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俠衣 第七十八節 約戰絕頂月冥流(二)

    「既然是小門派,還敢這麼囂張?」俞少華被挑起了怒火,對着對方吼道。

    「怎麼?閣下是看不起小門派嗎?」那男子冷冷地問道。

    「廢話少說,有本事放馬過來!」俞少華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他的話音剛落,那男子便以極快的身法欺近他,在俞少華還未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一掌猛擊向他的腹部,緊接着,那男子一個旋轉,閃到俞少華的背後,又是一掌劈向他的背部,掌掌勁道十足。

    俞少華慘叫一聲,重重地向前飛了出去。

    逸興北使見情況不妙,趕緊飛身過去,一把接住俞少華的身子。

    齊陽心中一驚:「這招不是西域月冥老人的『縱橫劈』嗎?」

    逸興南使也已趕過來,為已陷入昏迷的俞少華把脈診斷。只見逸興南使把完脈,劍眉緊蹙,立即封住了俞少華身上幾處要穴。

    「這位大俠,武藝切磋,點到為止,沒必要下這麼重的手吧?」逸興東使走近那男子,肅然道。

    「比武還要點到為止?難怪你們中原武林會如此脆弱,不堪一擊?」那男子嘲諷地說。

    此無禮的挑釁一出,整個會場立刻騷動了起來。多位掌門更是憤怒地站了起來,想要給這個狂妄之徒一點顏色瞧瞧。

    四位逸興使者已經全部躍上擂台,控制會場的秩序。

    史之法走上擂台,會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位朋友,此言差矣。」史之法洪亮的聲音響起。

    「閣下是當年名震武林的史之法前輩嗎?如今的逸興門門主?」那男子拱手行禮道,「家師多次提起前輩,久仰大名。」

    「老夫正是史之法。不知這位朋友怎麼稱呼?」史之法道。

    「區區夜無語,來自西域小派月冥流,師從月冥老人。」夜無語答道。

    「原來是月冥老人的高徒,人稱『月冥三子』的夜無語夜大俠。」史之法道,「適才閣下評論我中原武林脆弱不堪一擊,這點還請夜大俠說明清楚。」

    「夜某隨口一言,史前輩莫要太過認真。家師聽聞逸興門召開武林群英會便派夜某前來觀摩學習,沒想到這擂台之上,各派精英所展示的招式軟弱無力,令區區大感失望。」夜無語道。

    「中原武學博大精深,貫穿其中的武術精神乃謙遜有禮,且我武林各派之間同氣連枝,情同手足,相互切磋武藝,交流武學心得時自是不忍下重手,點到為止即可,又何必拼個你死我活呢?」史之法道。

    「原來如此,看來中原與我西域差別還是挺大的。我們競技場上皆奮力對敵,成王敗寇乃鐵血規則。」夜無語說,「可惜了,原來還想趁此機會領略中原武學的高深莫測,不想各位都不敢放手一搏。」他說着,轉頭挑釁地看着在場的各位。

    「夜大俠難得來一趟中原,怎可拂了閣下的雅興?老夫這裏倒有幾位得力的手下。」史之法說着,轉向逸興東使的方向道,「東使。」

    逸興東使上前,道:「在下向夜大俠討教幾招。」

    「算了吧!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夜某可沒興趣出手。」夜無語口氣冷淡地說。

    「你!」逸興北使忍無可忍正待發作,卻被逸興東使一個眼神制止下來。

    「夜大俠,莫要隨意中傷他人。」史之法道。

    「史前輩可不要誤會。我西域鄙俗之人最講究的是誠意,特別是這至高無上的武藝切磋。」夜無語看向場上各門各派,接着道,「聽聞逸興門幾位使者武藝不凡,除此之外,難道真的沒有一個敢出手與夜某搏命較量一番的嗎?」

    會場騷動再起,但適才那些想要給夜無語顏色瞧瞧的人終究還是沒有站出來。

    玉簫公子正待起身迎戰,卻被兩位手下一左一右緊緊拉住。

    「公子,此人武藝高強,您還是靜觀其變吧!」葛飛不怕死地低聲道。

    「是的,公子,您可不能受傷。」李雲連忙一起勸阻。

    「難道本公子還怕了他不成?」玉簫公子說。

    玉簫公子正要掙開兩個手下時,齊陽開口道:「玉簫兄不要衝動,讓在下先去會會他。」說着,齊陽已提劍起身,一躍而起置身擂台之上。

    齊陽一現身,在場眾人一陣歡呼,許多識得齊陽之人暗暗鬆了口氣,想着終於可以給那個西域人一些教訓。

    「在下……」齊陽剛要開口,卻被打斷。

    「下去!」史之法冷冷地道。

    同時,逸興東使舉起手臂攔在齊陽身前,阻止他上前。


    「這又是怎麼回事?」夜無語看着眼前的幾人問道,語氣中透着一絲嘲諷。

    「讓一個小輩出手,豈不是把『月冥三子』之三的夜大俠給看輕了?」一個狂傲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狂俠!」會場裏有不少人認出了剛剛飛身落在擂台之上的中年男子。

