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語讓我休息一會,然後他把從雞舍帶回來的幾個惡鬼放出來,端了一碗水出來,讓我在碗裏滴一滴血。
我照着他的話做了。幾個惡鬼化作一陣黑煙飄進碗裏,隔了片刻,我的手心出現幾個黑點。
白語說那幾個小鬼已經成了我的役鬼,當我有危險的時候,他們就會出現。
找肉身遇到的情形到現在還在腦海中迴蕩,白語不急着帶我去找那一縷魂魄,而是讓我和幾個惡鬼綁定協議,目的是為了讓我多層保障。往後的路,只怕會越來越兇險,越來越難走,白語就算本事再強大,他也不可能同時顧及到他和我。
我想起在陰曹地府時白語說過,等找到我的肉身,他就收我做徒弟,教我很多本事。
「語哥…;…;師父…;…;」我作勢就要跪下去,被白語一把擋住。
「語哥那會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你不願意收我做徒弟?」
「不是,而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收徒弟還要分時候?
但既然白語這麼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麼。
白語讓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去找我那一縷魂魄了。
我知道他肯定沒睡着,在想心事。
白語知道的事情很多,可他總是不願意告訴我,像大伯的事情,花斌的事情,我甚至在想,那個神秘的女人是誰他或許早就知道了,他不告訴我,會不會因為她也是我的親人。白語怕我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所以一直不肯告訴我?
我希望我所有的猜測都是錯的,一個大伯已經讓我筋疲力盡,再有親人如大伯那樣,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撐得住!
這一夜,我幾乎沒怎麼合眼,天快蒙蒙亮的時候,才迷糊了一會。
白語拿出引魂草、鐵樹花和公雞蛋,還帶了很多香火,帶上我和姐姐出發。
我問他去哪裏?
他說去血煞地藏廟。
找到血煞地藏,就能知道那個神秘的女人是誰了,可血煞地藏的廟址徹底被破壞了,他還怎麼回來?
白語很自信地說:「只要語哥想讓他回來,他就一定能回來。」
我們來到血煞地藏廟前,白語讓我配合着把香火點燃,圍着廟插了一圈。做完這一切,白語親自動手,將血煞地藏的神像重新捏好,放進廟裏。然後,他將自己的一滴血滴在血煞地藏的神像上,嘴裏碎碎念着,開始做法。
滴在血煞神像上的那滴血像融化的墨水一樣,迅速將血煞地藏染成了紅色,空靈處,響起一陣嘶吼,是血煞地藏的聲音。
「血煞地藏真的回來了?」
吼聲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近,終於,血煞地藏開口說道:「白語,你竟然用你的血引我出現,你就不怕我纏上你?」
「你要有本事纏上我,也不會被人毀了廟址,連家也回不了,只能四處遊蕩。」白語嘲諷着說。
血煞地藏怒喝:「你別說風涼話了,我知道你引我出來想幹什麼,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不說也行,那我就再寫一份書文,上報閻王,說是你逼我向閻王求情的。」
「你…;…;」
平地突然颳起一股陰風,一道藍色的影子由遠及近向我們逼近。血煞地藏停在我們面前,地面還在微微晃動。
我和白語站在他面前,渺小的就像螞蟻一樣,但就是如此渺小的白語,讓這龐然大物學啥地藏望而生畏,甘願臣服在他的腳底下。
「說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讓我那麼做,當時你們兩個下到陰曹地府沒多久,我就收到一份文書,要我把葉天的肉身帶走。我剛剛恢復陰差的身份,以為受到了閻王的重視,給我安排了任務,便照着文書的交代做了。」
「文書上說讓我把葉天帶到山洞,我也照做了,可我剛把葉天的肉身帶到山洞,就被人打暈。等我再次醒來,已經到了陰曹地府,葉天的肉身也不知去了哪裏?白語,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你可曾見過葉德海?」
「沒見過。」
「你撒謊。」
「我沒有。」
「打暈你的,就是葉德海,也是他把你和小天的肉身帶到陰曹地府的,你是陰差,到了地府,就像魚兒到了水裏,根本不存在暈不暈的問題。」
「是,我見過葉德海,可他是為了我好。有人將我的廟址毀了,是葉德海好心幫我,讓我躲在陰曹地府,不至於被你們發現。」
白語嗤笑:「他只是怕我找到你,他的身份會早點暴露罷了,你真以為他是為了你好?」
血煞地藏沉默不語,隔了片刻才說:「你幫我找到那個下文書的人,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了,他陷害我,我一定要找他算賬。」
「你把文書給我看看。」
血煞地藏張開大嘴,伸出一條巨大的舌頭,直接聳拉到地面上,他竟然把文書引在他的舌頭上。
大伯讓他躲起來,只怕一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二來,也是為了不讓那個神秘人找到文書吧。
能下文書的,一定是官吏比較高的陰司,通過文書,就可以摸索出下文書的人的職位。
以血煞地藏對大伯的信任,肯定早就把文書給他看過,那大伯是否早就知道那個神秘的女人是誰?
