢伙。」拉姆說着,已是快速向山貓衝去。
他不是沒帶槍,而是不敢開槍,因為拉姆並不確定前方的是敵人還是戰友,他怕開槍會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而山貓則不同,他根本就沒有帶手槍。
本來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而跟來的山貓,跟拉姆聊天只是想讓自己的身份更加的真實,沒想到,竟然是畫蛇添足。
好在他已經爭取了一些時間,現在,他只想好好地打一場,山貓似乎還從未跟高手戰鬥過。
一刀刺出,山貓直取拉姆的面孔,他要一擊幹掉拉姆。
然而,拉姆的動作比他更加快速,只見拉姆一把抓住山貓的手臂,隨後右手握着的軍刀已是狠狠刺入山貓的胸膛。
用力一絞,拉姆猛地將軍刀拔出,山貓的胸口之上頓時湧出大片的獻血,一陣無力之感湧上心頭。
「去死吧。」拉姆冷冷的說着,一腳將山貓的身體踹飛出去,隨後兩步趕上,狠狠地用軍刀刺入了山貓的心臟部位。
樹林中猛然颳起一陣強烈的風,枯葉落在山貓的臉上,遮住了他那雙不甘的眼睛。
山貓的身體本能的掙扎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在臨死的那一刻,他放佛又看到了克莉絲天真的笑容,他的嘴巴輕輕地蠕動了幾下,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他大概是想說:「丫頭,哥哥再也無法守護你了。」
在遠處的克莉絲,不知為何的心中一痛,仿佛一瞬間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這一突如其來的感受令原本就手足無措的克莉絲顯得更加慌亂了。
洛克時不時的會盯着克莉絲看上幾眼,似是在觀察什麼。
所有人都沒發現的是,自始至終,蘭博都在盯着克莉絲,他看到了克莉絲緊緊攥着的右手,他看到了一向英姿颯爽的克莉絲|心中有着強烈的不安,更看到了克莉絲此刻的惶恐和焦急。
他知道,克莉絲正處在為難之中。
雖然不是拯救小隊的成員,但蘭博並不比傑克等人差,甚至,如果他的腿不受傷的話,實力還在傑克和塔比之上。
而且作為一名年近四十的士兵、男人,蘭博的閱歷和經驗都極其豐富,更何況,他還是一個非常細心的男人。
他知道,現在的克莉絲已經完全慌了,那麼作為這裏年齡最大的人,他是否應該做些什麼。
蘭博最後看了克莉絲一眼,就是這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此刻卻肩負着如此重擔,而且,那日在卡車之上,蘭博看到了克莉絲眼中的真誠和善良。
蘭博笑了笑,他左右看了看,隨後快速轉身藏於一顆大樹之下,在任何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鑽入了灌木叢中。
砰……
遠處傳來一道響亮的槍聲,那是狙擊槍才能發出的聲音。
巴德身旁的一名士兵的頭顱都被炸開了,血肉橫飛。
「敵襲,敵襲。」戰士們大喊道。
「是狙擊手,敵人有狙擊手。」一名士兵大喊道。
巴德躲在一輛坦克的後方,對着部隊命令道:「觀察手,立刻觀察周圍,一定要把敵人的狙擊手揪出來。」
然而,一槍之後,場面再次恢復了平靜。
「有槍聲。」克莉絲說道。
「是的,我聽到了,是狙擊槍。」洛克皺着眉頭。
克莉絲突然想到了什麼,故作驚訝的說道:「會不會是拉姆中尉被敵人發現了。」
洛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但他沒有說話,他在思考,在做着判斷,跟拉姆談過話的他已經不再相信克莉絲等人了。
已經遠遠地看到巴德等人的拉姆被突然出現的槍聲嚇了一跳,隨後他看到巴德的隊伍擺好了戰鬥陣型,正在考慮如何接近,雖然知道對方是友軍,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貿然接近,很可能會被當成敵人幹掉。
「你殺了山貓。」拉姆背後傳出一道冰冷的聲音。
拉姆回過頭來,與蘭博四目相對,同時,他還看到了那對準了自己的槍口。
「原來他叫山貓啊,我記得你,一個跛子上等兵,你是來殺我的。」拉姆面對着槍口竟是全無懼意。
「是的。」
「在我死之前,能讓我知道是死在誰的手中嗎。」拉姆說着,已是在考慮着如何在一瞬間拔出手槍幹掉對方。
「我叫蘭博,意大利人。」蘭博說着,目光如冰般盯着拉姆。
隨後,蘭博低下頭,一把扯下了套在身上的德軍軍裝,將黎明之心的衣服展露出來。
就是現在,在蘭博低下頭去扯衣服的時候,拉姆抓住時機,伸手就去腰間拔槍。
然而,槍聲響了,一槍正中拉姆的眉心,直接將他送去了天國,哦不,也有可能是地獄。
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他有一副善良的心腸,只可惜,他生錯了國家,或許就這樣死去是對他的一種解脫吧,至少,他不會看到744團的覆滅。
軍人就是如此,他們沒有善與惡的分別,敵人在自己的眼中永遠都是邪惡的,他們無法選擇對手,甚至生活方式,對軍人來說,或許唯一正確的只有上陣殺敵,至少對於他們自己來說,這是正確的。
拉姆死了,他的手還放在腰間,那把槍終究沒有拔出來。
蘭博抬起頭,看着拉姆的屍體,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他收起手槍,緩緩向拉姆的屍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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