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明法王 第13章 羅伯特公爵

    伊夫立正要一如過去一樣跟着蓋夫放聲大笑，他剛剛張開了嘴，卻發現蓋夫很安靜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伊夫立不由有些尷尬，他看向了臉色還是很平靜的邁格林，眼神惡毒的看着他，伊夫立記得之前在白塔下對方對自己的侮辱。

    小人物總是在乎面子而忘記了自己曾經有多麼的傷害別人。

    面對伊夫立的目光，邁格林冷漠的掃了他一眼，突然長身站了起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魔法學徒長袍，手指在胸口那道銀色的閃電上摩挲着，瑞恩有些意外的愣住了，教室內一片的安靜，邁格林的語氣平淡：「尊敬的瑞恩子爵，今天，將是我最後一次穿上這件魔法學徒長袍了，謝謝您五年來一直對我的教誨和鞭策。」

    教室內鴉雀無聲。

    只有邁格林挺拔的身軀傲然的站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看着被自己語氣和眼神中的蔑視激怒的對方，一字一句的道：「我早晨起來的時候，祈禱我能夠在今天通過一級魔法師的入門考核的同時，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您五年來對我所付出的一切，於是我衷心的祈禱聖約翰大魔法師，希望他也能保佑閣下早日晉級為二級魔法師，以能代表教廷行走世間，感化和幫助更多像我這樣需要幫助的羊羔們。」

    蓋夫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輕笑，在鴉雀無聲的教室內是如此的刺耳，本已經為邁格林的諷刺刺激的滿面通紅，渾身發抖卻又無法正面回擊的瑞恩這個時候簡直要昏倒了，他本能的惡狠狠的看向了蓋夫，可惜他忘記了，比較起今天才鋒芒畢露的邁格林，那位學徒更是一頭時刻張牙舞爪的狼。

    蓋夫立即惡狠狠的回視了過去：「瑞恩先生，請帶我們參加考核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周圍的跟隨們都意外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發現蓋夫居然明顯的站在邁格林的一邊，瑞恩渾身發抖的站在講台前，蓋夫這個惡少是他這個在學院中最沒地位的傢伙，不能輕易處置的對象，而今天邁格林和蓋夫的話流傳出去的話，簡直就是給別人嘲笑自己的理由。

    一個廢物理查家的廢物居然也敢恥笑我？

    瑞恩努力鎮靜下來，咬了咬牙：「希望你們都能通過考核，去廣場列隊吧。自然系的導師已經在那裏等待了。」

    說着，他轉身走出了教室。邁格林譏笑的看着他的背影，回頭看向了蓋夫，蓋夫翻着眼睛：「我只不過是看他不順眼。」

    「我現在看你順眼多了。」邁格林淡淡的一笑，拍了下長袍，舉步也嚮往走去。蓋夫啞然的看着他，有些發怒的問道：「你說什麼？」

    「他，他居然說他看你順眼多了。」

    「滾開，你這個白痴。」蓋夫毫不給面子的推搡了一下湊過來的伊夫立，之前伊夫立的丟人現眼讓他覺得噁心，身強力壯的傢伙一掌把毫無防備的伊夫立退的一個踉蹌，摔倒在了桌位上，蓋夫覺得還無處發泄，瞪着伊夫立他冷冷的問道：「是你這個傢伙前天出賣我的吧。我看到你帶着邁格林去了我家。」

    「沒有，沒有。」伊夫立從早上來這裏開始，就努力想讓蓋夫忘記這次他不得不的背叛。

    可是蓋夫還是記起來了。

    外邊，導師們已經開始點人名了，蓋夫舉起了自己的拳頭對着伊夫立晃了一下：「小子，背叛我的人是會後悔的，等考核結束我讓你嘗嘗它的滋味。」

    蓋夫的跟班們看着叛徒，立即選擇了和他劃清界限，可憐的伊夫立心驚膽戰的坐在那裏，還保留着原始的姿勢，直到外邊一肚子火無處發的瑞恩大叫道：「伊夫立在哪裏？再不過來，就取消你的資格了！」

