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瑩寶搖搖頭「我還不能夠確定。書神屋 m.shushenwu.com」說罷,穩了穩心神,算了下餵老婦人吃迷藥的時間,確定開始起效了,開始手術。
這老婦人胸部的創口正是心臟的位置,看着傷口的深度,按理是心臟受創,不應該能挺到現在。
陶清源現在已經能坦然面對這樣的場面了,不用牧瑩寶開口,也知道她最先需要什麼器械,
用酒消毒過的手遞給她需要的手術器具。
待牧瑩寶看清老婦人胸部內的情況後,才找到原因「果然啊,她的心長的位置是靠右邊的。」
其實陶清源也覺得奇怪呢,傷處在心口的位置,怎麼還能活着。
現在聽牧瑩寶一說,也立刻明白了。「這麼說,她的命還挺大的。」
本以為這下牧瑩寶可以鬆口氣了,沒想到抬頭一看她不但沒有鬆口氣的反應,眉頭反而還皺了起來。
陶清源跟着牧瑩寶給人診治次數也不少了,還是頭一回見她如此。
不是說這老婦人的心長在偏右的位置,所以,應該沒大礙了麼!
不過,陶清源這回沒有再開口問。
牧瑩寶處理好老婦人內部的出血點,就開始做縫合。老婦人身上其他位置的傷處,牧瑩寶查看過,之前那些大夫做的還算不錯。
老婦人這邊算是完成了,牧瑩寶走到那中毒的身邊,見浴桶里的水也已經是褐色的,還帶着腥臭。
但是反觀中毒者,膚色已經快接近正常的顏色了。
「把人弄出來,換水繼續泡。」牧瑩寶說完,又去藥箱找了包藥。
洛逸也明顯的感覺到她的異常,他也很是不解,明明看到那老夫人還有呼吸的。
他朝陶清源看去,陶清源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倆人把浴桶里的人抬出來,把浴桶抬出殿外就往角落裏一倒,外面那些大夫中,最先想到藥浴排毒的那個,飛快的跑過去,不顧腥臭的蹲下來看還沒完全滲入土中的水。
林川也往那邊跑,是跑過去幫忙的,幫着拎水把浴桶簡單沖洗了一下,幫着又抬回偏殿中。
「她做到了,這不可能啊,怎麼就做到了呢?」蹲在角落裏的那個喃喃自語着。
他猛的站起身,就要往偏殿裏進,想要親眼看看那個中毒的現在什麼情形,可惜一隻腳剛跨進去,就被人從後面揪着衣領子給扔出兩三米遠的地上。
「世子爺,我沒有別的意思,您高抬貴手,就讓我進去看看行不行?」被扔在地上的人,沒有哀嚎沒有咒罵,而是連跪帶爬的到了扔他的人跟前懇求着。
「不行。」薛文宇惡狠狠的扔給他倆字。
有跟這人關係不錯的,趕緊上前低聲的勸他,別吵了惹怒這位世子爺,再給趕出宮去就更沒機會看到那中毒者的情況了。
薛文宇擰眉看着那邊的一群大夫,他們都是京城醫者中的佼佼者,可是,在此刻竟然需要一個年輕的女子出手。
是他們醫術不精?還是她太厲害,又或者他們中有可以的,卻因為某種原因,故意不行的?
以前跟他關係不錯的那位御醫,在三年前他被遣去邊境的當年,就請辭回鄉了。
當時究竟發生過什麼,還是真的年紀大了,想落葉歸根才請辭的,就不得而知了,薛文宇現在也無暇去找答案了。
「母親。」聽見輝哥的一聲呼喚,薛文宇轉身朝門看去,見牧瑩寶走了出來。
「嗯,等急了吧。」牧瑩寶笑着問輝哥,薛文宇和輝哥卻都覺得她有點不對勁兒。
他們可是見識過的,這位在給人開膛皮肚的時候,仍然能笑得出來。
「無需擔心,即便沒有人證,我也能找出別的辦法來。」薛文宇看向牧瑩寶說到。
牧瑩寶聞言朝他看去,知道是自己的情緒,讓他們誤解了「那倆都可以做證的。」
「那你?」薛文宇很是不解了,既然裏面的倆沒問題,那她情緒怎麼如此低落。
「那個穩婆暫時沒事,卻時日不多了。」牧瑩寶心中有些堵堵的。
在現代的醫院裏上班那麼久,面對了太多的病痛和死亡。臨床經驗再豐富,醫療器械再先進,藥品再齊全,也不是能挽救得了所有患者的生命的。
每每面對絕症晚期的患者,每天忍受着病痛折磨的時候,牧瑩寶都會覺得自己如此沒用。
人們總說醫生冷血無情,可是卻沒人理解。
直面死亡和失敗,是每一個醫生都必須要經歷的一堂課。
每天都要面對不止一個患者病痛活着死亡,如果對單個生命的逝去過份的悲痛,則有可能是對另一個生命的忽視,因為對醫生來說,不專注做事就有可能會出人命。
不平復自己的心情,就無法繼續面對接下來的工作。
對於死亡的震驚和悲傷,身為醫生甚至不能像正常人那樣宣洩出來,所以,不做醫生的人是無法體會到他們心理上承受的東西。
他們所能做的,必須要做的就是更認真,更專注更努力的去救治活着的患者。
剛剛裏面那位老婦人,見她消瘦的太異常,查看的時候在其上腹部觸摸到了結節狀腫塊,左鎖骨位置淋巴也是異常腫大。當時她就判斷有可能是胃癌,還是晚期的。
開刀後,證實了她的判斷。
穿過來前後六年多了,那種面對絕症患者的無力感,和悲哀也有六年多不曾遇到過了。
可是,現在,居然又來了。
一直在承受和停止了幾年再次來面對的感受完全是不同級別的,這種難受的感覺,真的讓她很不舒服,很難過。
「母親,你莫要自責,你已經盡力了。要內疚也是該我啊,都是因為我,不然她可能也不會遭遇這樣的不測。」輝哥很是擔心的安慰着。
牧瑩寶想伸手摸摸輝哥頭,才發現自己手上的血跡都沒清洗。
「她原本就得了病,就算沒有這次的事,頂多也就幾個月的時間了。我能治好她的傷,可是我治不好她的病。」牧瑩寶說完,擠出一個自嘲的苦笑。
父子倆從來沒見她如此過,倆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牧瑩寶也不能說太多,不能告訴他們,自己以前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事。
她覺得有些乏,看見樹蔭下有椅子,走過去坐了下來,閉着眼睛調整這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放下,別去糾結,以前可以,現在同樣做得到!
輝哥看母親那樣,想過去再說點什麼安慰安慰她,卻被薛文宇一把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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