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境內,一座不大的小城,此處也不甚聞名,或許不少人連聽都不曾聽聞過此地,但還是有不少去往關外做生意的商販或是行走江湖之人來往於此,所以這小城倒也顯得熱鬧…
從小城城門處入城,穿過牆洞,便來到一條大街之前,但見大街之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行人百姓絡繹不絕,其中更是有着不少身帶兵刃的武林之人,實在難以看出這小城也會有如此繁榮的一面。 ̄︶︺
而街道兩旁,便是各種商鋪店面林列,其中擺設的商品也是讓人目不暇接,不過此時正值午時,所以那酒樓之中出入之人便為最多,往往有人前腳剛出,這就有人後腳剛進,已是可見好幾家的家樓都是如此,其生意之興隆也是可想而知。
而這大街之上的一家小酒樓之中,便聚着不少武林人士在此,這些人或有大門大派的弟子,或有形單影隻的獨人,亦或有手染無數人命的邪道之人,不過眾人只是在這酒樓之中結伴各自而坐,並且相互低聲交談着,倒是沒見着起什麼衝突,這也讓這家酒樓的掌柜心中鬆了一口大氣,畢竟他可是極為擔心這些江湖之人會在此鬧出衝突,到時候要是打將起來,他這個小店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如此想着,酒樓掌柜更是不敢對這些江湖之人心存怠慢,於是他來到後廚,便沉着面色又沖幾名小廝催促呼道:「怎么半天還不見你們上菜?我告訴你們,你們的手腳都給我放麻利了些,外邊那些人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到時候要是惹得客人不爽,被他們給教訓起來,我可不會給你們出頭!」
這酒樓掌柜說是如此說,但那幾名小廝聽着卻是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咧嘴一笑朝着酒樓掌柜看來,又見一人開口說道:「掌柜的,你就放心吧!這是還差幾樣菜式,我才沒有急着送去,等着廚子大哥他炒好了菜,我保准第一個給你端上桌去!」
「哼…」
聽着這人之言,那酒樓掌柜只是輕哼一聲,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幾名小廝見着酒樓掌柜如此模樣,其臉上笑意不禁更濃,竟是一點兒也不怕酒樓掌柜發怒。其實這也不是幾人目中無人,而是因為這酒樓掌柜極好說話,幾人只要將分內之事給做好,這酒樓掌柜的也從不會去埋怨幾人,這就更別說衝着幾人動怒了。再說今日不過是因為幾人外邊客人有些多了,這酒樓掌柜的心裏放心不下,這才會破天荒地來到後廚催促了一番,但有了幾人的保證,酒樓掌柜這才作罷不見多言。
於是出了後廚,到底還是外邊的空氣清新一些,後廚裏面火燒火燎、油煙熏天的,實在是讓人呆不下去。待得大口地呼吸了幾口,酒樓掌柜這才覺得自己好受了許多,他又回到大堂之中櫃枱處,瞧着這大堂之中座無虛席,可見今日酒樓的生意實在是火爆得很,酒樓掌柜不禁滿意含笑的點頭,便要繼續處理起手頭上的賬本來…
「韓老三、林老弟,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碰見了你們,這一頓便算是我請了,咱們哥幾個今日不醉不歸!」
而大堂之中一張四方桌上,但見四人圍桌而坐,一名中年漢子端着酒碗,這就衝着其餘三人說道。
「那咱們今日可是承了李兄的情了!」
見這中年漢子放言要請下這一頓酒菜,另一名長臉漢子頓時一笑,其兩眼笑得都快眯成兩條細縫,這便同樣地端起了酒碗,與那中年漢子碰了一碰,隨後就一飲而盡。
「好酒!」
佳釀入喉,這漢子便是舒坦一呼,他贊了一聲,這才有些不舍地擱下了酒碗,但立即又於自己重新滿上了一碗,其目光卻只是盯着那一碗酒,目不轉睛地便說道:「這酒樓看着不大,想不到這裏的酒倒是釀得極好,我可是許久都不曾喝過這麼好的酒了!」
聞言,其他二人放下酒碗,倒是不見出聲,但那中年漢子卻是笑言道:「林老弟要是喜歡喝這酒,那就再叫小二上兩壇來,我都說了今日這頓算是我請,你只管自己痛飲了就是,也休要與我講什麼客氣!」
說完,也不等這長臉漢子答應,中年漢子當即便朝着那酒樓掌柜一招手地呼道:「掌柜的,這裏再上兩壇酒來,就要桌上的這種,可莫要兌了水!」
「兩壇酒!客官稍等,我這就叫人端酒來!」
又能賣出去兩壇酒,那酒樓掌柜自然是喜笑顏開,於是他應了一聲,回頭就朝着小廝吩咐了下去。
不過多時,那小廝懷抱着兩大罈子就從後院進來,他將酒罈擱到四人桌上,也不急着卸去封泥,只是打算將空的幾個酒罈給帶走。
「小二,這酒可沒有兌水的吧!」
見着美酒上桌,那長臉漢子盯着兩隻酒罈咽了一口唾沫,卻是朝着那小廝問道。
「這位客官說得哪裏話?」
被長臉漢子問起,小廝笑答一聲,又將胸脯拍得直響,說道:「我們釀香樓雖小、比不上城裏的那些大酒樓,但這酒的滋味可是城裏數一數二!多少大酒樓的老闆想將我們釀香樓的釀酒秘方給買下,但我們掌柜的任他黃金萬兩,說什麼也是不賣,我們釀香樓又如何會做出這種自毀招牌的事來?」