    正在這個時候，外邊突然全部安靜了下來。

    伊夫立連忙跑了出去，就看到廣場上，等待入門考試的學生們正排成了五列，可是所有的導師都已經向着拱門處走去。就連剛剛大喊大叫的瑞恩也跟着跑了過去。學生們全轉頭向着那邊看去。伊夫立趁着別人不注意連忙鑽到了隊伍的最後。

    一回頭，他卻發現自己左邊站了一個人，邁格林。

    邁格林就當他空氣一般的無視着，看向了拱門處，拱門邊的一圈圍牆上刻畫着薔薇帝國立國戰爭中跟隨約翰的魔法師們消滅罪惡種族的浮雕。那些醜陋的蠻荒生靈們在魔法師的面前恐懼的捂住了眼睛，捂住了頭。

    那道刻於長牆上的長卷已經斑駁，青苔在牆根依附着，長藤盤旋。一行人從拱門那邊走了過來，所有的導師們都在學院所有學生和年輕導師的偶像，出身皇族的美麗的天資嬌女，三級魔法師副院長若林的帶領下，歡迎着對方。邁格林好奇的看向了那裏，周圍的學生們突然轟動了。男生部的學徒們看着人群中一個紫衣的少女，都騷動了起來。

    邁格林看到，跟隨在一個貴婦打扮的雍容美麗的中年女人身邊的，那個紫衣的少女正好奇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好奇的打量着那些回過頭來，大部分目光注視到了她身上的學徒們，隨即邁格林就感覺到了對方立即露出了一點驕傲的神色，不屑的轉過了頭去，和身邊的女人低聲說着什麼。

    這個時候，那個穿着白色長袍的學院副院長若林拍了拍手掌：「各位，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帶着女孩在一群看上去像軍隊出身的侍衛的護衛下，坐到了考核台之上。若林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站到了台前：「今天考核的規則將有所改變。」

    學徒們全豎起了耳朵，不是學院嚴厲的紀律，還有若林這位出身顯赫，並在二十六歲就晉級為三級魔法師的天資嬌女的威信壓制，他們早就要驚叫成一團了，學院的考核是很傳統的，幾乎每個學生從進入學徒班開始就為了考核而做着準備。

    假如考核的方式有所改變的話，他們將無所適從。

    還好在若林副院長很快就做出了解釋：「這位是尊貴的皇家騎士團的領袖，羅伯特公爵的夫人，以及他們的愛女，二級魔法師克瑞斯小姐。」

    學生們終於譁然了，二級魔法師！多少的一級魔法師，比如瑞恩這樣的，窮其一生也只能在二級的大門之外徘徊。不錯，魔法師的修煉越到後來越耗費金錢，所以一般的魔法師也往往來自富裕的家庭，可是物質上的富裕不代表了天賦的驚人。

    若林副院長二年之前以二十六歲的年齡一舉衝過了三級魔法師的考核，那已經成為聖約翰之後的天下第一人，不知道美麗的若林院長羞愧了多少男兒。而若林院長在二級考核的時候卻也是二十歲之後。可是那位少女現在看上去不過十幾歲！

    就是她的父親是帝國著名的統帥羅伯特公爵，但是這樣的家庭並不能掩蓋了她的驚艷才能。

    二級魔法師。

    十多歲的二級魔法師放眼薔薇帝國，僅此一人，還打破了若林曾經的記錄！

    天啊，蓋夫在那裏驚嘆着，他崇拜的看着美麗驕傲而高貴的羅伯特公爵家的明珠，他在喃喃低語着：「二級，十幾歲的二級魔法師。瑞恩那老不死的乾脆跳海死了算了。」

    站在不遠處的瑞恩痛苦憤怒的看着嗓子很大的蓋夫。周圍傳來了一陣竊笑。就連講台上的若林副院長似乎也在嘴角露出了點笑意。莽撞的男孩子這種另類的讚美雖然是以犧牲一個人的尊嚴為代價的，可是那個猥瑣刻薄的小人的確令人噁心。

