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眼皮一掀,摸了摸垂在肩膀上的長髮,用發梢在手指打了個圈兒,笑眯眯的點點頭,「好,總監認為不重要,那就不重要吧。[書庫][][][]我還有工作要忙,就不打擾總監您了。」
說罷,白晶晶便起身離開。多一個眼神都沒留下。
靈色愣愣的望着自家秘書的背影,有點決絕的背影,張了張,「晶晶……你——」
「我怎麼了?」白晶晶側頭,冰山美人竟然也能笑的如此燦爛。
「沒事。就問問你中午想吃什麼。」
白晶晶聳肩,「再說吧。忙起來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能吃午餐呢。」
「嗯,那到時候再看。」靈色笑笑,終究是把那個疑問吞回了肚子裏。
她最近的懷疑很多,絕對可以用疑惑重重來形容。而每一個疑惑,都令她心中憋悶不已。不過是一件小事,說白了也就是葉承樞不願意被人說他們夫妻倆私自控制了公路的招標,所以不想讓她參與公路招標的企劃案而已,可晶晶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苦澀的勾了勾嘴唇,靈色甩了甩腦袋。瞧,有懷疑的不僅僅是她,連晶晶都覺得不對勁了不是麼?可是,她終究還是不想從別人的嘴裏聽到某些事情,不,是任何事情。不管是什麼,她都只能從葉承樞口中得知。即使,那是令她無法接受的現實。
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將濁氣吐出,靈色剛準備收斂了情緒,要投入到工作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忽然有被人給從外邊推開了,露出一個腦袋,一張漂亮的但面無表情的臉蛋。
「晶晶?」靈色有點驚訝,「怎麼了?」
「沒事。」白晶晶只是探了個腦袋,沖坐在角落,努力隱藏自己存在感的張中校勾了勾手指,「你,過來一下,我有點話想單獨對你說。」
張中校閉目養神,聽到白晶晶的話,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平靜的道:「我的工作是保護少夫人。」
「所以呢?」
「工作期間不能聊天。」
白晶晶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誰要跟你聊天啊。我有事跟你說。」
「有什麼事不能在這兒說?」
「有些話我不想讓總監聽到。」
靈色嘴角一抽,「呃……那個,晶晶啊,我還在旁邊呢。你說的話我都能聽到。」
「可我要跟張中校說什麼,總監就聽不到了。」白晶晶從善如流的說道:「一分鐘我就能說完。對你保護我們總監的工作,有百利而無一害。來不來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白晶晶把辦公室的門一合,發出砰地一聲。
張中校猶豫了片刻,他聽葉特助提起過這位白秘書,卜美亞的白秘書與省廳的白秘書,那都是葉特助極為看重的人,同時,也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對於這種人,張中校不想得罪,更不想與之打交道。聰明人的花花腸子,他弄不明白。他就是個軍人,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可是——
「晶晶沒有惡意的。她既然有話要跟張中校說,我覺得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晶晶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靈色在旁邊輕輕的說了一句。
張中校閉了閉眼睛,從椅子上站起身,「少夫人稍等,我很快就回來。」
「不着急。」靈色已經打開了電郵,登陸了自己的郵箱,查閱這段時間她不在,卜美亞的各項工作報告了。
