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皇后而言,這的確是好事。夏家女兒剛剛入宮,對於後宮還處於陌生狀態,皇后來親自引導,無疑是籠絡人心的好時候。皇后籠絡了夏季蘭,就意味着對朝廷上的夏家也有着一定的掌控。
夏季蘭的誠惶誠恐,讓皇后覺得十分滿意。多一個人依附自己,在後宮裏就多一份勝算。這種勝算自然是越多越好,皇后也不例外。
且看夏季蘭這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顯然就是個軟柿子。
人呢,都喜歡捏軟柿子。
按理說,身為禮部尚書,是不該插手工部的事情。不過皇帝開了口,萬事皆有可能。
站在瀛渠邊上,趙無憂攏緊了披肩,冷風吹得她不斷的咳嗽。
工部尚書簡為忠,也就是簡衍的父親,此刻正站在趙無憂身邊,瞧着兩岸的百姓人家,「瀛渠多年不曾清淤,底下必定深厚。雖然朝廷撥下來不少銀子,可若是真的要清理起來,人力物力財力,一時間是沒辦法安排妥當的。這瀛渠清淤看上去就是一句話的事兒,辦起來卻沒那麼容易。」
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兩岸的百姓都是破落屋子。城外瀛渠附近本來就是難民區,貧困區。朝廷有心讓這些人遷移出去,免得擾了京城附近的治安。
「人力物力財力?」趙無憂低頭重複着簡為忠的話。
「不錯。」簡為忠輕嘆道,「調集熟悉水性之人下水清淤,這就是一大筆銀子。瀛渠迢迢,一路清淤過去,實在不容易啊!」
許是冷得厲害,趙無憂的身子縮了縮。極是俊俏的臉,呈現着乍青乍白的容色。
她壓制性的咳嗽着,最後實在受不住,只好先回到馬車裏。雲箏遞上水袋,趙無憂吃了藥,脫色的臉才稍稍緩和起來。
「公子這段時日未吃藥,怕是有傷身子,越發的虛弱了。」雲箏擔慮的望着她。
趙無憂擺擺手,「我沒什麼事,你告訴簡大人,讓他把兩岸附近所有的地保都找來。弄個乾淨的地方,我要問幾句話。」
雲箏蹙眉,「公子這是何意?朝廷撥款清淤,不必經過百姓同意。」
「夏東樓盯着,我不能讓他失望。」趙無憂意味深長的笑着,蒼白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成竹之色。
夏東樓盯着這筆款子,他兩個女兒如今因為這事而被皇帝遷怒,他得扳回一局才算挽回顏面。只可惜,趙無憂對金黃銀白之物並不感興趣,她只對權勢感興趣,所以夏東樓盯着也沒用。
指尖撫着手中的短玉笛,趙無憂自有打算。
簡為忠進得車內,「趙大人讓我把地保都找來,所謂何意啊?」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受之於民,造福於民。」趙無憂把玩這手中的短玉笛,「煩勞簡大人一趟,這事兒越快越好。辦成了,咱們就算是為皇上立了一大功。皇上必定會有嘉賞,這可比偷偷摸摸的私吞,好太多。」
聞言,簡為忠的臉燥了燥,低頭尷尬的笑了兩聲,「趙大人所言極是,本官一定好好辦皇差,豈敢有負皇上重望。」
「簡大人忠君愛國,無憂敬佩仰重。」趙無憂深吸一口,「夏東樓如今盯着瀛渠清淤一事,還望簡大人能謹而慎之,莫要落人話柄。咱們是一條繩上螞蚱,齊心協力才是最好的出路。到了皇上跟前,咱也能保住脖子上這吃飯的傢伙。」
「我這就去辦!」簡為忠急急忙的出了馬車。
趙無憂輕咳兩聲,緩緩喘口氣,這天氣太冷,只等着在暖和一些就好了。看着白玉短笛的一瞬,腦子裏竄出一個人來,倒是將她自己嚇了一跳。
她想起了那個骨笛,還有那鍋香肉,那個心眼比針鼻兒還小的死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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