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zw】 這種噴火筒,是火和油一起噴出去的。
有些當時沒燃燒的油,落在了戰馬的身上,一沾後就着了。所以,在漆黑的夜晚,就見到了一幕幕詭異的景象。
一團團火光,衝出營地,就在原野上奔跑着。
在火攻馬廄的同時,另外的噴火兵已經悄悄地潛伏在氈房和兵器庫附近。
這邊見馬廄起火,立刻就開始向氈房進攻。
兩人一組,一人向氈房上面噴一次,另一人一腳踹開們,對着氈房裏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噴了一下就跑。再去進攻下一座氈房。
這樣的火攻戰術,事先都進過多少次的演練,在發起進攻前,每個人的攻擊目標就已經確定好了。所以,進攻起來,效率很高,有條不紊。
對於這種火攻戰術的效果,在平時訓練的時候,也進行過評估和推演。
起初,火攻的目標只在於對人員造成一定的毀傷和製造混亂。後來在演練中,卻又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這就是對於敵方軍械的損傷。
韃靼人也好,南溫都拉的四大部落也好。主要的武器,就是弓箭和馬刀。
他們的箭上,尾部都有羽毛,作用是控制箭矢的飛行方向。
羽毛很容易被點燃,火攻恰好就起到了燒毀羽毛的作用。
一旦箭矢上的羽毛被燒掉,射出去的箭,就失去了準頭。這樣,即使還有弓和箭杆、箭頭,威脅也大大地降低。
這就等於把敵人的遠程武器給毀掉,他們再想進攻,就只有拿着馬刀近身肉搏。
在他們提着馬刀接近府兵團士兵的過程中,就是一段難以逾越的死亡之旅。
這一段路程,正是府兵團士兵的連環銃、長銃、弓箭大發神威的時刻。
若是有戰馬,靠着速度優勢,這段死亡之旅的時間還會短些。失去了戰馬,只靠步行,那就絕對是一場艱難之旅。說是通往地獄之路,也不為過。
從外圍向營地望去,高處是火關沖天,下面是滿地大火。一團團火光在營地里到處遊走,那是身上着了火的韃靼人在四處奔逃。
有的跑得比較快的,到了雪地里打滾,更多的則是沒等走到地方,就倒了下去。
馬的嘶吼聲,人的嚎叫聲,彼此交織在一起,聽起來,叫人不寒而慄。
即便是賈璉,見了這樣的情景,也不禁心驚。
火攻戰術,自古有之。無論是在進攻還是防守中,都曾經廣泛應用。
雖然也是火攻,但是,此次的火攻,跟以往的火攻,還是大不相同。
差別主要有兩個。
一是時間短,見效快。
進攻一發起,就立刻引發了大規模的火勢蔓延。
傳統的火攻,從火開始燒起,到大規模蔓延。總是有一段時間。這就為逃生留出了一定的時間。
這樣的火攻,留給敵人的反應和逃生時間,就非常少了。
二是可燃物的不同。
傳統的火攻,都需要有草木等大量可燃物,如果可燃物潮濕,燃燒效果還不好。
噴筒火攻,自帶火油,就不受可燃物限制。即使噴到地上,連土都會着火。
如果再噴到草木上,就更是火上澆油,火勢更烈。
賈橋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人都回來了嗎?」
「報告團長,已經清點過了,全部撤回。」
「傳我命令,第一輪炮擊。」
隨着賈璉令下,各處的佛郎機炮陸續開火,開花彈在敵營里,又掀起陣陣火光。
這種開花彈,在大德帝國的其他軍隊裏,目前還沒有裝備。
不過,它的製造工藝,卻是在一百多年前的前朝就有了。
開花彈落到目標後,在目標處爆炸,裏面裝的鐵砂和彈殼爆炸後的碎片,就能對敵人產生殺傷效果。
這就比一般的單純彈丸殺傷,效率要大大提高了。
前一輪火攻,這一輪炮擊。對方的指揮官即使沒死,要想重新組織起隊伍都困難。至於有效的反擊,就更加不容易了。
「命令各營上馬,收縮包圍圈,不准放走一個。但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傳令兵去傳達命令,賈璉點起了一支煙,慢悠悠地抽着。
「璉二哥,原本我還想進行斬首來着,現在看來,進去了,怕也是找不着人了。珉長官這套戰術,簡直是聞所未聞。」
「別說你,我也是第一回經歷這樣的打法呢。原本我還懷疑,如今看來,實在是多慮了。」
「韃靼人一向以騎戰見長,我們漢地人以步戰為主,如今恰好顛倒了過來。」
「哼,即便是騎戰,他們如今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只不過是我們懶得跟他們拼命罷了。」
「這也只是咱們府兵團敢說這話,其他的人,也是不行的。否則,哪裏會有北溫都拉大敗?弄得連南溫都拉都丟了,還得我們來收復。」
「別提他們了,我都覺得丟人。那些軍隊,哪裏有幾個象咱們這樣,一心琢磨練兵打仗的?不敗才怪呢。」
氈房的火勢,漸漸減小了。但是,卻一座接一座地轟然倒下去。
火勢的減小,並不說明危險降低了,反而更加嚴重。
這些氈房,都是用木板為骨架,外面用氈子圍擋起來。
氈子都是毛制的,一沾火,那些羊毛、牛毛就着了起來。雖然沒有多大的火苗,卻很快就化為灰燼。
很多人死於大火之中,僥倖沒死的,就站在營地周圍的雪地里。
他們想往外沖,卻找不到戰馬。步行往外沖,就被一陣陣的火銃給打了回來。
每衝鋒一次,就留下一片屍體。
想射箭反擊,但是,箭矢上的羽毛大多被燒掉了。箭射出去,不知道偏到那裏去了。
蒙哥拖着一條腿,站在一處暗影里,渾身發抖。
打了二十多年仗,縱橫草原上百戰,什麼樣的戰陣,他沒經歷過?
