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契書放在桌案之上,老夫人凝眸看着,許久方才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其中一份,是大夫人對她自己所做罪行的供認,上面附有其他證人的證詞,也有他們的一一畫押。
而另一份,則是一張空白的休書。柳氏若再敢有絲毫動作,老夫人手中這兩份東西,必然一份送交官府,另一份摔在她臉上至於後續的事情,老夫人只等謝安珍平平安安出嫁之後,再做打算。
況且,她還想留着這些人,再查問一下當年阿綾的病因。
柳氏心黑手狠,爭風吃醋之下又有什麼做不出來?雖說當年無論她怎麼查都查不出一點緣由,可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那樣病了,沒了。她這心中始終難平。
再問問,說不定能問出些什麼。
只是,若真是柳氏的手段,謝安瑩那孩子,卻是被自己委屈了這麼多年……
大夫人既已經認罪,自然是又被老夫人羈押在侯府後院的空置院落之中。一應水米伺候,全由福衢院照管,再不許她身邊的人接近。
不過,老夫人最終還是答應了大夫人的要求謝安珍與謝安珏可以前去看她。
昏暗的木屋之中,大夫人盯着門縫裏透進來的光,目光銳利雙拳緊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老夫人手下的奴婢倒也不算苛待她每日一壺粗茶,兩頓菜飯。
這比起她當年對瓊華院,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可在大夫人的眼中,這些東西簡直就是給豬狗吃的要說老夫人這是故意折辱她還差不多。
一天兩天,送進去的菜飯紋絲不動。婢子許是得了老夫人的命令,居然也不求她不問她。只要她不吃,就原樣端走。
大夫人心中恨意漸濃,可她現在有把柄落在老夫人手上。以後還想像從前那樣揚眉吐氣,除非先弄死那個老虔婆……
「娘親。」門外傳來一聲嬌甜的呼喚。
這滿是稚氣的男童聲音,正是大夫人的心肝寶貝五公子謝安珏。
大夫人渾身一震,像是泥塑忽然有了生氣一般。她飛身從床上躍起,三兩步撲到門前。拍打着緊閉着的木門。
「安珏。娘親在這兒」大夫人急躁地應合着,又對守門的婢子大聲喊道:「快開門啊你們瞎了眼沒看見公子來了嗎?」
老夫人准許過她的兒女探望,守門的婢子自然不會攔着。對於大夫人惡語相向。婢子也只做沒聽見,上前開了鎖鏈,將門從外面打開了。
「娘親」一個身量不高的十歲男童,穿戴得精緻整齊出現在門外。
謝安珏一身豆綠小衫。腳踏鹿皮小靴。腰上頭上金帶金冠,細細盤梳的髮髻上。還飾了一顆顆瓜子大小的珍珠。一看便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小公子模樣。
而在他身後跟着的,還有一位通身綾羅,珠翠滿頭的謝安珍。
謝安珏幾日不見娘親,今日忽聽姐姐說要帶她來看娘親。開心得像頭小鹿一樣。此時終於看到了,雖然大夫人一身風塵僕僕的,但在小孩子眼裏。卻比不過這幾日的思念之情。
謝安珏一頭撲進大夫人的懷裏,帶着嗚嗚的哭音道:「娘親。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安珏好想你啊」
大夫人柳氏又何嘗不想謝安珏。只是當她看見謝安珍的時候,便知道機會難得,謝安珍此來,一定是要說些什麼的。
老夫人雖然允准她二人來看,但也沒有日日前來的道理……所以想要謀劃些什麼,也就只能抓緊時間了。
大夫人狠心將謝安珏從懷裏扯出來,又牽着他的手走進屋子裏,小聲道:「珏兒乖乖的坐在這兒,娘親與姐姐有話要說……」
大夫人還未說完,謝安珏還未點頭,只見謝安珍已從桌案上拿起了那壺冰冷的隔夜茶,對着謝安珏的頭臉,澆花一般地澆了下去
「啊」大夫人一聲驚叫,連忙拉住謝安珍:「你這是做什麼瘋了嗎?快,快給我放下」
大夫人拉住了謝安珍,可半壺冷茶卻早已將謝安珏澆了個透濕,一時屋中茶壺粉碎之聲,連同謝安珏嚎啕大哭之聲四起。
謝安珍卻絲毫不着急,陰着一張臉,對外頭吩咐道:「母親身子虛弱拿不穩茶壺,都是你們這起子賤婢害的。如今這樣可是稱了你們的意了?還不快伺候安珏更衣去若是安珏着了水寒,祖母也不會放過你們」
謝安珍二話不說便將罪責推給外面的奴婢,外面的奴婢卻無從辯駁,權衡之下,與其在這裏跟主子爭執這算不清的賬,還不如快點領着五公子去換衣衫。
兩個婢子進來之後行了一禮,匆匆領着哭成淚人的謝安珏往就近的院落換衣服去了。
「安珍……他是你弟弟你怎能……」大夫人無比揪心地望着外面遠去的背影。
「娘親這都什麼時候了,您怎麼還這麼婆婆媽媽的?」謝安珍翻個白眼,拉扯着大夫人的袖子,將她拖進裏屋,「您現在多抱這一下有什麼意思……若不想辦法快些放您出去,只怕您正妻之位不保以後安珏倒還是我弟弟……您可就不是他母親了」
謝安珍的話,像一記驚雷,劈得大夫人當場說不出話來。她緊緊握住謝安珍的手,眼中滿是血紅的仇恨與猙獰。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我得出去」大夫人語無倫次道:「那死老太婆這一次是不會放過我了,你去求你父親,用你的婚事求他他這人耳根子軟,又愛面子。你嬌聲軟語些,再提一提肅王府,他一定會放我出去的」
謝安珍的手被握得生疼,一臉不高興地甩開大夫人道:「自從那壽宴之後,父親書房現在每日都有客人,我想見他一面都難。母親難不成就只有這麼一個法子?」
大夫人想到謝安珏被生生帶離自己身邊,又想到平陽侯在府中與人歡笑暢談迎來送往。她本就是小肚雞腸之人,如何能受得了?
「你先去求你父親,若還是不行」大夫人停頓了一刻,最終還是咬牙道:「我床下有個暗格,裏頭有許多私房錢。你拿了銀子去找你舅舅。他常年混跡賭場,只要有錢,沒有他不做的事情……」
謝安珍眼前一亮,心中暗怪大夫人為何不早說。
她們現在,不就缺一個什麼都敢做的幫手嗎?
有了舅舅出手,祖母和謝安瑩,誰也別想討得好去
尤其是謝安瑩……母親出不出來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謝安瑩在這世上一天,她的婚事隨時都會受到威脅
而現在,謝安瑩既然在那青山惡水之地,想要下手,也更方便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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