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氏腿一軟,癱倒在地。
菜刀落在距離她半尺遠的地方,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慕雲晗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彎腰撿起菜刀,嘆氣:「唉,可惜了,剛磨得鋒利了些,這手一滑,竟就飛出來,摔了這麼大個豁口!也不曉得還能用不?」
她一掄手臂,菜刀擦着王氏的耳朵划過一條冷厲的弧線。
王氏剛站直,又覺一股冷風擦着頭臉刮過,當即又軟了腿腳,「啪嘰」癱倒,冷汗涔涔,面如死灰,半天說不出話來。
慕雲晗溫柔一笑,扶她起來:「大伯母這是怎麼了?莫不是中暑了?」
「你別碰我!」
王氏定定神,猛然爆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叫:「你竟敢弒親!我要告你忤逆!你們都看着的,我沒冤枉她吧?」
慕雲晗逼近一步,菜刀好巧不巧抵在王氏腰上,表情可憐兮兮:「我沒有,真的是人笨,手滑。」
腰上涼颼颼的,王氏嚇得都要尿了,越看慕雲晗的表情越覺得可怕。
笑得那麼詭異鎮定,尤其是那眼神,就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似的。
她突然想起來,當初慕雲晗一頭撞死在街上,是真的死了沒氣了才扔掉的。
這人突然又活了,變化如此之大,說不定真的是心有怨氣不散,來討債的。
「鬼啊!討債鬼啊!」王氏肝膽欲裂,慘叫一聲,瘋狂地掙脫慕雲晗的手,拔足狂奔,轉眼就跑得沒了影子。
眾人目瞪口呆,這青天白日的,哪裏來的鬼?
只見剛才還彪悍無比的慕雲晗一下扔了菜刀,含着眼淚哽咽道:「讓各位看笑話了!
我大伯母非逼着我包庇三叔他們,可三叔他們是自己犯錯,為了不讓咱們鎮上的風氣被帶壞,里正叔才和各位長輩一起抓的人。
我要是逆着大傢伙兒來,豈不是不識好歹,讓幫我們、護我們的各位長輩里外不是人?那還叫人辦的事兒嗎?
大伯父大伯母真要覺得不妥,那天早上就該出來攔着。但她那時候不來,這會兒卻罵我六親不認,掃把星,詛咒我們姐弟三人將來都說不了親,挑唆雪花他們恨我怪我,又算什麼?
還說什麼族裏的名聲受影響就都怪我,我就不明白了,殺人放火做壞事的是我三叔三嬸,怎麼就是我的錯了呢?
我娘被氣得又加重病情了!我這真是難啊,光是刨食兒填肚子已經夠費心神了,他們還這樣的傷人心!
當初我們快要餓死病死,大伯父大伯母都沒管,我也不怪他們,各有各的難處,可這剛看見我們能吃飽就這樣,哪有這樣的長輩啊……」
這些天來,慕家二房一直在努力幹活忙營生,欠大家的錢也都還得差不多了,又送了答謝禮,正是最討喜的時候。
慕雲晗先強後弱,說得頭頭是道,點出幫忙抓捕慕三的人是主持正義,她凶王氏,是護着自己,也是記大家的情。
如果承認王氏錯了,豈不是說趙里正和那些人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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