但是,今天這樣的戰陣,卻是平生第一次見到。
到眼前為止,他竟然連對手是誰還不知道。
這樣的打法,絕對不是溫都拉草原上的打法。也不是哥薩克騎兵的打法。
能夠這樣用火器的,只有卜奎人。
可是,他們是怎麼來的?這麼遠的路,這麼大的雪,他們是怎麼到這裏的?席特瑞那個混蛋,難道就是沒發現嗎?這麼大規模的行動,在卜奎的探子就沒發現嗎?
再說,他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向我們主動進攻?
一個後背上還着火的人跑過來,在雪地里滾了幾下,這才爬起來。
「你的人怎麼樣,巴圖?」
來着正是另一個千夫長巴圖。
「我就剩下四百來人,剛才沖了兩回,都被打了回來。對方火器太厲害。他麼的,倒底是誰幹的?」
「除了賈珉,還有誰會這麼打仗?」
「這大火是怎麼着起來的?這麼快?」
「他們噴火油。剛才我問了,上回卜奎人帶太子回去的時候,就用過。咱們……,」
沒等蒙哥說完,他就突然倒地,再也沒有動靜。
巴圖借着火光一看,就見蒙哥的臉上,嵌着好幾粒鐵砂,顯然是被火銃擊中。
「百夫長,百夫長……。」
巴圖喊着,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他自己手下的十個百夫長,已經死了六個,還有兩個被燒成了重傷,已經走不動了,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蒙哥死了,他沒事時間悲哀。只想着把人組織起來,儘快地逃出去。
但是,戰馬沒有了,想逃出去,又談何容易?還沒等到跟前,就被敵人的火銃和弓箭射死了。
「營長,乾脆衝進去,殺個痛快。」
倪二貓着腰,跑到秦鍾跟前。
對於這種步步為營的打法,他覺得有點太慢了,倒不如騎馬衝進去,殺個痛快。
「倪二,你傻啊,非得跑去跟他們拼馬刀?這麼穩穩噹噹地殺敵,不好嗎?」
「好倒是也好,就是不太痛快。」
「就知道逞匹夫之用,珉長官的話你都忘了?打仗要用腦子。」
「腦子是什麼東西?」
「就是心。回去帶好你的隊伍,若是從你那裏跑了人,別怪我跟你翻臉。」
珉長官說過打仗要用心思,可沒說什麼用腦子。只聽說過腦袋,從沒聽說過腦子。腦子怎麼就成了心呢?不在一個地方啊?
倪二摸了摸腦袋,又摸了摸心口,到底也沒弄明白。
這個時代的人,還不知道人的思維是大腦的行為,都以為是心臟在思考。
所以,若是罵他豬腦子,或者沒腦子,他是不會生氣的,沒準還會衝着你樂呢。
牛繼宗參加了第一波火攻,見到敵營一片大火,就很興奮。
此前兵敗北溫都拉和給韃靼人為奴時憋在心裏的怨氣,似乎在這一刻,全都發泄出去了。
接下來,他就準備跨上戰馬,衝進敵營,盡情地砍殺一番。
但是,他越來越鬱悶了。
營長賈薔遲遲不發出衝鋒的命令。
等到一輪佛郎機炮攻擊後,還是不進攻。只是慢慢悠悠地,從遠處用火銃進攻。
牛繼宗原來就有軍職,也打過仗,後來家裏成立府兵團,就帶着府兵團練兵。
今天這樣的打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就是賈珉的練兵法子?他去年的南溫都拉大捷,就是這樣來的?
儘管馮紫英跟他說過,他這個副營長只是掛個名兒,但是,掛名也是副營長,有什麼建議,還是要說的。
「賈營長,衝鋒吧,如今他們沒有馬了,兩個來回就殺他個落花流水了?」
「牛繼宗,我們打仗的目的是什麼?」
賈薔慢條斯理地問道。
「消滅敵人。」
「這樣打,沒消滅敵人麼?」
「消滅了。」
「消滅的少麼?」
「不少。」
「既然如此,還非得衝鋒幹嘛?」
「我不就是想痛快嘛。」
「北溫都拉之戰,十五萬大軍轉眼之間就敗了,那倒是痛快了,那樣好麼?」
「不好。」
「現在,你還認為我們應該衝鋒嗎?」
「不應該。」
「牛繼宗,歸隊!」
「是!」
牛繼宗走開,轉了一圈兒,又回來了,覺得不對勁兒,又走了,就到了賈橋那裏。
怎麼說我也是個副營長,拿我像個傻小子似的。唉,想蹭點兒戰功,也不容易啊。【就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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