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大人原本是來找傅雪煙的,平時過來總有一大堆人在門口守着,今日院子空蕩蕩,他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加上傅雪煙的房門又緊閉着,他越發覺得不對勁,一腳踹開了大門,可是他看到了什麼,傅雪煙坐在地上,被她親哥哥掐住下巴,她親哥哥正不知把什麼東西往她嘴裏灌,她滿臉都寫着不情願!
教主大人發飆了:「混蛋!放開她!」
男人灌藥的動作頓住了,朝着教主大人看了過來,眼神中再無往日溫潤,而是一片透心的冷。
教主大人眉頭狠狠一皺。
臨川跑了進來:「對不起公子,我方才去如廁了,我這就把他趕出去!」
他出手去抓教主大人,教主大人卻掄起拳頭,朝着男人狠狠地砸了過去!
嘭的一聲,教主大人的身子飛出去了……
男人收回了拳頭,這時灌進傅雪煙嘴裏的藥已經盡數流了下來,他再次掐住她,再次往裏灌。
教主大人摘掉頭上的樹葉,凶神惡煞地走了進來:「敢打本座,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男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這個被自己打飛的傢伙這麼快又回來了。
教主大人抄起一把椅子,朝男人的腦袋狠狠地砸了下來!
男人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反手拍出一掌,再次將教主大人打飛了。
不過教主大人沒有放棄,在飛出去之前,十分勇敢地將椅子砸向了男人,男人沒被砸中,倒是碗中的湯藥一個沒拿穩,全都潑了出來。
「臨川!」男人厲喝。
臨川忙又去了廚房。
教主大人的身子飛出了清流閣,飛進了一個小花園,花園中,霍師公正坐在輪椅上曬太陽,他的劍,靠在另一張輪椅上曬太陽。
教主大人砸在了霍師公的身上,把霍師公的腦袋都出了一個大包。
霍師公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教主大人忍住渾身散了架似的的疼痛,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清流閣。
霍師公繼續淡定地曬太陽。
臨川把藥端來了,男人接過藥碗,繼續往傅雪煙的嘴裏灌。
一隻骷髏一般蒼白的手,扣住了男人的手腕。
男人的手一抖:「怎麼又是你?!」
教主大人一把打翻了藥碗,氣喘吁吁地揪住他衣襟,兇狠卻又有氣無力地說道:「你這個混蛋……啊——」
話未說完,又被男人一掌打飛了。
教主大人的身子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飛出清流閣,飛進小花園,重重地砸在了霍師公的長劍上。
霍師公的眼神唰的一下冷冽了,看看教主大人,又看看精緻的庭院,一把站起身,施展輕功飛了進去。
臨川站在門口,望着從天空陡然飛來的人影:「你誰呀——」
被霍師公一掌打暈了。
男人不耐地看着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走了一個,又來一個,還學會搬救兵是不是?也好,我一次性解決乾淨了,省得日後麻煩!」
言罷,男人冷冷地放下了藥碗,出招朝霍師公攻了過來。
霍師公身形一閃,男人的手掌劈在了門上!
男人的眸子裏掠過一絲異樣,儼然沒料到對方能夠躲開自己的一掌。
可霍師公不僅躲了,還一腳踹上他屁股,將他整個人踹出了屋子,從台階上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男人不敢說自己的武功天下無敵,但在中原,是不可能有對手的:「你是誰?」
「霍師公。」霍師公道。
男人狐疑地眯了眯眼:「你是那小子請來的幫手?」
霍師公道:「不是。」
男人道:「那你來我院子做什麼?」
霍師公道:「打你。」
男人一怔,霍師公雪花般的拳頭落了下來……
喬薇回到院子,那些前來賀喜的客人已經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姬冥修送走最後一位客人,與從清流閣歸來的喬薇碰了個正着,姬冥修看着她抱着一大捧奼紫嫣紅的鮮花,好笑地問道:「招呼客人無聊,跑去採花了?」
「三個小傢伙摘的。」喬薇笑着進屋,將花放到桌上,找來幾個花瓶,將花插了起來。
姬冥修看着她慘不忍睹的插花技術,嘴角抽了抽。
喬薇道:「對了,剛剛傅師兄是不是來過?」
「來過了。」姬冥修道。
喬薇插了一朵花:「我忘記和你打招呼了,我臨時把他支走的,沒露餡兒吧?」
姬冥修捏了捏她臉蛋,似是而非地看着她:「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相信你相公?」
喬薇莞爾一笑:「他什麼時候來借祭師劍?」
姬冥修淡笑道:「我告訴他,祭師劍在隱族,我得回去取,來回少說兩個月,算上掉路上的各種不確定因素,也可能是三個月。」
喬薇嘖嘖道:「這拖字訣使得好啊。」