「哦?竟然還有這事?」
輕咦一聲,長臉漢子與其他三人皆是外地來人,自是不知這釀香樓在城中的名聲。但他現在也懶得去證實這些,只是伸手將那兩壇酒的封泥拍開,待得封泥掀開之後,但聞一股濃郁酒香撲鼻,直引得旁桌客人也是側目看來,不過長臉漢子也不去理會,他只是湊鼻上前仔細地嗅了嗅,發現這酒香倒是與自己之前所飲之酒一般無二,想來這小廝也沒有誆騙了自己,這長臉漢子才沒有再說些什麼。
聞着酒香,長臉漢子已是垂涎三尺,他平日裏就好這口,此時美酒當前,他又怎地能夠忍受得住?於是捧起酒罈,這又給自己倒上一碗來飲,長臉漢子只恨不得再來好幾壇這酒才覺得足夠。
「客官您慢用,若是酒菜不夠,儘管叫我就是,保管隨叫隨到!」
見着長臉漢子模樣,小廝也不在一旁呆着,他道了一聲,這就拎着幾隻空壇下去。
小廝離去,四人也是不甚在意,那長臉漢子只是抱着酒罈兀自傻笑,其他三人也由着他去,中年漢子便是衝着一人問道:「對了,話說你們幾個為何也會來到此處?難不成也是為了那件事?」
見中年漢子又與自己幾人問起,那被喚作「韓老三」的男子夾着一口肥肉丟入了口中咀嚼,又擺了擺手,便放下手中竹箸,才看向三人答道:「這事你我幾人心裏都清楚得很,你又何必多問?只是吃過了這頓酒菜之後,咱們幾個還要繼續趕路,倒不如咱們四人同行如何?」
聽得韓老三此言,幾人不禁眼前一亮,倒是對韓老三提出那事不覺意外,畢竟幾人本就是同鄉之人,又都是這西北之地的江湖中人,卻能在這靈州附近小城當中相遇,所以幾人所為何事皆可心照不宣。不過那另外一名稍顯年輕之人在聽得韓老三的提議之後,便是忙不迭地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此去營州道途遙遠,我們四人結伴同行倒是不錯,這樣一來彼此路上也能有個照應,畢竟這些時日裏江湖可是不甚太平!」
「噓!」
這男子話一說完,幾人也沒接話,但見那中年漢子衝着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又環首瞟了一眼左右身後,在見到並無人看向自己這邊之後,其心中才是放心下來,於是又極小聲地與這人說道:「營州之事,可莫要在人前提起!此事尚未在江湖之上傳開,只是在北方有所風聲,所以有關此事,知曉之人可是少之又少,咱們幾人既然都是奔着那裏去的,看在往日裏咱們幾個關係不錯,倒不如咱們幾個合作一番,也好撈得更多的好處!」
「不錯!」
李姓中年說完,那長臉漢子將口中美酒吞入腹中,這又噴着滿口酒氣地說道:「正是因為知曉此事之人不多,這才不能再讓更多之人知曉了,否則半個武林都擠去了那裏,我們幾個還有什麼好處可撈?怕是連皮毛都摸不着咯!」
「原來是這樣!」
二人已是說得明白,那年輕男子這才恍然,於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再多嘴,又見他問道:「不過現在整個武林的目光都聚集在閻羅身上,那九大正派圍攻閻羅,閻羅可是危如累卵,倒是不怕有更多人察覺到了這事…」
音落,年輕男子還略有得意,不想那李姓中年卻是搖手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東西本就稀罕得緊,憑着咱們四個的本事,能不能夠弄到手來還是兩說之事,所以這件事自是知曉的人越少越好…你們幾個都記住了!這事兒誰也不能走漏了風聲,否則別怪我們對他不客氣!」
「這是自然!」
聽着李姓中年警告,幾人皆是連連點頭認同,就連那長臉漢子也是一副搖頭晃腦的模樣。
看着長臉漢子如此,那李姓中年以手指着長臉漢子便是罵道:「你還點頭!?這話就是說給你來聽的!誰不知道你別的不好、就愛這貓尿,哪次不是喝得醉生夢死?我可把醜話與你說在前頭,要是你喝醉了酒四處去胡說的話,到時候就別怪我們不分好處給你!」
「瞧你說的…」
被李姓中年指名道姓的說來,長臉漢子不禁尷尬一笑,苦着臉地答道:「這事可是天大的好處!我又怎麼會是那種不知分寸之人?」
可說是如此,長臉漢子說完又飲了一口酒,這才與幾人保證說道:「你們儘管放心就是,這事我心裏有把握,絕對不會與別人說起半字!」
「哼!信了你才叫怪了!」
又罵了一聲,李姓中年白了他一眼,卻是無可奈何,誰讓這長臉漢子也知道自己幾人心中所圖,此時又在這小城之中相遇,要是真不將他帶上的話,李姓中年也怕長臉漢子會去傳出風聲來。
「掌柜的,勞煩安排一張桌椅,無人的最好。」
可就在幾人心中暗自腹誹之時,卻是忽聞酒樓門口處傳來一道話聲,幾人一同尋聲看去,只見大堂門口處正進來了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顯然方才說話之人便是他了。見此一幕,幾人又一同朝着這黑衣青年打量過去,但覺這黑衣青年渾身氣勢不俗,渾然不似尋常黎民百姓,於是幾人心中不禁猜測,這黑衣青年莫非是哪家的公子不成?