    十年前若林在學院學習的時候，這個猥瑣的男人甚至有另樣的心思，妄想通過得到豪門女孩的傾心而得以飛躍人生，所作一切令人作嘔，偏偏後來知道無望後還若無其事。若林非常的討厭這個敗類。蓋夫的話令她非常開心。

    「各位。今天我說考核的方式改變了，不過不要擔心，這對你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們克萊德學院是最好的魔法學院，我們的學徒們對魔法的理解和掌握能力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其他學院同年的學生們。只不過因為帝國的法律教廷教規的限制，以及出於對學徒們基礎性知識把握程度的更嚴格要求，才讓入門考試和一級考試分開進行的。」

    說到這裏，下面的學生們已經有了預感。

    果然若林道：「但是羅伯特公爵的要求，皇帝陛下以及教皇的特別批准下，這一期的克萊德學院的學生們的考核將會合併以上兩種，以配合皇家騎士團三十年一次的人才儲備工作。所以我們將直接進行一級魔法師的考核。其中的優勝者，將被羅伯特家族選為皇家騎士團的後備魔法師。並且，入選者的一級魔法更深的學習將在皇家騎士團那些著名的魔法前輩，帝都教廷的退休主教們，甚至教皇大人的個別引導下進行。這對你們來說，將是畢生難遇的機會！」

    學生，一下子全都炸窩了。就連導師們都炸窩了。這意味着什麼？公爵是帝國皇族之外最尊貴的貴族，而皇家騎士團的魔法師就等同於帝國宮廷魔法師！並且這一次居然還是教廷和宮廷魔法師們共同培育一批新血。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入選者整個家族的命運都會得到質的飛躍。

    除非你是若林這樣出身皇族，甚至還有着帝國郡主爵位的顯貴，不然的話，不萊迪島上，以及薔薇帝國境內那個魔法學徒和他背後的家族能抗拒這樣的誘惑？

    三百年來，宮廷魔法師總共只選了十次，而這十次就成就了十位帝國的國師。如果說教皇是神聖不可超越的，可以和神靈接觸，不沾塵世的頂尖魔法師的話，那麼宮廷首席魔法師，薔薇帝國的國師就是世俗魔法師的第一人。

    這也是當年開國皇帝陛下，為了防止教廷太過於獨大，從而和聖約翰商議得來的一種妥協產物，但是正是這樣的產物造就了教廷之外最大的魔法師集體的存在，他們只效忠帝國，效忠陛下，服役於軍隊，雖然人數比起教廷的人才要少一些。

    可是背後有皇室的支持，有軍隊的支持，他們在世俗某些方面的力量和影響甚至大於教廷。除了代表神靈的教皇！不過帝國第一憲法有規定，除了陛下之外，宮廷國師是唯一無需對教皇行大禮的人物。所謂超越世俗的教廷實際上是最在意世俗權力的組織。立國之初為了平息各個勢力之間對於前朝哥頓王朝時候，教廷過於強大引起皇室反彈的教訓，從而虛情假意的號稱皇室和教廷是平等的，大家都共同沐浴在天神奧丁的光芒之下。

    其實卻不是這麼回事情，立國至今，自從開國皇帝和聖約翰離去後，皇室和教廷虛偽的蜜月期就借宿了，而宮廷國師因為特殊的歷史原因和特殊的地位，往往也成為陷入歷史循環，現在越來越不滿教權大於皇權的朝政的官員們的精神領袖！