我正沉思着,只聽白語說道:「這文書沒有官印,只怕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找到那個神秘人。」
話音剛落,空靈處突然響起一聲怒吼,比驚雷更大聲,震的人心肝直顫抖。
「你就是那個小小的術士白語?」
聲音太大,我的耳膜都快裂開了,白語趕緊用雙手將我的耳朵捂住。他這一捂,我竟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只看到不遠處的大地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一陣黑煙從裂口中飄出來。
黑煙慢慢在半空中凝聚成人形,只是那人的膚色是紅的,眼睛卻是綠色的,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手裏的武器也是奇怪,像算盤一樣。
白語轉頭看向他,凝望片刻,方才開口說話,但他說了什麼,我卻一個字也聽不見。
那傢伙走近我們,看了看白語,又看了看我,對白語說了幾句什麼,白語終於將雙手鬆開。
「葉天?白語?」那傢伙說完,仰頭看着血煞地藏。血煞地藏竟然害怕的直往後退,然後匍匐在地上,像狗狗見到了主人一般。
「司刑掌司,屬下不是故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黑影「嗖」的一下飛出,飛進血煞地藏的口中。血煞地藏驚恐地瞪大眼睛,表情甚是痛苦。他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顫抖了幾下,竟然一動不動了。
司刑掌司將手中的算盤重新收好,冷哼一聲,一副不屑的樣子。
我都沒看到他什麼時候出的手,血煞地藏就被他殺死了。
而且,血煞地藏怎麼着也是地府的一名陰差,閻王都沒下令殺他,司刑掌司竟然毫不留情地就將他殺死了。
「白語,是你殺了他,不是我。你的文書明明沒有呈遞到閻王那裏,你卻騙他說你已幫他洗脫冤情,還帶着他進入地府。按照規定,應該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我給他個痛快,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冠冕堂皇!」白語冷笑,其實他不說我也猜到了,司刑掌司殺了血煞地藏,只是怕我們通過隱藏在他舌頭上的文書找到哪個神秘人而已。
但他這一舉動,卻恰恰說明,他和那個神秘人狼狽為奸,要不然,他怎麼可能將我的肉身藏在他的房間裏?
「術士白語,你私自進入陰曹地府,還擅闖司刑界,打傷我司刑界十幾名陰差,今天,我就要將你押到司刑界,好好審問審問。還有你,一個普通人,竟也敢隨便進入地府,你們當陰曹地府是你家嗎,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白語說:「這世界上任何地方,只要我想進,就沒有人能攔得住我白語。」
司刑掌司大怒,「毛頭小子,口出狂言!」
手中的算盤珠子瞬間化成一張巨大的骷髏頭,籠罩着半邊天空,黑雲遮天蔽日,狂風肆虐。
巨大的骷髏頭又幻化成數以千萬的小骷髏頭,每個小骷髏頭再幻化出無數的小骷髏頭,只一眨眼的功夫,天空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骷髏頭,遮住了日月光黑,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司刑掌司說:「術士白語,要是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或許我會考慮放你一馬。」
我看不見白語的表情,但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的不屑和自信:「恐怕一會該下跪的,是你。」
「給我殺!」一聲令下,天空中無數的骷髏頭鋪天蓋地而來,危險將至,我只覺得掌心一陣異動,幾個役鬼紛紛現身,將我團團圍在中間。
白語交代他們好好保護好我,其他的什麼也不要管,兀自跳到我們前方。
那些骷髏頭的目標是白語,一涌而下,立刻將白語圍住。骷髏頭形成一股旋風,就像龍捲風一樣,如此強大的力量,白語能吃得消嗎?
然而下一秒,無數的花花草草漂浮起來,在骷髏頭形成的龍捲風外圍再形成一層包圍。龍捲風的維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壯觀,威力也越來越恐怖。血煞地藏的屍體早就被吞噬了,我被幾個役鬼保護着,不停地後退。
司刑掌司一直抬着頭,眉頭緊鎖,死死地盯着「龍捲風」,只要花草形成的包圍圈大過骷髏頭的包圍圈,他就立刻做法,再一次用骷髏頭將外圍的花草包圍住。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1s 3.957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