「嗯?」
不過輕咦了一聲,李姓中年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黑衣青年的腰後,赫然可見一柄短劍露出了頭來,便讓李姓中年看向黑衣青年的眼神一變,心道這黑衣青年原來也是江湖中人!
而黑衣青年如此模樣,自然也是被大堂之中的其他武林人士給瞧在眼裏,便聽聞有人撇嘴呼道:「今日裏可真是怪了,這麼多人都聚在這個小城之中,難不成這裏還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此言一出,有人反問道:「這等窮鄉僻壤,能有什麼大事?」
於是眾人各自嘀咕,倒是不曾有人再大聲說話。
那酒樓掌柜見着又有客官上門,立馬便笑臉相迎地從櫃枱之中出來,他又與那黑衣青年交談了幾聲,便將黑衣青年給帶到一張無人空桌坐下,隨後就詢問着黑衣青年想要吃些什麼酒菜。
見着如此,李姓中年幾人也不再去看,那黑衣青年也並無什麼奇特之處,倒是不值得幾人對他去留意幾分。
「此事暫且就這麼定下,等着這頓酒菜吃完,咱們四人找個客棧歇息一夜,明日便一同上路過去,可不能耽擱得久了,畢竟此處過去還是需要些許時日的!」
拎起竹箸敲了敲桌,那李姓中年這般與三人叮囑說道,他說完還衝着那長臉漢子遞去眼色,其用意不言而喻。
「那好,那我這就吃酒吃菜,也不要說得太多,省得給別人偷聽了去!」
點頭應允,韓老三環顧一眼四周,似是在提防着什麼,不過見到並無人注意到他們之後,韓老三這才端起酒碗邀着三人共飲,待得幾碗美酒下肚之後,四人面上皆是浮上了一絲紅暈之色,看來這釀香樓的酒勁力倒是夠足。
「話說那九大正派圍攻閻羅,這事可是鬧得整個武林人盡皆知,也不知那九大正派到底為何要衝着閻羅出手?他閻羅實在也並非邪教,莫非這閻羅有惹到他九大正派?」
酒足飯飽之後,那李姓中年又提起一段話題,倒是與近日內江湖之中風頭正勁的九大正派還有閻羅有關。
「那可不是?」
聞言,長臉漢子便接話說道:「畢竟他閻羅可是做的人命買賣,那閻羅雖是不屬邪教之列,但行事之風卻是不為九大正派所容,九大正派之前全力對付七大邪教,後來又聯合起來去往西北對抗叛軍,這才沒有功夫去理會他閻羅。不過這些年來叛軍之亂已是有所平息,也不似之前那般鬧得西北各地民不聊生,所以九大正派這才消停了下來,便生出了去對付閻羅的心思…」
「那就難怪了!」
聽得長臉漢子此言,三人這才面露瞭然,那長臉漢子難得如此機會,於是面帶得意之笑,又與三人繼續說道:「再說那閻羅做的人命買賣,殺的人可是不比七大邪教要少,那死去的人形色皆有,其中更是不乏他九大正派的弟子,你說九大正派難道還會不聞不問?他們又如何能夠容得閻羅存在於世間?」
這便是九大正派要衝閻羅出手的原因,長臉漢子倒是說得有理有據,不過那年輕男子卻是不這般認同,但見他皺眉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閻羅已是立足江湖己有,又豈是他九大正派說滅便能滅的?要是這麼輕易就能滅掉閻羅的話,閻羅也不可能在中原武林存在這麼長的世間!」
「閻羅是頗為隱秘不假,但也不要小看了他九大正派的實力!九大正派能夠立足於中原武林長達數百年之久,自然也是有着他們的底蘊,他們若是全心要去對付閻羅的話,閻羅就是再為隱秘,九大正派掘地三尺也能把閻羅給挖出來!」
見着年輕男子提起異議,那李姓中年便如是說道,而這話也沒有誇大其詞,三人聞之便不再吭聲。
「呵呵呵!不過話說回來,江湖可是自古就有,而這江湖仇殺也是尋常得很,就是九大正派將閻羅給覆滅了,也難免不久之後不會生出第二個『閻羅』出來…」
三人不再說話,李姓中年倒是不願氣氛就這麼冷清了下去,於是他又一笑說道,果然又將三人的興致給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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