喬薇插完花,從懷中拿出包好的帕子,打開,露出一個黃豆般大小的小種子來:「冥修,你看。」
「這是什麼?」姬冥修問。
喬薇挑眉道:「紫藤羅玉王的種子,能解皇上給你下的毒。」
姬冥修拿起了種子,仔細地看了看,說道:「你從哪兒弄來的?」
喬薇就道:「傅雪煙給的,她還與我說了好多夜羅的事。」
姬冥修輕輕一笑:「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推心置腹了?」
喬薇微微一笑:「她懷孕了。」
姬冥修下意識地問道:「冥燁的?」
不怪他會這麼想,實在是自己太有經驗了,想想景雲與望舒怎麼來的,就差不多能明白弟弟與傅雪煙是個什麼情況了。
喬薇點頭,戲謔地說道:「冥燁事事輸了你一頭,唯獨這件事沒叫你給比下去。」
姬冥修笑。
喬薇看着他笑了,便知他心中是不介意傅雪煙的身份的,她也不介意,其實傅雪煙是誰都好,只要她真的想生個姬家的孩子,他們無論如何都會護她周全的。
二人正說着話,一個素心宗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四師兄,喬宗主,大事不好了!清流閣出事了!」
清流閣是傅雪煙與她哥哥居住的地方,一聽說清流閣出事,二人不敢怠慢,一步不停地趕了過去,等二人趕到那邊時,清流閣已經快被霍師公給掀翻了。
霍師公與五位長老在院中打鬥,數被劈了,桌子被砸了,水缸破了,地面砸出了幾個大窟窿,霍師公穿梭於五位長老之間,以一敵五,竟能立於不敗之地,長老們招招凌厲,可霍師公的身形實在太快,五長老朝着霍師公打出了一掌,他無比確定自己瞄準的是霍師公,可當掌風落下時,被打的對象竟莫名其妙地成了四長老!
四長老炸毛:「你往哪兒打呢?!」
五長老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四師兄,我剛……剛打錯了。」
被霍師公擺了一道,五長老怒不可遏,這時,霍師公正在與大長老打得不可開交,他悄然靠近霍師公的身後,亮出一個明晃晃的拳頭,朝着霍師公的腦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四長老被打成了熊貓眼,捂住受傷的眼,瞪向五長老道:「你他媽有病啊?!」
五長老看看自己拳頭,是打的是那個怪老頭子啊,怎麼又變成四長老了?
四長老不敢再靠近五長老了,他深深地覺得五長老有點眼瘸,不然也不會當初不長眼地自己撲下決鬥台了。
四長老改為從三長老的手邊對霍師公發動進攻,三長老一巴掌甩了過來,四長老被拍飛了!
四長老捂住高高腫起的臉,炸毛地吼道:「你們商量好的是吧?」
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五長老朝霍師公發動了一致的攻擊。
四長老一跳而起:「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都——散——開——」
幾位長老的拳頭齊齊打在了四長老的身上,四長老的眸子陡然睜大,不可思議地看着四位四師兄:「不——」
他被打飛了。
幾位長老茫然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去看霍師公,霍師公已經來到了四人的身後,曲起中指,指關節朝着四人的腦門兒,一個個地敲了下去!
大長老豁然轉過身來,手中長劍刺向了霍師公。
「住手!」
喬薇厲喝。
大長老的劍就是一頓,霍師公的手指敲在了他腦門兒,敲得咯嘣作響,大長老惱羞成怒地瞪着霍師公,霍師公面無表情地走回了喬薇身邊。
喬薇問他道:「師公你沒事吧?」
「嗯。」霍師公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喬薇看向幾位長老,嚴肅着臉問道:「究竟怎麼一回事?你們為什麼要和我師公打起來?」
大長老目光冰冷道:「是他先出手毆打素心宗的弟子,我們才出手阻撓。」
喬薇淡淡地說道:「阻撓需要用劍嗎?我師公赤手空拳的,你們卻全都把兵器用上了,我們看你們是想刃血。」
三長老正色道:「丫頭,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貴為素心宗的宗主,不替宗門內的人出頭,卻反而去維護一個外人。」
喬薇道:「你們說我師公毆打了素心宗的弟子,他打了誰?」
三長老道:「你傅師兄。」
喬薇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男人身上,男人確實被揍得很慘,已經沒了半點翩翩公子的形象,但這很奇怪不是嗎?他的武功明明在五位長老之上,霍師公沒把五位長老怎麼樣,卻將他打得受了傷……
這傢伙,幹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了?
喬薇扶住霍師公的胳膊,好聲好氣地問道:「師公,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打他?」
霍師公無比生氣地說道:「他弄疼了我的劍!」
難怪師公要暴走了,打師公的臉都行,但動師公的劍,不可以!