「喲,我當你不來了呢。」白晶晶就站在門口,看到張中校推門而出,有點冷嘲熱諷的說了一句。
靈色坐在辦公桌後,有點想笑,也有點無奈。晶晶很護犢子,她對誰態度不好,大部分原因,還真不是晶晶討厭那人。而是那人,做了對晶晶在乎的人不好的事情。比如,她於張中校是第一次見面,可說話總是帶着刺的。晶晶可不是權子墨那種說話本就陰陽怪氣的人。她對張中校態度如此惡劣,只能說她的猜測沒有錯。
張中校是葉承樞派來監視她的,至於保護她,才是其次。雖然,她也不太清楚為何葉承樞要找個人監視她的理由。不過,還是那句話,不管是什麼,她想從葉承樞口中得知。
扯了扯嘴角,靈色將對秘書的感激放進了心底,卻從不說。就像白晶晶總是替她着想,卻也隻字不提一樣。有些感情,是不需要語言的。你心裏明白,我心裏明白,如此便好。
「白秘書,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好了。」
「你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我罵,我還嫌丟人。」白晶晶在前邊頭也不回的走着,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張中校已經猜到了一點這位卜美亞的白秘書為何會找他說話的理由。他在心中嘆了口氣,不再開口,而是沉默的跟在白晶晶的身後,兩人來到了逃生出口的樓梯間。沒有監視器,沒有人。
「好了,就這兒吧。」白晶晶腳步一停,熟稔的從ol套裝的口袋裏摸出一盒香煙,怒了努嘴,「抽麼?」
張中校搖頭,擺手,「部隊裏有規矩,不許抽煙。」
白晶晶聳肩,給自己點燃了一根小白棍便開始吞雲吐霧了起來。
她沒開口,張中校也沒說話。只是眯着眼睛望着她。她所站的地方,地上有不少的煙蒂。而且都是同一個牌子,看來這位白秘書煙癮不小,而這個逃生的樓梯間,就是她吞雲吐霧的秘密小場所了。
「心裏煩時就來抽支煙。」白晶晶狠狠的猛吸了一口,便將大半根煙仍在地上,紅色的高跟鞋狠狠的踩滅。
「你要我不妨直說,那我就開門見山了。ok?」
張中校不說話,只是點頭。「白秘書請說。」
「你。」白晶晶手指一點,指着張中校的鼻尖,「你跟在總監身邊是作什麼的,大家心裏都清楚。所以你也甭給我裝傻,我只問你一句,葉承樞除了讓你見識總監,還讓你做什麼?」
「既然白秘書知道我是葉特助派在少夫人身邊的人,那你就該知道,我不會對少夫人不利的。」
「這點我心裏有數。葉承樞再怎麼王八蛋,至少不會傷害我們總監。這點良心他要都沒有了,那他真不配諸游那二愣子把他當神一樣供奉着了。」白晶晶諷刺的說了一句,聽意思,她似乎知道了一些葉承樞背後做的事情。不然,她斷然不會用這種語氣態度提起葉承樞。原本,白晶晶挺尊敬葉承樞的不是麼?
「白秘書,你知道的,你問的問題我不可能也不會回答你。你找我來,究竟想說什麼?其實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聽命令辦事罷了。你想從我嘴巴里問出點什麼,真的很抱歉,我一無所知。」張中校有點古板,實在是不會跟這種聰明人打交道。他只會直來直往,不會說話,只是做事。
白晶晶嘆了口氣,有點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也對。我跟你一個辦差事的人費什麼話。難為你有意思麼?真是……我就算要找,也應該去找那罪魁禍首才對。」
張中校心頭一跳,白秘書口中的罪魁禍首,除了葉特助,似乎也不可能有別人了吧?
「葉承樞讓你監視總監,是怕她跟某人碰面,對不對?」白晶晶問。
張中校想了想,輕輕的點頭,「是。」
「是姚筱晗?」
「這個我不知道能不能回答。所以我無法回答你。」
白晶晶忽然一笑,「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對了。不過,只對了一半。」
張中校垂下眼皮,這位白秘書,果然如傳聞一樣的精明毒辣。他什麼表情也沒有,她居然能透過他的表情看到他的想法。好可怕的女人!
