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武者 第107章寒淵（2）

    如臨深淵。

    寒風不知何時伴着白雪開始吹啊吹。

    鵝毛大雪飄飄悠悠落下，五月本該是東陸一個溫暖的月份，此刻卻似寒冬。

    只是有災變在前，再大的古怪自然不是古怪。白雪從空中落下，漸漸像是枯萎的花朵一樣，就像雪白的羽翼沾染了骯髒的灰。、

    看起來更像是飄散的骨灰。

    這雪帶着莫名的力量落下，一時之間就蓋滿了整座郡城，那些還在攻擊的戰士停下了動作，因為在他們面前，那些可怕的怪物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奔潰。

    就如同他們吸收了人類的血肉一樣，這些白雪似乎也在吸收他們的血肉。

    古東平的心如冷冰，一片嚴寒，與他心神相互連接的小黃泉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古東平的心境，但是他還小，並不明白古東平正在經歷什麼。

    那是每一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情，卻在經歷之前，誰都不明白會有多痛的一件事。

    生老病死，是凡人逃脫不了的輪迴。

    神器虛空內部轟隆隆作響，小黃泉早就到了不知名的界域，不再靠近奈何橋，還有那突然沸騰的湧泉。

    似乎這一刻神器虛空有某種東西甦醒了。至於黑羊還有溶血巨人早就用多遠，躲多遠。

    神器虛空隱隱形成一個圓環。

    從白橋上開始，進入湧泉，如嬰兒呼吸，青年鼻息，老人喘息。呼氣吸氣漫捲了虛空的虛影。虛影或是化作了一片片雪花，或是結成了一塊塊冰晶，不知何處來，也不是向那裏去。

    飄啊飄。

    虛空映照空間，領域自現。這是堪比極境的威能，之前的古東平可做不到籠罩一座郡城方圓千里的範圍，但是這一次不知不覺就成了。

    可惜，古東平對此沒有絲毫感覺。

    古東平站在內城門前，門口還有一道光柱，四周還活下去的戰士自動的分開，有不少戰士認出了古東平，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又一句話說不出來，眼神複雜。

    最後只是默默退到了一邊。

    「張老。」古東平從光柱中感受到了老人的氣息，而老人已經不在了。真是慘烈呀！古東平想到了這個話不多的老人，侍奉了他們這一分支三代的老人。

    在這裏獻出了生命。

    直到死，那道光柱依然照耀在門前，古東平走了過去，光柱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到來，猛地一閃，裏面竟然可以看到一個英俊的青年，對他微微一笑。

    「想不到你好帥呀！」古東平想要扯出一個微笑，卻又笑不出來，他知道自己不像父親，沒有他的大氣，也不想張老，沒有他的忠心。

    只是這一刻，他不需要是誰，他只是古東平。

    古東平走了過去，輕聲道「總有一日我會登臨極境，會盡天下豪傑，戰遍萬古英雄。」他知道老人想要聽到的是什麼，想要看到的是什麼。

    古東平繼續向前，守在城門口的戰士自動退出一條路，似乎他們知道古東平要去哪裏。

    雪花更急了。

    只不過死寂的雪花悄然有了一絲變故，一點點生機之力落下，重傷的戰士奇蹟般的看着自己的傷口變小，然後痊癒。

    黃泉可叫人死，亦可以叫人生。

    古東平走到了牆頭上。

    就站在城牆之上，站在古今億的旁邊。

    此刻古今億右手持槍，竟然插進自己的腳掌，他本人已經沒有了哪怕一絲一毫生機。而之前煥然一新的槍械，此刻握手處仿佛乾枯的朽木。

    朽木以古今億的手掌為中心開始斷裂。

    槍械與死去的古今億的之間形成了巧妙的平衡。古東平站在古今億身邊，臉色似悲似喜古怪極了。而古今億身前還有一位雍容的少婦，臨死前還帶着一絲微笑。

    也是因為她的依靠，古今億才沒有倒下。

    少婦張欣手握在古今億空出的手掌裏面，本來應該逃走的她不知為何在最後關頭回來了。古今億與張欣身前，倒伏着數十稀奇古怪的生物，他們樣貌奇特，氣息恐怖，死之後逸散的氣息，就讓怪物自動避開了這處城牆。

    普通士兵更是沒有連進入這片領域的資格都沒有。

    「父親，母親！」古東平臉色說不出的猙獰，這種表情只有他很想弄死一個人，或是弄死所有人才有的模樣。

    猙獰匯中卻是帶着歇斯底里的悲切。

    他手輕輕一觸，古今億還有張欣的身影，如影像一般驀然消散，古今億嘴角高高翹起，似是不屑，似是憤慨，似是欣慰，然後慢慢消失。張欣如她之前的選擇一樣，隨之消散。

    古東平聲音化為了喃喃細語「父親！母親！」

    當他感知掃過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張強燃燒了，古今億燃燒了，張欣也隨之燃燒了。這種燃燒古東平也能做，只要利用根基之火點燃自己就可以，以自己為養料，換取短暫的輝煌。

    而古今億以初入踏淵之境，卻有堅韌不拔的道心加持，竟然硬生生讓他扛了過來，至於張欣則是利用自己釋放了古東平給她的保命手段。

    不過，古東平早有加持，本不需要如此犧牲自己，但是張欣還是做了。

    古東平看到了那道劍光的時候就能猜到，只是正如他用手去感觸，去做他本不需要的做的事情一樣。

    他......

    不相信。

    鹿泉郡是宣武省最早掌握的郡城，一直以來都沒有被攻克過，更確切的說，自從狼孩進入鹿泉郡之後，這座郡城是宣武省少有的普通人眼中的聖地。

    這他媽的發生了什麼！

    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的郡城失陷了。

    只是有些事情沒有給他時間考慮，看着遠離的父母，古東平淚濕了眼眶，在這兩人面前他不需要掩飾，仍然只是一個孩子。

    也只有父母總在想着孩子。

    古今億和張欣兩人徹底消失了，這種燃燒血脈、靈魂的手段，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古東平手中閃耀着白色的光芒，那是剛剛領悟的黃泉另一種能力。

    沒有絲毫作用。

    若光影消散了。

    古東平眼睜睜看着兩人消失。駐地的長槍開始腐朽，像是歷經千年，只不過槍管留了下來，符文化作了兩隻飛翔的彩翼展翅翱翔。

    「且叫你比翼吧！」古東平攥緊了槍管。

    當古東平手握緊槍管，一個急切聲音傳了出來。那是張欣「東平我兒，這是針對你的陷阱，不可久留！另外照顧好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