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晗行禮畢,退後兩步,轉身繼續往前走。
她能感覺到皇后在背後狠狠瞪着她的背影,目光有若實質,惡毒而灼人。
沒錯,這整件事她做了不少。
鄒皇后在之前已經吃過很大的虧,所以穩重小心了很多。
這次鄒皇后只是指使人給藥膳堂找點麻煩而已。
比如說,悄悄綁走釀酒工匠,再出錢讓人辭工,悄悄偷走釀酒設備。
比如說,讓人狀告藥膳堂清心丹是假藥,查封藥鋪,要求慕雲晗交出方子。
至於再下一步,鄒皇后並不打算推得太快,而是會等到避開風頭之後再穩步推進。
但慕雲晗等不得。
她早就知道鄒皇后貪財愛財,早就垂涎藥膳堂賺錢的本事,只是苦於沒有機會下手。
而鄒皇后要警告報復她,最方便下手的就是這兩個地方。
那她就索性成全鄒皇后,要什麼給什麼,聽之任之,適當引導。
於是藥價大漲,鄒家子弟不可避免地捲入其中。
皇帝根本不會懷疑,因為鄒皇后確確實實是動了手,而且其貪婪的本性早就在皇帝的印象里根深蒂固。
皇后自己如此貪婪,鄒氏家族的人又能好到哪裏去?
皇帝要收拾神官宮,原本會對鄒皇后的行為睜隻眼閉隻眼。
但是鬧出了人命,而且引出了上京賦,扯出了神官被幽禁的秘密,浮動了人心。
鄒皇后也沒說錯,捲入其中的那個所謂「壽王的人」的官員,確實是顧鳳麟的人。
他的捲入,不可避免地引起了皇帝的猜疑和忿恨。
皇帝一直致力於將所有權力集中在個人手裏,啟用壽王和鄒皇后只是為了牽制抗衡顧鳳麟。
如今顧鳳麟還沒倒,鄒皇后先就和壽王勾結起來蒙蔽他了,他如何能忍?
皇次子的險些夭亡,是壓倒此事的最後一根稻草。
皇帝確信鄒皇后做得出這種事——畢竟之前鄒皇后為了和他鬥氣,逼他心軟低頭,確確實實讓乳母對皇長子下了手。
皇長子是鄒皇后來之不易的嫡長子,也能被如此狠毒對待,何況是別人的孩子?
即便沒有確鑿證據,皇帝仍然深信是鄒皇后做的,再次厭棄了她。
小米小聲問慕雲晗「她還會像之前那樣被徹底冷落嗎?」
慕雲晗搖頭「不會,他要用她,但也只是僅此而已了。」
經過這件事,想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比較安寧了。
那些想要動手的人,都會以鄒皇后為榜樣的。
金太監站在門口迎到慕雲晗,笑道「安國夫人,您總算是來了。」
「有勞公公。」慕雲晗仰頭看看松齡閣,頗有些擔憂。
此處年久失修,看起來就十分破敗,顧鳳麟肯定住得不是很好。
金太監引着她往裏走「大人前幾天感染了風寒,其餘倒是一切都好。」
推開門,慕雲晗就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仔細看看,屋子裏雖然陳設簡陋,卻還乾淨。
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宦官垂手立在一旁,其中一人手裏還拿着空了的藥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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