「還有一半嘛,不着急,讓我想想。」白晶晶左手托着右手的右手,右手托着腮,笑眯眯的望着張中校,嘴巴一撇,點頭道:「另一個人,就是肖奈了。」
「……」張中校沉默很久,才道:「白秘書,你別為難我了。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葉特助只是讓我保護少夫人,在她身邊待着,儘量減少她與姚筱晗跟肖奈的碰面。就算是他們要碰面,我也得在旁邊待着。就是這樣,葉特助給我的命令,只有這個。」
「我猜也是。」白晶晶眼皮一掀,眸子中有冰冷的冰箭,「果不其然,葉承樞還在欺騙總監!」
雖然,這背後葉承樞出於保護他們總監的原因更多一些,但他還是欺騙了總監!不管是在姚筱晗的事情上,還是在肖奈的事情,他都還是有所欺騙!至少,肯定有欺瞞!
「白秘書,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有什麼話,能去直接找葉特助說麼?我得回去保護少夫人了。」
「保護?」白晶晶冷笑,「別說的那麼好聽。你那叫什麼保護,就是監視!限制我們總監的人身自由!你這是侵犯個人!」
「就算是好了,那也是我的工作。是老首長——」話說到一半,猛地戛然而止。顯然,張中校也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漏嘴了。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長長的哦了一聲,表情一下子恢復了自然,不再是那麼的暴戾。
「看來我這個腦袋還挺夠用的,又讓我給猜到了。這事背後還真有老爺子的份。」白晶晶冷笑兩聲,「行了,要問我都已經問好了。張中校抱歉了,難為了你這麼老半天。你辛苦了,現在可以回去繼續監,哦不,是保護我們總監了。」
能讓冰山的白晶晶說話也如此陰陽怪氣,不難看出,她對於這件事是憤怒到了極點。
張中校一個快一米九的大男人,竟然被個不到一米六五的小女人玩弄了半天,說實話,真的有些丟人。他沖白晶晶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剩下白晶晶還留在那逃生的樓梯間,繼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煙。
「葉承樞,葉特助,你對總監的心,究竟是什麼?」白晶晶靠在牆壁上,喃喃自語,「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心疼我們總監的,是想要好好保護她,跟她過日子的。可現在,我都不敢確定,你對總監的心,究竟是怎麼想的。」
一方面將她寵上了天,呵護至深,用柔情的蜜意編制了一張網,將總監牢牢的困在了其中。另一方,他卻總是在做傷害總監的事情,或直接,或間接。
白色的眼圈,緩緩的吐出,遮蓋了白晶晶漂亮的臉蛋,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那難過的情緒,卻是隔着什麼也都能一清二楚的。
「葉特助,你可知道,你毫不在意的人,卻是權子墨的手中寶,心頭愛。他是認為你可以給總監幸福,所以才忍痛將她交在了你的手上。你可不可以,不要傷害總監?」
更加不要傷害權子墨。
認識權子墨已經很多年,只見過他輕佻風流,瀟灑不羈,玩世不恭,卻從沒見過他哭紅了雙眼,那樣的狼狽。
權子墨哭了?
這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那一天,顧靈色與葉承樞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的那一天,權子墨就是在她面前哭了,哭的跟小孩子一樣,看的她心也快碎了,抽着抽着的疼。
從那一天起,她才將顧靈色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對待她的事,比對待自己的事情更關心。因為,她不想再看到權子墨為了顧靈色掉眼淚了。他那張賤臉,真的不合適那樣的表情啊……
其實她也是有些感激顧靈色的。如果不是顧靈色,她或許永遠都沒辦法跟權子墨那麼親近。他們兩人在春色撩人分手之後,權子墨便騎着那輛重機車找到了她,帶着她去酒吧喝了個大醉,又載着她將江南省環繞了好多遍。繞着圈的環繞,權子墨在哭,她也在哭。
只是權子墨哭了,她知道。她哭了,權子墨卻不知道而已。她哭完了,還得裝作冷漠的模樣,來開導權子墨。她似乎才是幾個人里最悲哀的那一個吧?