    矛盾已經近乎明朗化了。但是那些是大人物的事情，能成為大人物之前，人們往往都是想着自己看得到的利益的，比如榮華富貴比如聲明遠揚，等等。

    雖然說不是每個後備魔法師都能成為宮廷正式魔法師的，不是每個宮廷魔法師都能成為首席國師的，可是，進入皇家騎士團後備序列，則讓這種可能變得很近！誰又能逃的過功名利祿的誘惑呢？

    聽完了若林副院長的話之後，轟動的學徒們很快的安靜了下來。若林副院長講了年輕人的可塑性，年輕人就如同白紙一樣，在沒有被畫上顏色之前是最可貴的，而學院裏那些已經完成了一級魔法師考核，現在留校進行二級準備的學生們，他們大部分年齡已經在二十五歲以上，不是每個人都有若林或者克瑞斯這樣的天賦的。

    而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心智，信仰已經成熟，皇室對他們不是非常的放心，寧可選拔一批優秀而清白的年輕人投入皇家騎士團的後備之中，若林能當選為名字含義為聲明遠揚的克萊德學院的副院長，除了自己的絕世才華之外，她背後的勢力也是出了大力氣的。

    雖然不萊迪島嶼號稱是約翰的故鄉，這裏似乎該是教廷的大本營所在，可是薔薇帝國的皇帝並非吃素的，立國之時對孩子們的啟蒙里就反覆聲明了天神的光輝下，君王和教皇是平等的存在，第一任首相，著名的世俗鷹派領袖貝格麥甚至玩弄了字眼，命令教育部在孩子們的啟蒙書中特別聲明，教廷負責引導人們，拯救人們的靈魂，而皇帝陛下才是世俗真正的統治者。

    可是靈魂是什麼？活人反正沒見過。

    面對貝格麥這種手段，教廷也叫無可奈何，戰爭年代走來的帝國，初期世俗的軍事力量中，擁護皇室牢記前朝教訓的騎士們佔據了絕對力量，這種絕對的壓制性之下，就是約翰這樣的地位也只能注意克制，他總不能顛覆了哥頓王朝之後，立即再顛覆一個新的王朝吧。

    比較起尊貴的魔法師來說，打仗更多靠的是騎士們。

    所以，從這些懵懂的年輕學徒們之間，選拔新生的支持皇室的力量，並加以培養，成為了最好的辦法。若林看着自己其實精心排查過家族底細，祖宗三代的這批學徒們，她暗暗的笑着，羅伯特公爵這次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邊在努力申請着教皇的批准，一邊早就令自己的夫人提前動身悄悄來到了不萊迪島，一旦教皇批准了，他立即飛鴿傳書到這裏。

    而，誰能想到這份命令是前日才批准的。原件現在還在遠在數千里之外帝都的羅伯特公爵手中！

    就在這個時候，拱門外人影晃動，紅色法師袍閃耀，眾生虔誠的讓開，一個手持着銀色權杖的光頭老人，沉着臉大步的向着這邊走來。

    若林突然摘下了那副一向用來遮擋自己明媚到令人失神的容顏的黑框眼鏡，露出了一絲甜甜的微笑看着來人。

    老人是克萊德學院的另外一名副院長，同時是不萊迪島教區的紅衣主教葛萊曼閣下，天神奧丁忠誠的信徒，下屆教皇的有力人選，更是不萊迪島嶼上享有極高聲譽的長者，還曾經參加過十五年前的黑潮戰役，為帝國立下過赫赫戰功，雖然他是為了教廷而去的。

    葛萊曼主教沉着臉，大步走到了台前，妖嬈的妖精還微笑的看着他，並乖巧的欠身問好：「葛萊曼主教，您怎麼來了？」

    「這位是羅伯特伯爵夫人吧，您好，尊貴的夫人。」

    「您好，主教。」羅伯特夫人站了起來，欠身致禮，但是神態之間非常的冷漠，至於那刁蠻的小野貓似的克瑞斯則更是失禮的直接轉過了頭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