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語說我是太緊張了,讓我放鬆下來就好。
我努力了很久,心情才終於緩下來。
那種感覺出現時,我努力判斷方向,終於,我指向白語左側的方向,說就是那裏。
白語很相信我,毫不猶豫就朝那個方向走。
上一次我們進入的陰間道是去往三司界的,而這一次,是通往陰曹地府的。和三司界不同的是,通往陰曹地府的陰間道上有很多陰差把守,白語走在前面開路,我跟在後面,走了沒多久,就碰上兩個巡邏的陰差。
我心想這個時候不是最鬆懈的時候嗎,怎麼還會有這麼多陰差巡視?
白語說,「換做平時,這裏至少有二十個陰差巡視。」
二十個?
只有一條路,兩邊都是陰陽牆,防止勾魂陰差押送鬼魂進入地府時逃走,陰陽牆上全是鬼魂的克星。要通過這麼多巡邏陰差,幾乎不可能吧!
就算現在只有兩個,他們一直這麼來來回回地走,我們要過去,只能跟他們硬拼。可是,他們都是陰差,得罪了他們,被閻王知道了,只怕會惹上大麻煩。
白語觀察了一會,突然像離玄的箭一般衝出去,一把擒住一個陰差的脖子。另外一個陰差張嘴就要叫,被白語用另外一隻手捂住嘴巴。
然後,白語沖我點點頭,示意我過去。
我趕緊跑過去,心「怦怦」亂跳。「語哥,他們要是跟閻王告狀,我們豈不是完蛋了。」
「他們私自把活人放到陰間來,要是被閻王知道了,只怕比我們的罪更重。」白語說這話的時候很大聲,明顯是對這兩個陰差說的。
被擒住脖子的陰差連忙否認:「你們胡說什麼,哪有活人進入這裏?」
「有的,是我的肉身,我都感受到了,就在那個方向。」
兩個陰差登時變得很緊張。
白語添油加醋地說:「聽說犯了錯的陰差都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進入那裏簡直生不如死,你們兩個不想進去試試吧?」
被捂着嘴巴的陰差趕緊搖頭,被掐着脖子的陰差骨頭倒是挺硬,但硬不過白語的脾氣。
白語說:「就憑你們兩個,根本擋不住我,要是被我們找到活人的肉身,你們可就是失職。我再把這件事稟告到閻王那裏,你們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楚。但如果你們放我們進去,我們找到肉身,再偷偷離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樂而不為?」
被掐着脖子的陰差終於服軟:「你們發誓,只是進去尋找肉身,不要惹出別的事來。」
「我發誓。」我趕緊搶先說,要白語說這種話,他肯說才怪。
白語將那兩個陰差放了,我們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我忍不住問白語:「我們就這麼進來了?」上一次進三司界時的情形還在腦海中迴蕩,在沒有發生鬼嬰王重現的事情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們進入三司界全都因為血煞地藏的肉身,但自那次事件之後,我開始有些懷疑。
三司界是掌管除了人的魂魄之外的所有魂魄的地方,而白語又能指揮花草樹木的魂魄,難道他和三司界有關係?
我問他,他什麼也不說,只叫我專心感受肉身。
眼下最重要的,的確是先找到肉身,那件事情只能先擱淺了。
陰間道走完,就到了鬼門關,門口依舊有陰差把守,不知道這一次白語打算怎麼進入?
突然,我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看,回頭一看,卻什麼也沒有。
白語問我怎麼了,我說感覺好像有人偷窺我們。
白語隨意看了一下,說我多心了。
他讓我在原地等着,然後走到那兩個陰差跟前,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兩個陰差朝我的方向看了看,竟然同意我們進入。
追上白語的腳步,我忍不住對他豎起大拇指,說語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白語卻說:「不是我厲害,而是跟着我們的那個人厲害。」
「啊?」
「你剛才不是說感覺又人偷窺我們嗎?」
「可你不是說是我多心了嗎?」
「我那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跟着我們的那個人是個厲害的人物,剛才我讓你留在原地,然後跑過去跟那兩個陰差說,你是被那個人押送到地府去的,我是那個人的助手。從兩個陰差的角度看過去,那個人和你的位置重疊了一部分,就好像你真的是被押送着一樣。」
「那現在他沒跟着我們嗎?」
「他現在正忙着教訓那兩個陰差呢。」
「語哥,你知道他是誰嗎?」
白語側頭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揚,「我知道的,你也知道。」
他雖沒有正面回答我,但已經肯定了我心裏的想法,是大伯!
大伯終於出現了,躲了這麼久,到現在才出現,而且,一路跟着我們來到陰曹地府,是不想讓我找到自己的肉身嗎?
