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磯聽着走着,不知不覺,日月輪轉,晝夜更替,天又黑了。
其實白天與黑夜對她早已沒了意義,因為心不在此。
今夜無月,群星皆隱,是罕見的暗夜。
石磯低着頭,她走的是上山的上坡路,夜色很濃,腳下虛實不清,一切真實皆埋在雪下,她看着腳下,也許是在看路,也許不是,山勢陡峭,頭抬着也是低着。
十二月的小手依舊包在她的手中,很溫暖,小傢伙邁着小短腿,沒有一點侷促,夜以繼日的節奏,她早已習慣。
時間在腳步間流逝,夜越沉越黑。
黑,沒有一絲光,也許這便是夜的本色,極黑極深,天空好似化作了吞天巨獸的凶口,仿佛下一刻便會連人帶山一起吞掉。
十二月耳朵一抖,抬頭看了一眼天,怕怕的打了個寒顫,石磯感覺到了十二月的不安,她手緊了緊,兔子感受到石磯手上傳來的力量,縮成一團的心放開了。
黎明前的黑暗是無法形容的黑暗,尤其是今夜此時,一切光盡數被奪,石磯一腳踩入暗坑,一個即將奪去生命之光的暗坑。
是右腳,她即將入坑的右腳又收了回來。
幽光突顯,那是兩隻幽冷生氣的眼睛,埋在雪裏,很情緒化。
石磯抬頭。
幽冷生氣的眼睛同樣看到了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他被發現了!幽光一寒,吞了她!暗坑暴裂,化作黑洞,強行吞食。
天地一亮,白色閃電,冰冷無情的眼中射出兩道白色閃電,刺入幽冷泛紫的細目中,滋滋,暗夜消退,強光刺眼,半張的黑洞巨口纏上了電鏈。
石磯抬腳踩了上去。
「轟!」
悶哼聲中,電光纏繞的暗夜怪物被踩在了山體上。
「轟轟轟轟」
四百丈巨人狠踩,千尺大腳,一腳沉過一腳,被電鏈纏繞的怪物,臉被踩平了,身體被踩扁了,大腳無情,踐踏不止,山未搖,雪未崩,不周山不是她能撼動的。
怪物沒叫,也沒喊,很硬氣的死撐着,很有潛伏者的素質,死也不能暴露。
……
天庭南門,圍着巡天鏡的八位妖神胸口起伏,鋼牙咬得咯呲咯呲,更有兩眼噴火目眥欲裂者,巨人每一腳都踩在他們心上,腳落濺血,如同此時鬼車,血管爆裂,任人踐踏蹂躪,仿佛成了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他們知道他在喘氣,還活着,活着才更悲慘,他本可以顯出千丈妖體真身,他本可以釋放妖法神通,他本可以光明正大的戰上一場,可他不能!
他甚至沒從雪下出來,就這樣憋屈的承受着。
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深深的烙在了諸位妖神心中,尤其是鬼車,恐怕他死也忘不了這雙無情的眼睛。
終於,他死了,被踩死了,被踩死在了黎明前。
夜空漆黑如墨,一星突明。
……
妖星!
一個個大巫走出大巫殿,星垂不周山,一道光柱垂落,一落即回,妖星暴明再暗去,今夜格外妖異。
眾位大巫面面相覷:「妖神隕落!」
他們本該狂喜或暴怒,此時卻沒有,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人,「是她!」
屏翳打了個寒顫。
……
石磯收了真身,四百丈,比原來三百丈又長了百丈,這是她初步煉化息壤的結果,不僅僅是真身增長,更重要的是她能借力大地,只要腳踩大地,她便會有使不完的力氣。
在這不周山上,她的力氣更是充沛的嚇人,所以那位死在她腳下妖神,冤,也不冤!
氣運恢復,恢復到了商羊隕落的那一刻,這段時間被劫氣吞食的氣運補了回來。
石磯閉眼、睜眼、邁步,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她沒踩到暗坑,也沒踩死過一個暗夜怪物般的妖神。
確實不是她踩的,她心不在此,更不會浪費感情,即便是對一個妖神,她不會讓他打亂她的節奏,亂了她的心境,所以中間的雜務是元神處理的,她的心仍舊沉浸在山間的小曲中,她抬起了腳,中間發生了點事,她不關心,她落下了腳,繼續登山,心無旁騖。
十二月重新將手塞進了石磯手中,她熟悉的姑姑又回來啦!
……
雪掩埋了一切痕跡。
天庭南門的妖神與大巫殿的大巫同時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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