    「是你?冷岩!」夜無語冷冷地說。

    「四師弟,二十多年未見,還記得大師兄我呀!」冷岩笑着說。

    「冷岩,你早已被師父逐出師門,你我就不必再以師兄弟相稱了。」夜無語冷冷地道。

    「哈哈!說的也是。那麼夜大俠,今日就讓冷某來領教一下閣下的神功吧!」冷岩狂傲地說。

    他話音剛落,史之法便示意擂台上的其他人全部退下,四位逸興使者便拉着神色複雜的齊陽下了擂台。

    適才因狂俠的現身而喧鬧起來的會場也再次恢復平靜,眾人期待着這場象徵着中原武林與西域武林的大對決。

    冷岩一身玄色衣袍,衣袂在風中飄動。他看着夜無語,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哪裏像是正準備與高手決鬥。

    而反觀夜無語,他則是一身淡紫色的西域服飾,未束的長髮隨風飄揚,雙目死盯着眼前的對手。

    突然,夜無語一聲尖嘯,拔出背在背後的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身上前。

    冷岩也毫不含糊,拔出暗卷在腰間的軟劍應敵。

    靈兒目瞪口呆地看着交織在一起的一黑一紫兩道身影,雙方出手都是極快,快得她根本看不清二人的招式。她轉頭看向擂台下被東使拉住臂膀的齊陽,只見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擂台之上,眉宇間透着濃濃的擔憂。

    當靈兒將視線再次投向對決中的二人時,二人已交手過了百招,勝負未決。二人的實力相當,再打下去恐怕也難分勝負。

    時間慢慢地流逝,擂台上的身影時而分開,時而交錯,看得靈兒有些眼花。擂台之下,會場出奇地安靜,武林人士皆屏息注目,生怕驚擾了交戰中的二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已從刀劍技藝的比拼晉升到內力的對抗。只見冷岩力貫軟劍正與夜無語的寶刀相抗衡。劍是聞名江湖的殉天神劍,刀是聞名西域的斬魂寶刀,兩柄利器皆是兵器中的極品,鋒利異常,堅不可摧。然兩者相見,必有一傷。此時,刀劍均被貫以強勁內力,二者相觸並無損傷,但一旦一方內力耗盡,刀劍必毀其一,而刀劍毀,人亦亡。

    眾人明白這場比試已經到了殊死相搏的時刻,兩人中必有一死。

    時間仍在悄然流逝,對抗中的二人均已汗如雨下,瀕臨強弩之末,這場對決勝負即將揭曉。

    這時,史之法飛身躍上擂台,朗聲道:「中原武學與西域武學各有千秋,兩位又何必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今日老夫向二位討個薄面,就此收手,如何?」

    冷岩和夜無語哪有閒暇應答,史之法也沒有給他們應答的機會,便兩掌運力在胸前比劃了起來。

    在場的幾位年長的掌門人皆是一驚,知道史之法使用的正是他二十多年前震撼武林的「向陽混坤掌」。

    一道強勁的內勁自史之法的掌間發出,生生打斷了冷岩與夜無語之間的對決,他們二人同時被這道強勁的掌法擊退數步。

    見二人就此分開,全場的眾人才放鬆了緊繃已久的神經。

    逸興東使與逸興南使已飛身過去,分別扶住了冷岩和夜無語。

    夜無語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跡,恨恨地揮開逸興南使的攙扶,向前一步道:「狂俠冷岩果然名不虛傳。」

    冷岩狂傲一笑,道:「夜大俠過獎,閣下的『月冥神功』第七重已修煉得爐火純青,冷某佩服!」他任由逸興東使攙扶着,也未去擦拭嘴角溢出的鮮血,正如江湖傳言中那般隨性,無懼世人的眼光。

    「今日見識到兩位的絕頂神功,乃老夫及在場各位武林同道之幸。」史之法道。

    「行了,行了。你們中原人都這麼囉嗦嗎?」夜無語不客氣地打斷史之法的話,說,「夜某前來中原,還有一事,便是奉家師之命遞上戰帖。」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函,交給一旁的逸興南使。

    從逸興南使手中接過信函,史之法通閱後說道:「月冥老人代表西域武林向中原武林下了戰書,約定明年重陽於天山絕頂峰挑戰中原高手。中原與西域將分別派出五名年輕一輩的高手作生死對決。」

    此言一出,整個會場了起來。

    「怎樣?中原武林可敢應戰?」夜無語譏諷地問道。

    「自然應戰!」

    「咱們中原武林還怕了他們西域武林不成!」

    「到時定讓他們瞧瞧咱們中原武林的厲害!」

    「不錯,不錯!」眾人皆鬥志高漲,紛紛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老夫便擅作主張替中原武林接下了這個戰帖。」史之法道。

    「嗯。任務完成,夜某告辭。」說完,夜無語毫不停留,飛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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