鬼嬰王帶走我的肉身,就是受大伯指使嗎?
很可惜,白語最後沒有問鬼嬰王到底是誰指使的他?
我想,白語早就知道是大伯,所以才沒問吧。
大伯能指使鬼嬰王,還能讓血煞地藏將我的肉身藏到地府,我的大伯,我朝夕相處了十年之久的大伯,你到底是誰?
心情不禁越來越沮喪,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到了這一刻,還是不免難受。
白語讓我別多想了,趕緊找到肉身要緊。
我們越往前走,那種感覺就越強烈,而且不再是斷斷續續,而是一直存在。
到了司刑地界,那種感覺強烈到像是膨脹到要爆發一樣。我對白語說,我感覺到肉身就在司刑地界裏。
但現在,司刑地界裏已經有很多陰差巡視,要找到我的肉身已然不易,更別說要把我的肉身從這裏帶出去了。
白語卻是拉着我的手徑直就往裏面走,剛才,他還想方設法騙那些看守的陰差,而如今,他竟然大踏步就往裏面走,完全不把司刑陰差放在眼裏。
司刑陰差可是比那些看守陰差高了好幾個等級的,真不知道白語心裏怎麼想的。
「站住!」幾個司刑陰差擋住我們的去路,他們個個凶神惡煞,滿臉橫肉,樣子十分兇惡。
司刑陰差生前大多都是做過好事的屠夫,身上有很重的煞氣。屠夫屠殺生靈,死後本是要被責罰的,但做過好事的屠夫功過相抵,免去刑法。又因他們身上帶有很重的殺氣,且樣子大多兇惡,能令一般的鬼魂望而生怯。
司刑陰差在陰間待的時間久了,身上的煞氣就會越來越重,有的司刑陰差讓犯人一看到便害怕的要命。而此刻擋在我們面前的幾個司刑陰差,便是如此。
我很害怕,但更想早點找到自己的肉體,大着膽子把闖入這裏的目的告訴他們。誰知他們卻說我胡說八道,他們這裏怎麼可能藏有活人的肉身!
「是不是胡說八道,容我們進去找一找就知道了。」
幾個司刑陰差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說道:「不行。」
想來也是,他們可不是那些個看守陰差那麼好糊弄。萬一被我們給找到了,事情傳出去,對他們不利,如果我們找不到,更是對他們不利,肯定要被笑話他們是沒用的廢物。
白語懶得和它們廢話,嘴裏碎碎念着什麼,那些桌子、椅子、茶杯、水杯,就連幾個司刑陰差手裏的武器,都劇烈顫抖起來。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術士,竟然敢指使三司界裏的陰魂,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幾十個司刑陰差團團將我們圍住,為首的陰差對另一個陰差說道,「去把豹尾、鳥嘴、魚鰓、黃蜂叫來。」
「是。」
上一次三司界之行之後,我問過白語關於三司界的一些事情,和村里老一輩的人說法大相徑庭。
三司界有四大執事,分別是豹尾、鳥嘴、魚鰓和黃蜂,分別管理路上獸類、天上鳥類、水中魚類以及地上昆蟲等各處動物的亡靈,唯獨少了管理無明顯生命特徵的,比如桌子、椅子這些東西的管理者。
我問白語,白語說這些東西原本也是有人管理的,只是後來三司界出了一些事情,五位陰司只剩下四位。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懷疑,白語是不是就是那第五位陰司,但之前鬼嬰王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又顯示了控制花草樹木魂力的本事,這些應該是屬於黃蜂的。
算了算了,不想了。
那四大陰司來了,就更麻煩了。
我催促白語快點想辦法,他一點也不着急,好像還很期待那四位陰司的到來。
隔了片刻,先前離去的陰差帶着四大陰司來到司刑地界,為首的司刑陰差讓四大陰司控制着所有的物體,不要被白語所利用。
長着鳥嘴的應該就是陰司鳥嘴,他不屑地白了司刑陰差一眼,說不就一個小小的術士嗎,你也應付不來,司刑界只會養一些廢物嗎?
那司刑陰差分明想發飆,可能是礙於人家官比自己大的原因,一直忍着:「司刑鳥嘴,這個術士可不是一般的術士,他能通過陰間道、鬼門關,來到司刑界,實力不容小覷。而且,我聽說,上一次就是他們兩個闖進三司界沒被發現吧。」
陰司鳥嘴的臉色登時變了,其他幾個陰司低着頭議論了一會,陰司鳥嘴才說:「我們幾個只負責管理三司界的陰魂,其他的事情,概不插手。正垂陰差,有沒有本事把他們拿住,可就要看你們司刑界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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