喬薇軟語哄道:「您先消消氣,回頭我給劍兄擦點金瘡藥,上點跌打酒,再……按摩按摩,保證它明天就不疼了。」
霍師公冷冷地瞪了男人一眼,拂袖離開了。
喬薇與幾位長老談話的功夫,姬冥修看見了弟弟的身影,邁步進了屋。
教主大人的情況比傅師兄的好不到哪兒去,也是鼻青臉腫一身狼狽,正盤腿坐在地上,與同樣坐在地上的傅雪煙說着話:「你長這個樣子啊,也不醜啊,為什麼成天要蒙着臉……你大哥為什麼這麼對你?你怎麼得罪他了?他不是你哥哥嗎?他這麼混蛋吶?」
傅雪煙被點了穴,根本無法開口。
「你說話呀。」教主大人蹙眉道。
姬冥修走上前,解了傅雪煙的穴道,傅雪煙猛地吸了口涼氣。
教主大人眨了眨眼:「你剛剛被點穴了呀……」
男人神色淡然地走了進來,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長得可真令人嫉妒,一身狼狽也掩不去他玉潤一般的光輝,他依舊俊美得不像話,他的目光落在傅雪煙的身上,傅雪煙睫羽輕輕一顫,一把抓住了姬冥修的胳膊:「我跟你們走。」
「喂喂喂!你幹嘛?」教主大人掰開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姬冥修拔出了傅雪煙腰間的匕首,抓着傅雪煙站了起來,匕首抵住她的脖子,神色清冷地看向所謂的傅師兄:「交出殺害我娘的兇手,我就放了她。」
男人冷笑:「想威脅我?你以為我會信?」
姬冥修說道:「信不信由你,這個人我帶走了,想要贖回她,就把當年的兇手交出來,否則我保證你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
男人微微地眯了眯眼,在傅雪煙的肚子裏看了一圈,傅雪煙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男人冷笑着看向姬冥修:「你的?」又看了看一旁的教主大人,「還是他的?」
教主大人聽不懂這傢伙在說什麼!
姬冥修眼神冰冷道:「誰的都與你無關,你好好考慮我的條件。」
男人拿出一方白帕子,玩味兒地擦了擦唇角的血跡。
姬冥修押着傅雪煙出了院子。
教主大人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小聲道:「餵你別把刀放那麼近吶!傷到人了怎麼辦……」
男人沒有回頭,只有聲音飄了出去:「這算什麼,丞相大人?你忘了我們的交易了?」
姬冥修雲淡風輕道:「一碼歸一碼,祭師劍我答應了借給你,就一定會借給你,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男人冷冷地看着姬冥修一行人離開了。
……
回到別院後,喬薇給傅雪煙把了脈,頭三月本就是最危險的時候,她又被那傢伙推來推去還受了這麼大刺激,稍稍有些動了胎氣,喬薇打開隨身攜帶的醫藥箱,拿出幾顆安胎藥讓她服下。
這幾顆安胎藥本是她為自己準備的,哪曉得她沒用上,倒是在傅雪煙這兒派上了用場。
傅雪煙吃過安胎藥後便睡下了。
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這話真真不假,此番南下,主要為剷平夜羅而來,如今卻,恐怕要先將這一項計劃擱置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傅雪煙腹中的骨肉不能暴露在夜羅人的明槍暗箭下。
當晚,姬冥修便與喬薇定下了返京的計劃。
返京前,喬薇去見了一趟許永清。
「你來做什麼?」許永清可半點不想見喬薇。
喬薇看着屋子裏收拾了大半的行李,淡淡地笑道:「許宗主這是要做什麼?」
許永清冷聲道:「宗主之位已經給你了,你難道還不肯放過我?」
喬薇道:「我若是同意你繼續留在素心宗,你接收不接受?」
許永清的眸光就是一顫:「你說……什麼?」
喬薇笑道:「我說,你繼續留在素心宗,但不能做宗主了,只能做長老,在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管理宗門,訓練弟子。」
從宗主變長老,老實說,並不算降級,許永清原以為自己會被趕走,即便不被趕走,也大概會降成護法之類的職務,誰料,竟讓他升為了長老,他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你……你為什麼這麼做?」
喬薇就道:「我不是白這麼做的,你這個人的人品呢,我暫且不做評價,不過你對素心宗確實稱得上在意,我相信你不願意看見素心宗淪為某個朝廷的爪牙。」
許永清不假思索道:「當然不願意!我若是想這麼幹,早就這麼幹了!」
喬薇點點頭:「五位長老的事,想必你已經猜出來了,但傅師兄的身份,你又猜出來沒有?」
許永清困惑地看向喬薇,他隱隱猜到傅家兄妹來頭不小,可一時間,又想不出究竟什麼樣的來頭才能控制住五位長老,要知道,就連大梁與南楚的皇室都沒有這個能耐:「莫非……是隱族?」
喬薇冷聲道:「隱族才不會幹這麼卑鄙的事!是夜羅。」
「夜……夜羅?」許永清驚到了。
喬薇看向他:「看來你也是聽說過夜羅的,沒錯,夜羅人沒被各國皇室殺光,他們又捲土重來了,他們想把素心宗作為進軍中原的墊腳石。」
許永清的面上浮現起一絲冷意:「長老就是為了這個才要把月兒許配給傅公子的嗎?」
喬薇道:「是啊,不過現在應該不會了,素心宗都不姓許了,他再娶你女兒也沒用了。總之,素心宗現在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一天是素心宗的宗主,就一天不會讓它成為任何朝廷的爪牙,如果你與我想的一樣,那麼你就留下來,把那幾個老東西,一一剷除了。」
------題外話------
昨天的答案是b,教主大人被傅師兄一拳打飛,大家都猜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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