她、權子墨、顧靈色、葉承樞,他們四個人里,總得有人是幸福的吧?她已經不可能幸福了,所以她只想權子墨幸福。而權子墨的幸福,就是顧靈色得到幸福。所以,她的幸福,也就等同於是顧靈色得到了幸福。
「白晶晶,他們都得到幸福了,你呢?你怎麼辦?還有我呢,我又該怎麼辦?」
諸游的話,又不經意的飄進了耳朵里。
複雜,真是太複雜了。他們這些人的關係,為什麼就不能簡單一點?一定要搞的這麼複雜。
他們四個人糾纏不清就算了,還有個諸游。加上諸游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姚筱晗。似乎,葉特助的妹妹也喜歡過諸游?千絲萬縷的關係,真是讓人頭痛到了極點。怎麼理,也里不通順。亂,亂七八糟的亂。
「白秘書,哪裏亂了?你指出來,我回去修改。」
「啊?哦!」
實習生那怯怯的眼神,令白晶晶回神,她揉了揉眉心,「沒事,我幫你改了就行。你繼續往下做就好。」
「哦,好的。」實習生送了口氣,生怕自己的方案做的亂七八糟,從而丟掉了這份薪水不低的好工作。
「白秘書,還有件事得跟你商量一下。」新任的法務部經理拿出分文件來,「是這樣,前幾天咱們公司與……」
靈色擔憂的望向了白晶晶,她似乎很煩躁,心神不寧的。那一邊,新任的法務部經理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什麼。別說是白晶晶聽的頭痛不已,連靈色也聽的雲裏霧裏。
說句心裏話,高經理是被鄭秘書連累的才辭了職。其實說能力的話,高經理不知道要比這位新經理厲害多少。說話也是,高經理說的簡單通俗,不懂法律的人也能聽明白,可這位新經理,說話總是要帶幾個專業名詞,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他的專業能力多厲害。要不是高經理辭職的太突然,他們也不會把以前的副經理提拔為經理。別看只有一個副字,能力是千差萬別的。
「好了,會議先進行到這裏吧。」見白晶晶實在是煩躁的很,靈色發了話,「還有沒說完的事情,等下你來我辦公室說。就不要麻煩晶晶了,晶晶只負責公路招標的案子。公路招標是卜美亞的重頭戲,一切資源與人力優先給公路招標的小組。虹姐,你最近就跟着晶晶,只負責公路招標的事情。其他的不需要你分心,我來處理。還有其他問題了麼?」
大老闆都發了話,大家都齊齊搖頭。
「好,那會議就開到這兒。散會吧。晶晶,你受累多盯着點。公路招標的案子很重要,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去想,只管做工作的。其他的,都還有我,我不行了,也還有權子墨在。對不對?」靈色關心的望了過去。
白晶晶點點頭,知道他們總監的意思,是要她不要想別的,安心工作就好。連總監自己都不在意了,她有什麼好在意的。
皇帝不急太監急!
明明被老公欺騙的人又不是她,她幹着什麼急。或許就像權子墨說的,總監被葉特助欺騙的很高興,是他們這些外人不懂亂攙和了而已。
斂了斂情緒,白晶晶重新換上了工作時的模樣,她點頭,又叫了幾個人,「其他人可以散會了,我點到的名字的,留下。關於公路招標的案子,我還有事情要說。」
看到白晶晶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再是一臉的愁眉苦臉,靈色稍稍放了點心。與其他的職員們拿起自己面前的文件,便離開了會議室。只剩下負責公路招標的小組骨幹們開會。
「總監,白秘書她……」資格最老的李經理有點猶豫的張了張嘴。
靈色笑笑,「沒事。感情問題。咱們就別多問了。」
李經理立刻八卦的閃爍了一下眼睛,與周圍的同時交換了一個眼神。齊齊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
如果是感情問題的話,那白秘書今天的反常就完全可以理解了。誰還沒有個感情問題呀,正常!更何況是白秘書這個百年鐵樹終於開了花的大齡剩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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